水底作业的时间不多了，远处陆陆续续有缆线开始回收黑鸦。
“小赤佬！”乔向水下更深处喊去，和他一同负责这片区域清扫的还有一个人。那是个长着一头红发的俊美年轻人，他不属于番外地，是一个城里人，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贿赂了军队里的负责人，得到了这份黑鸦的差事。
没有应答。
“小赤佬！”乔继续喊道，依旧没有应答。
乔收紧了绑在身后的缆绳，确保了腰间的通讯设备还能正常使用。他把收集碎肉的袋子背在身上，抽出怀里的一柄冒着青光的短刃，向下游去。
越往下去，越是生长得茂密的植物，这些植物并不像甲铁城里那些能够开出绚丽多彩花朵的树木，它们的表面大多颜色暗淡没有光泽，像是生锈的铁片，铜块，以及被人遗弃的旧金属碎片。
水下没有一丝的光亮，乔只觉得一股压抑。
这片水域名为【死海】，它位于甲铁城的地底，和它的名字一样，这片海确实毫无生机。这里几乎不会翻涌出什么巨浪，很长一段时间，这里就是一片死水，风平浪静。这里也并没有什么生命能够存活，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冒出来的荒神，就只剩下巨大的水生植物。
这些植物在长年累月与荒生长的日子里，生出了许多与荒相似的器官。比如某些植物会长出碳钢一般铁黑的枝条，金银一般坚韧的种子。
对于人类而言，这里是【神的农田】，也是【金属的浓汤】。
一百三十米深的水下，水体呈现一种独有的天蓝色，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沉重了许多，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水压升高了。”他望向身旁一块刻着数字【4】的金属浮标，自言自语道，“这是溶解铜的水层。”
乔知道。【死海】中溶解了大量的金属，这些金属不仅影响着水体的密度，甚至影响了水体的颜色，以至于水体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分层。越是在水下的深处，水中溶解的越是千奇百怪的金属。
他曾经听说军方通过水下探测器到达了【死海】的最深处，在那里，因为水中溶解了一种极其烈性的金属，整片水域都是沸腾以及灼热，如同地狱一般。他们称其为【最终的地狱】，【库尔恰托夫】。
人类将【库尔恰托夫】以上，以悬垂于水下【钢神的左手】为中心的方圆十公里的水域称为【托卡马克约束域】。人类如同农夫一样驾驶着【钢神的右舵手】收割着水下的荒神，大多都是在【托卡马克约束域】中进行的。严格来说，这片方圆十公里的水域才是人类真正已经开垦的农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