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被逼入窘境
当初萧承轶给倪君尧名片的时候，对倪君尧说的话便是：“希望你永远不要打我的电话”。不想跟倪君尧有交集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当倪君尧打他电话的时候就说明小璃出事了——就像今天一样！
“天杀的，你竟然敢跟小璃吵架！你小子嫌命太长了吗？”连他都舍不得欺她，最多只是象征性地恐吓一下，但是暗地里偷偷保护她，倪君尧这臭小子……他绝对要宰了他！
萧承轶嘴巴很坏，骂了倪君尧足足有十分钟，最后才看在倪君尧态度很好的份上停下来听倪君尧说话。
“小璃的家在哪里？”她没有回他的家，很可能回自己家去了。
“小璃从四个月前开始就没回过家了，你去了也会白扑一场。”都怪他的下属逼债逼得太紧，把小璃逼得不敢回家了，如果他知道小璃因为受伤了没办法工作才交不了钱，他绝对不会让属下那样胡作非为。
“没有去怎么知道小璃没回家？”在倪君尧的坚持下，萧承轶不得不告诉他米小璃的住址。
※
那是位于贫民窟的一间超小型公寓，从公寓外面看不到灯光。
倪君尧站在残破不堪的门外，带着隐隐的期望敲下响了门。
将近午夜时分，敲门的声音显得突兀。敲了三下之后，回答倪君尧的仍然是静寂。
“小璃，是我。你在里面吗？在就应我一声……”敲门无果，倪君尧开声试探。“是我不好，我以后都不跟你吵架了，跟我回去好不好？”在簌簌的风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旧屋之外，对着没有灯光没有声响的屋子说话，这样的倪君尧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傻子的感觉。
但是倪君尧一点都不介意，继续说着不会有人回应的话。“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以后我去哪儿都让你跟着好不好？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家，我什么都依你。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很担心你——”
“吱嘎”——
古旧的门突然响了，倪君尧大喜，可是门慢慢悠悠地终于开了，出现在门缝间的竟然是一张苍老枯槁的面孔，倪君尧七魂都被吓飞了六魄。
“小璃……我家小璃出什么事了？小璃去哪里了？”苍老微带颤抖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听到这里，倪君尧才勉强镇定下来。
“您是……小璃的父亲？”借着幽暗的光一看，眼前苍老的面孔不正是那天在仓库见到的米老爹吗？
米老爹也认出倪君尧，他立即拉开门，焦急地扯着倪君尧的衣领，抖着声音问道：“我闺女怎么了？你对我闺女做什么了？小璃！小璃在哪里？”
他那么着急的模样怎么会是把女儿抛去抵债，而自己逃之夭夭的父亲？倪君尧猜得没有错，米老爹的举止是有隐情的，米老爹和萧承轶之间绝对有事情瞒着米小璃。
这么大的声音在隔音效果奇差的劣质公寓间早已经引起了民愤，邻居们开窗户的开窗户，开门的开门，对着他们嚷嚷：“那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啊！”
“对不起，那么晚来投靠大伯，见到他大激动了！”倪君尧举止得体地向街坊邻里道歉，还推着米老爹往屋里走。
倪君尧把米老爹推回屋里，他开了灯，呈现在眼前的便是简陋的两房一厅，地方虽然狭小，但是打理得整齐；虽然没什么家具，可是还是让他感觉温馨。
“我闺女怎么了？”米老爹着急地看着倪君尧，他的口齿不伶俐，每说一个字仿佛都带着颤音，说的话也不容易听清楚。
倪君尧对此一点都介意，他很用心地听米老爹说话，之后还耐心地向米老爹解释。
“老爹，您放心，小璃是懂事的大姑娘，肯定会找到落脚的地方。我朋友和萧承轶都去找她了，一有消息我就让他们来通知你。”倪君尧的话果然让米老爹稍稍安了心。
“小璃孩子气，要是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请你原谅她。”米老爹激动地握着倪君尧的手。
“我那口子走得早，我也忙，没有时间管教她……也让她吃苦了……”米老爹说起从前的事情就伤感，话语里都是年老的沧桑感，连口气里都是悔恨……
安抚了米老爹一阵子，听他说着过往的种种，萧承轶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在接你的工作之前一直住在一个叫白月的女人家里，这事你知道的吧？”萧承轶的语气里尽显对他的不满。
倪君尧才恍然想起那天在白月的店里米小璃对他解释她和白月的相识过程的事情。
“他/妈的，你要是再这么忽略小璃，我就把小璃带走！反正留在你身边你都不关心她！”萧承轶恨恨地盖掉了电话。
倪君尧被萧承轶的话骂醒了。萧承轶说得对，其实他远远不够关心她，他只是霸道地以为她呆在他是理所当然，所以当她突然间离开了他的视野，他才会这样的不知所措。在别人眼中，他是无所不能的偶像、明星，其实……原来他连用心了解一个女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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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小璃听完苏七娓娓道来倪君尧和岚雪的过往，听得心里难受，忍不住阵阵的掉眼泪，用掉了店家整整两桶纸巾。
故事说到尾声，苏七借着吃撑了闹肚子跑厕所去了。
米小璃一边抽着纸巾一边掉眼泪。当她用掉店家第三桶纸巾的，苏七还是没有回来，可是店家过来了——
店家把一条长得吓人的账单往米小璃面前一摆：“小姐哭够了没有？该结账了。一共一千两百三十块五！”
米小璃懵了：她根本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为什么要她结账？“这东西不是我点的！”米小璃抗议。“点这些东西的人上厕所去了，等一下就回来。”
但是店家却一指门口：“你哭得很伤心的时候，你的同伴已经走了，他说你请客。”
“开什么玩笑！”米小璃弹坐而起。“我和他不是朋友！等等，我把他找回来！”说着米小璃就要冲出去，可是店家哪肯让她走。“你要是走了，我找谁要钱去？他吃了五只招牌叫花鸡，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米小璃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苏七，可是才发现自己的电话已经关机了，她要来店家的手机，可是却想起自己根本不记得苏七的电话号码。
现在她是彻底觉悟了——她被苏七骗了！也许苏七一开始就打算坑她一顿大餐，所以才会“无偿给她讲故事”——妈/的，这哪是“无偿”？“偿”得她要破产了！
“快付账！”店家咄咄逼人地账单递上前。
米小璃哭丧着一张脸对店家说：“我没有钱。”她的钱包银行卡全都在包里，包包被她拿去砸倪君尧了，身上只有一只手机和一张公交卡，难道她要洗盘子给店家抵债吗？
但是店家掀起后台的帘子，那里等着一群赊账洗盘子的祸害，米小璃彻底绝望了。
※
白月把米小璃从警察局“赎”出来开始就一直笑到家里，笑得她快岔气了。
“不准笑！不准笑啦！”米小璃瞪着她抗议，抗议无效还把脑袋蒙在枕头下面。“别笑了，小小澄都要被你笑醒了，你这个坏妈妈！”
“噗——”白月赶紧捂住嘴巴。“我不笑了……”可是声音还是因为忍笑微微发颤，米小璃直接抓起枕头朝白月抛了过去。
白月接住枕头抱在怀里一屁股挨着米小璃坐下，伸手搂住她的腰，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好小璃，不要生气了啦~姐姐待会儿给你跑你最喜欢的红枣茶，好不好？”
“不好。”米小璃赌气地把头扭到另一边。
“那再加桂圆？再加枸杞？”白月连续利诱。
“再加党参就原谅你。”米小璃撇撇嘴。
“对嘛，这才乖了。”白月再次蹭了蹭米小璃，转身去忙活，还担忧地问米小璃：“不过，我说小璃，你真的不回君尧身边了吗？”
“绝对不回去！”米小璃回答得斩钉截铁，还不解气地大喊：“倪君尧大坏人！大混球！”
“你闹闹脾气就算了，始终还要工作的，像这么高薪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找的。而且你还预支了工资不是吗？你怎么也得做完下个月把预支的工资补上去啊。”
白月一席话像一支箭直插米小璃的心坎——她怎么忘了她预支过工资的事情了？天啊，她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