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等人正在山中加速得朝三指山赶去,忽然听到一阵疯狂的叫喊,喊声似乎能媲美开始的兽潮的声音。顿时停了脚步,木凌也走挺住了脚步,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看向不远处的三指山。李宏和木凌都听出了震天喊声中的悲愤,悲痛之意,神色一黯,他们如同身临其境的感受着此等悲痛,内心也为之一窒,那是撕心裂肺过后才有的伤痛!
李宏和木凌对视一眼,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李宏大叫道:“加速前进。”
董浩云迅速靠近二人,低声道:“你们两个别冲动。”
李宏边跑边说:“我们到现场先看看,放心!我会以兄弟的性命为重的。”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董浩云说道。
王大和,巴郎,韦福明听着如此悲壮的声音,紧紧的咬着嘴唇,手里的刀握得紧紧得。眼睛冒火的盯着前面的兽群,恨不得冲进去将所有野兽消灭干净。但是他们也知道,以他们二三十号人冲进兽群当中,肯定是羊入狼群,有去无回,甚至都没有办法靠近寨老那边就全部被野兽撕碎。
他们愈发的恨。王大和狠狠的一拳捶在身旁的树上,手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却浑然不觉。巴郎和韦福明胸口剧烈起伏,包扎好的伤口重又渗出血来,染红了扎布。
所有人含着泪,悲伤的望着三指坪深处,隔着层层野兽,他们能感受到里面的人的不屈的搏斗,也能感受到里面的人看着密密麻麻,杀之不绝的虫蛇豺兽的绝望!他们心里充满了无力悔恨,如果他们不先走,里面的人是不是就多几分力量,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有人扑地嚎哭,双拳不停的捶打着地上;有人拄着猎刀默默饮泣;有人挨着树木,无声抽泣;都绝望的看着三指坪的深处。多年以后巴郎曾这样跟别人说过绝望:你以为你的绝望因为毫无生机的绝境?错了!真正的绝望是,你明知道你的朋友亲人就在绝望的死境里拼死挣扎,想要求一丝生机,而你却只能无能为力的在外面看着!
三指坪中,无名的小山包上,寨老迈着踉跄的脚步走向王顺。突然间他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接着除了外面与兽虫搏斗的人,除了重伤不能动的人,都跟着寨老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这是寨里给最敬重的的神或恩人或勇士才会跳的舞蹈。能让寨老亲自跳的只有在祷告神灵的时候。此刻寨老亲自给王顺跳着,这是对王顺最高也是最后的敬意!他是族中的最勇猛的勇士!
寨老跳完,众人跳完,肃穆的围在王顺周围。寨老鞠躬,众人鞠躬,再鞠躬,众人再鞠躬;三鞠躬,众人三鞠躬。
寨老沧桑的眼中充满了自责,却不后悔,不屈服!苍老和疲惫的声音依旧洪亮:“族人们,我们巴布族虽由王,韦,巴三姓组成,但我们是一个整体,族人之间秉承了千年的友爱和互助,才有今天。或许我们今天都会葬身于此,但我们不后悔,我们是为了拯救我们的兄弟而陷入困境!我们不会屈服,不管面对的凶残的敌人,还是残暴的野兽!我们都会抗争到最后一人!血债也血还!”
“我们也许都会死在这里。”说到这里,寨老忽然振臂高呼:“但就算我们死,也要拖着这些畜生一起死!”
众人都已经知道自己的困境,今天是是十死无生。寨老刚才对王顺的礼敬,更像是对将要倒下的自己的礼敬,礼敬完了就要走完属于勇士的道路。
众人拿上了猎刀,残弓,木棍,石头,一圈圈的围着,交替着与野兽拼命。野兽虫蛇经过短暂的惊愕后再次疯狂扑上。巴布寨的人,再次挥动了手中的武器,拼死相搏。
山包周围的蛇虫野兽似乎为自己刚才的胆怯而恼羞成怒,似乎为了夺回尊严,发疯般的如潮水般扑过去,一头倒了另一头接着不要命的野蛮的撞击过去。蛇虫拼命的越过前面兽虫的尸体,奋力的在粘稠的血液中攀爬过去。
一时间巴布寨的人压力大增,伤亡开始逐渐增大。一两个医生根本忙不过来,轻伤的于是便不在退却,只是简单的撕下衣服,退后继续战斗!然而面对着彷佛无穷的兽虫,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希望,所有人都不敢指望救援,如果真的救援到了,那么就意味着巴布寨完了!所以他们想要看到援助,但却绝对不希望逃出去的人真的进来救援。那些人是巴布族的未来!
寨老在后面泪流满面,他看到了三儿为了王山不被猛虎的爪子抓中,侧身朝猛虎撞过去,撞飞了半空中的猛虎,自己的腿却被豺狗撕掉了大块肉,鲜血横飞,三儿掉在兽尸堆中,被掉下来的野兽掩埋!
胆小如鼠的巴方为了堵住防守缺口,奋不顾身的将猎刀捅进恶狼的肚子,在扑向一条正在缺口肆虐的碗口粗的大蛇,纠缠间摔进兽群。
几个重伤的人抱着最猛的几头野兽,淹没在兽群中再也没有声息。
巴丁和韦特宇为了抢回被拉走的族人,数次不要命的冲进兽群,夺回了奄奄一息的族人,自己却满身伤痕。有两次要不是后面的族人跟着跳出去相救,都回不来了。
........
众人拼死抵抗凶猛的野兽冲击,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但他们还在拼命,为了死的不冤屈!为了证明自己顶天立地过!野兽要他们死,他们就敢咬下野兽的一块肉,一条命。
寨老已经捡起了柴刀,奋力的挥出每一刀,刀法精准的切中野兽的要害,却终究因为年老力衰,无法致命。反而激起了野兽的凶性,要不是族人几次奋不顾身的相救,估计已经魂归故里!
寨老只有退后,他在只能让更多人受伤或者死去,迟暮的英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悲怆绝望的声音在山谷了回荡,仿佛挽歌!
巴丁伸出了手和韦特宇握在一起,两人对视了下:“来生还做兄弟!”
旁边的人听到了,大喊: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所有还能说话的人流着眼泪,奋力大喊:来生还做兄弟!声音开始在山谷里回荡,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久久不散!
剩下最后站着的十来个人,彼此留恋的看了眼,再回头看向身后受伤或轻或重的人。重提起来刀,劈杀!再劈杀!
兽扑更猛,伤更多,力气消耗越老越大,巴丁艰难的挥出一刀,踉跄着差点跌倒;韦特宇一刀挥出,练刀一起仍了出去;寨老砍飞了一只豺狗,拄着刀激烈的喘着气。
然而下一波冲击也即将要来,他们知道他们能呼吸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于是再次挺起了胸膛,扬起了刀!
一头猛兽率先跃起扑向寨老,寨老一刀劈空,望着越来越近的猛兽,眼里满是解脱的味道。终于不用忍受这种看着族人一个个受伤,死去,却无能为力的痛苦了。他心里想道!于是闭上了眼睛!
巴丁和韦特宇再极度虚弱中挥刀,刀没有挥出去,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两人哈哈的笑了起来,等着野兽咬断自己的脖子。
寨老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扑来的野兽,巴丁和韦特宇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咬断脖子的野兽。
却等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李宏,木凌,你们两个混蛋,说了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们还是要冲动过来救人。这次要是能出去,无论如何都要将你们揍一顿!”
寨老睁开眼睛,巴丁和韦特宇吃力的用肘撑起半边身子望去,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拿着一把大刀拍飞也靠近的野兽,旁边有个高壮的汉子,拿着一把大弓弯弓射箭,箭法精准。旁边还有四个汉子拿着弩箭再轮番射击,倒在地上的野兽都插着箭或者弩。显然是这几个突然闯进来的人救了他们。
这些人的身后还是一圈圈的野兽,后面已经没有人跟进。寨老几人无比惊愕,完全想不通,救这么几人,怎么能从将近一里开外的地方,闯到这里来?尽管这六人身上血迹斑斑,但看骂人,开弓射箭中气十足的架势,显然是没有受多大的伤,这得多大的能耐!
突然而来的救援给巴布族的人带来些许希望,但是看到来的只有六人后,瞬间又变成绝望。待六人连爬带滚的爬过山包周围的野兽尸墙后。那个挺拔的汉子举目一看,顿时骂了声娘。
“这尸墙还有点用啊,可以帮忙挡住野兽。”说完哈哈笑了起来。接着又看了四周:“就这几个还能站着的,还顶个屁啊。赶紧撤了得了,否则我们都得打进去。”
拿强弓得人点杀着猛兽,一边瓮声瓮气的说道:“队长,李旗命令是等到他来呢。要不是这尸强,我们现在面对的就不是一般的冲击了。”
进来的人当然是董浩云,大壮还有另外几个同袍了。
董浩云骂道:“来个屁来,来送死啊,他的办法和他的为人一样,婆婆妈妈,估计指望不上!”
然后又转头对寨老他们说道:“你们还有领头的吗?赶紧出来说话。”
六人的到来,加上都是使用强弓和弩箭,压力顿时小了,而寨老也能空出来对几人说到:“几位壮士,你们能进来援助,巴布族感激不尽,但是你们这几人挡不住的!如果你们还有能力出去,请立即闯出去。也请所以请帮我们带几句话给我们外面的族人,巴布族将永生不望你们的恩情。”
董浩云看了寨老一眼,一刀挥出,一只狐狸被劈飞。“你就是寨老?先别啰嗦,赶紧叫还能动的人起来顶上一段时间,我们老大说又办法救你们。顶不住那大家都的交代在这里了。”
“还能救我们?”寨老望着外面一圈圈的野兽蛇虫,彷佛听到天方夜谭一样不可思议!
“怎么救?方法是什么?”巴丁已经站了起来,急忙问道,又活的希望谁又愿意死呢?那边韦特宇开始慢慢走动,去动员还能动的人起来,却一边侧耳细听。因为六人的到来,大家都看到了细微的希望,于是又有了些精气神支撑,慢慢的一些受伤却还能动的人站了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站着的,躺着的,都满怀希望的看着董浩云,董浩云又是一刀击退了一头探头的狼。大声道:“我们旗队会脚踏神火,身披金甲,带天兵天将过来搭救我们。所以你们放心的等着,但是在等到他来的时间里,先保证我们能活着!”
众人听着怎么听都怎么觉得不靠谱,但是总算又希望不是吗?于是相互搀扶着再次拿起了刀,为希望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