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洗药煲,洗药,生火。灶上的火正旺,水渐沸,浓郁的草药味随气蒸出。小院子里充满了草药的特有的气味。
趁着煎药的时间,李宏将屋子脏乱的地方清扫收拾了一遍。墙角的柴火也重新码了一遍,水缸里也装满了从井里打出来的水,晾衣的叉子已经脱落,被重新加固。院子里的生机一点点增加。
估摸着要煎好了,李宏拿来碗倒出了要,放在桌上放凉。然后去米缸里找米煮粥,打开米缸,米缸已经见底,许是一段时间没有买米了。李宏抓了两把米放进锅里,开始淘米煮粥。
要已经凉了,李宏给刘新娘亲端去。老人望着李宏,良久,良久,泪一直躺着,却没有说话。李宏鼻子发酸,转过头去擦了擦眼。
“娘,把药喝了吧,凉了。”李宏声音有些低,心里有些忐忑。
娘,多熟悉的叫唤,就像新儿叫自己一样。
突然她心头一震,哑着嗓子说:“你刚叫我什么?”,胸口起伏的很快,干枯的手用力抓着单薄的被子,抬头盯着李宏。
李宏也看着老人,这次目光里多了坚定。
“我叫你娘。你答应吗?那场战斗里不是刘大哥,我已经死了。所以我要替刘大哥尽孝!”李宏肯定的说。
“你是来报恩的?”老人身体一松,一垮,重又躺回床上。眼中全是失落。
李宏看着老人心中一阵心酸。刘新在时这个老人,虽久病不愈,但每次李宏到她家里都是笑脸常在,慈祥和蔼的。待她也亲,好吃的给她留着,想着他,护着她。和刘新吵架时,这个老人都护着他,刘新常说李宏才是他娘的儿子,她自己是捡的。谁这话时,一脸的羡慕妒忌恨。李宏心里清楚的记着刘新说这话时的表情。所以在李宏心里她就是娘一样的人,只是刘新在时从没有说出来。
“娘,不是报恩,其实我一直想叫你娘。你对我和刘大哥一样好。我爹娘不在很久了。在您身边我感觉到了娘的关心爱护。所以我不是报恩才叫你娘的,我是真把你当娘!”李宏说着,眼中也留下泪水。往事一幕幕闪在脑海。哪些和刘新,老人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不可再有了。
老人眼中再浮起的光彩,看相李宏,目光中满是慈爱,颤抖着说:“你,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宏看着老人,肯定的说道:“是的!”
老人听到肯定的回答后,用力的支撑着,掀开被子,挪动着将脚伸到床边。想要站起。
李宏见状赶忙上前扶住老人,老人一把抱住李宏。放声大哭,“我的儿啊!”
李宏也抱住老人,一边流泪一边安慰老人。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娘,要冷了,赶紧喝,再冷就更苦了!”
“哎,你再叫我一声娘,我就喝”,老人脸上带着笑意。
“娘,吃药了。”李宏大声说。
老人接过药,放到嘴边,咕噜咕噜地喝完了药。李宏把碗拿走,重新扶老人上床休息。
“娘,你先躺会,我看粥好了没有?好了,我就端过来给你。”李宏掖好被子。
老人拉住李宏的手,说:“我刚吃药不饿,我和你说说话。”
李宏端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老人开始不停的说,说第一次见李宏时的情形,说李宏和刘新一起到家了喝酒玩乐的事情,说李宏和刘新互相吵架的事情……
老人说着说着,慢慢放下了心事,睡去了。李宏给他娘理了理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来到厨房,煮粥的火已经熄灭了,粥差不多熟了,但却成了饭粥,不干不稀。李宏重新烧了火,加了些水将粥煮熟。
再去卧室看了一下他娘。老人显然很久没有这样安心的睡过了。睡得很安稳,嘴角还带着笑。
李宏拿了桌上的一些物品和吃食轻声出了房,然后走出大门。他还要去看看其他几家。他想要快点,最好能在老人醒来前回来!
刚出了门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声,李宏一开始没有在意,当他快要走到老鬼头家时才发觉声音是从他家传出来的。李宏在墙边听了下,似乎是吵架!
李宏紧走了几步到了门口,门口的门是敞开的,从门中看去,只见老鬼头的十三岁的儿子余明拿着根棒子将余嫂护在身后,和面前两个人争执,外边围着4个流里流气的痞子,一个痞子一脸轻佻的看着余嫂,嘴里说着污言秽语,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痞子还想要对余嫂动手动脚。但是都被余明挡住。旁边两人冷眼旁观。
李宏迅速走了进去,叫道:“你们干什么?想要干什么?”
余明抬头看见是李宏,顿时激动叫了起来:“宏哥!他们欺负我娘!”
众人听到声音也转过身去。李宏才看清了众人。站在余明身边冷眼旁观的两人一人高瘦,鬓白,颧骨高起,穿着一般。旁边的人偏胖,脸圆,嘴唇薄。四个地痞中领头的人倒是长得人模狗样,一脸的轻佻,待看见只有李宏一个人时,又换了一脸的不屑。旁边三个跟班看见一个人,嘴里都嚷着:小子,咋们虎帮在这里办事,不想死的滚远点!
李宏眯着眼睛,看着这几个人,没有搭理他们,向余明走过去,站在余明和众人中间,回头问余明“:“发生了什么事?”
余明见李宏到来,心中有了依靠,神情放松了些,随后有变得愤怒起来。
“宏哥,这边两个一个是我二伯,一个是我九叔,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到我爹站死.....”,说到这里,余明哽咽了一下,眼中有了泪光。余嫂也是在后面低声饮泣。
然后余明吸了一口气,愤怒的指着他二伯和九叔说:“他们听说我爹去世了,得到了一笔抚恤金,就过来向我们讨要钱,说是家里把我爹养大成人的,这抚恤金要万他们一半,这是族里规矩。他们缠了我们几天,我们不给,今天他们就带着这些人过来,想要硬抢,还,还想对我娘动手动脚!”说到后面,余明已经咆哮起来,拿着棒子就要揍人。
李宏的手握起拳头,指节有点发白。抬头看向余嫂,余嫂正一脸悲伤以及无耐的躺着泪水。
“嫂子是这样的么?”
余嫂看了看李宏,又看了看她的二哥和九弟,瞟了一眼几个地痞,点了点头!
这时候,余明的九叔一脸不爽的挥了挥手,嚣张的叫到:“小子,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无关,少多管闲事!”
旁边几个几个地痞本来就对李宏对他们不理不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爽了。也恶狠狠的说:“小子,当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余嫂见这架势,赶紧拉了李宏一把,很是担心的说:“李宏兄弟,要不你先回去,我们,我们能处理。”
李宏对余嫂说:“嫂子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今天我在他们欺负不了你。”他这时才转过头去看了一下那几个人。随后问指着余明的二伯和九叔问:“他们是余哥的亲兄弟?”
“嗯,不是,是堂兄弟,夫君家这一脉只剩他一人,夫君少时在家就多受他们欺负,后来当兵后就把我们娘俩接出来了。中间有过几次书信往来,但他们每次都是要钱,夫君一气之下,就再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过,直到他们几天前来这里!”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办多了。”李宏笑着说。
李宏转过头去,对余明二伯和九叔说道:“你们还真有脸皮,敢过来要钱?”
余明二伯拦住想要叫嚣的九叔,然后对李宏说:“第一这是们家务事,你说谁管我们的事,第二按照神武朝律例,这种情形我们是有资格要一份钱的。”
李宏有点惊讶的看着这个二伯,竟然能知道神武朝律例?他也是养伤期间看了杨叔的书,才知道一些律例的。可惜这个二伯没有读精。
“神武律例中是有一条:夫死,妇人复嫁,则其家财归家族所有。可是难道你没有读后面的律例吗?夫死,遗妇人与女者,家财母女与家族各占一半;夫死,遗妇人与子者,妇人不复嫁,则家财全归母子所有。”
“所以按照律例,这抚恤金与你们无关。你们欺负少时的吴哥无根,而后只谈钱财,现在吴哥遗留母子,不思照顾,却反夺家财,带着地痞流氓轻家族女子,好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家族!”
余明一听,拍手叫道:“宏哥说的好!”
那二伯被说的涨红了脸。而那九叔暴跳如雷。口不择言说:“小子,你竟然侮辱我们,我看你这么护着那个贱人,肯定是和那个贱人有一腿!”
余嫂一听此等侮辱言语,哪里受得了,“你血口喷人,如此无耻的话,你都能说出口!”
余明更是愤怒不已,完全不顾老少尊卑,挥棒就打过去。正好打在九叔额头,要不是九叔反应快,用手挡了大部分的力,估计一帮下去,九叔肯定晕倒!但绕是如此,九叔的头被打出了血,抱着手蹲在地上哀嚎。
嘴里癫狂喊:“麻三,叫你的兄弟都上,不管拿不拿到钱,我照付我答应给你的,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
几个地痞本来就对李宏很不爽了。听到这话,领头的麻三一脸狠色的说:“兄弟们上,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说完几个地痞合身冲了上来。李宏手一挥,将余嫂和余明护在身后。脚向前塌了一步,一脸冷漠的看着四个地痞。
四个地痞已经冲到李宏跟前。只见李宏右手猛的出拳,一拳砸在一个跟班的脸上,这个跟班向后退了一步,接着仰头倒在地上,捂着脸哀嚎。同时左手伸出朝一个挥拳过来的跟班的手臂一握一拉,同时横肘狠击对方的肚子。对方身子顿时弓的像只虾子,倒在地上,半响才叫出声来。到了此时,麻三和最后一个跟班的拳头已经击到李宏身上,李宏才来得及矮身一躲,避过要害,已中两拳,一中左肩,一拳从背后擦过。李宏再次出拳,矮身时已正面对着麻三,一拳击向麻三的喉结,离喉结还有三寸时,李宏陡然惊觉,硬生生的将拳头下移到麻三胸部。麻三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最后一个正要攻来,却发现三个同伴在眨眼之间全部倒地。急忙后撤,一脸恐惧的看着李宏。李宏想要上前将其击到,此人一看,大叫一声,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眼中逃出了大门!
李宏好笑的挠挠头,问余嫂说:“嫂子这些人怎么办?”
余嫂看了看地上还在哀嚎或呻吟的四个人。也有点不知所措,她没有想到李宏会赢,而且这么干脆利落!等她反应过来时,打架已经结束。此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说:就由李兄弟处理吧。
李宏看了地下躺着四人还有站着却瑟瑟发抖的二伯说:“滚,以后胆敢再来这里,我打断你们双腿!”
九叔听完咕噜爬起来,跑的比兔子还快。二伯似乎看不过眼,冲九叔大骂一句方言,转身走向麻三三人,一个个扶起,他们几个相互搀扶着离开。离开的时候,麻三一脸仇恨的回头瞪了一眼。
李宏望着麻三及另外几个。没有再说话,任由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