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之上,七位身穿华丽长袍的白须老人正围着一个中年壮汉。壮汉眉头紧锁,眼神凶狠地望着面前这几位将自己逼入绝境的老者。
而这七位老者,从他们的言形举止来看必是超级高手,说话间无不透露着一股威严。若是胆小之人,恐怕此时已经无心抵抗。但既然众多高手愿意放下身段联手对付一个人,这壮汉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无极,放弃抵抗吧。”
一位明显是领头人的老者缓缓走上前,扬手一指:“只要你乖乖放弃抵抗,我等必不会为难于你。但要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哼,那就别怪我等不讲情面!”
“是啊无极,我等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如此众多的神兽尽皆被你一人得去,势必会造成天下动荡,于国于民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我呸!一群无胆鼠辈!”壮汉大斥。
“贪图某的七彩琉璃珠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弹簧!想要?过来取就是了!某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壮汉也是个性格豪爽之人,压根就不懂得什么拐弯抹角,指着众人就是破口大骂。
然而众人看戏一般的眼神却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堂堂七尺男儿,宁可杀誓不可辱!想当初驰骋江湖,闻名于世,何人敢对他如此态度?就算是隐居的老妖怪,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壮汉气极,扬起双手合掌于胸前,缓缓打开,一枚五彩斑斓的令牌伴随着耀眼的光芒赫然出现,看得一众老者两眼放光。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各位,该送他上路了!”
此战历经十天十夜,打斗声响彻方圆百里,鸡犬闻之不敢乱吠,孩童听之不敢哭闹。气势震天,俨然一片末世之地。
最终,壮汉因为气力衰竭,寡不敌众,瘫倒在了地上。然而正当众人准备上前夺取最终的战利品时,壮汉用尽最后一口力气突然暴起,纵身跃下山崖。
“某所有之物,可不是你等腌臜之人配得上的,某守不住,那是某无能,但你们也休想得到!”
愤怒之人总会做出愤怒之事,而这往往都有不可预估的后果。此时的壮汉也顾不了那么多,哪怕是付出毕生的血汗也誓不让他们得到此物,因为他们不配!只见他扬指一抵眉间,神情肃穆,双眼紧闭,念道:“天魂升天,地魂入地,人魂归心。七兽七魄各自离散,待机缘至,某必来寻!”
光芒散尽,壮汉不知所踪,只留下一身衣物随风飘荡,缓缓落下。
悬崖之上,一众老者见壮汉宁愿以身赴死,都不肯交出宝物,都破口大骂。
“晦气!到手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一位老者厉声骂道。
“谁说不是呢,我都准备回去摆上一桌庆功宴,聊表心意呢,哈哈...”
“天风绝,你少说风凉话,若不是你......”
“好了,你们两个静上一静。”领头的老者别有深意地看了天风绝一眼,缓缓说道,“此次我等兴师动众,围猎无极。虽未获得七彩琉璃珠此等天下至宝,但这万丈深渊,跳下去那就是自寻死路。这人一死,可是魂飞魄散,本命令也会随之消散,我等此后大可不必担心,只是可惜了这独一无二的宝物。”
一月之后......
在距离断崖十公里左右的一个小村庄,生活着十几户人家。其中有一户院落,只有两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女。男子英俊潇洒,威武高大,养着一撮山羊胡却依旧风度翩翩。女子温婉贤惠,身材窈窕,虽已三十有余,却如同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一般风姿绰约。不过二人却无儿无女,偌大的庭院显得家中甚是清冷。
这一日大早,男子看家中肉食所剩无几,便带上刀具弓矢前往不远的森林打猎。可没等男子深入,便隐隐约约听到一阵类似孩子的哭声。
在这荒无人烟的丛林里,出现婴儿的哭声,如何不让人提高警惕。男子一边向前探索着声音的来源,一边用猎刀警戒着四周,以防野兽和未知生物的突然袭击。
忽然,远处一连三声哇哇大哭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洪亮而清脆。
男子心中甚是警惕,这世界上虽没有见过妖魔鬼怪,但这奇奇怪怪的灵兽可是不少。没准这哭声就是一只灵兽在引诱捕猎,男子不得不防。
男子顺着声音来源寻了过去。杂草丛生,藤蔓相互之间依附缠绕,甚是难行。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除草开路,逐渐地寻到了声音的来处。
“哇哇哇。”
仿佛是知道有人来了,婴儿的哭声一声响过一声,声声如钟鸣般传入男子耳中。
就在男子转身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忽得瞥见草丛中有一抹淡淡的肉色。男子骤然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着寸缕的婴儿,踢腾着双脚,躺在草丛之中。圆嘟嘟的脸蛋,精巧的双足,粉嫩嫩的煞是可爱,男子看着心中也很是喜欢。
可男子见这婴儿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却又不知哪里有问题。
男子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婴儿,心里暗自思量。片刻之后,男子惊呆了。因为他发现,这孩儿的眼睛竟然完全是空洞的白色!
这怎么可能!
也难怪这丛林之中会出现一个婴儿,若是普通人家,看见自己的孩子长着一双白色的眼睛,势必会当成一个怪物,一个诅咒。留在身边肯定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不祥之事。
对于当时的社会来说,弃婴只不过是最最平常的事,哪个村子没有弃过婴儿?男子两眼泛光,略显心酸地将婴儿抱入怀中,顺势脱下外衣将其包裹得严严实实。
“孩儿呀,可真是你命不该绝,以后就由我夫妻二人将你抚养成人吧。”
男子抬头望了望被高大的树木遮挡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一点阳光。林中鸟儿扑腾野兽嚎叫,一片乱象,仿佛就是在告诉他快点远离。可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我陆义身端影正,就算你天生不祥,我也必将拼尽全力,让你称之为人!”
就这样,男子怀抱婴儿,快速穿梭于丛林之中,勉勉强强打了几只野鸡野兔,就匆匆往家中赶去。
“慧兰!快,快出来!慧兰!”
陆义人还没进家门,嗓子却已经吼上了天。
“来啦来啦,嚷嚷什么,吓着隔壁的竹儿丫头我可饶不了你!”
女子一边埋怨一边擦拭着双手从厨房走了出来,双手叉腰,两眼一瞪,看着在门前咧着嘴憨笑的丈夫:“怎么了这是?打到山珍了还是寻到财宝了?高兴成这样,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娃儿一般没个正经。”
陆义咧了咧嘴,神神秘秘地说:“我说出来你可别太惊讶,我呀,给咱捡了个孩儿回来。”
陆义撂下手中的野鸡野兔,从怀中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捧了出来。
这一捧可吓坏了旁边的陈慧兰,急忙把丈夫拽进家门,四下张望,死死地关住了门。
“你老实告诉我,这娃儿是从哪里来的。莫不是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如此行径,让我们还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我知道我没能为陆家生出一儿半女,你心中有所芥蒂,可你也不能做出这等为人不齿的事情来呀!”
陈慧兰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这可把陆义急坏了,他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了。
情急之下,陆义赶忙伸出手搂住了她,颤声说道:“慧兰呐,你想哪儿去了。我陆义半辈子行侠仗义,不曾做过半点伤风败俗、伤天害理的事情,岂能因为膝下无子就枉费多年的道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无子我并不怪你,什么原因我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孩儿是我去林里打猎时遇到的,身不着寸缕,脖不挂名牌。看样子应该是个弃婴了。”
“弃婴?好好一孩子,哪个父母如此狠心抛弃?你不要再骗我了。”陈慧兰使劲一推,撇开了陆义。
陆义心中无奈,轻轻地拨开了熟睡中的婴儿的一只眼睛:“看吧,这大概就是原因了吧。”
陈慧兰探头望去,顿时掩口大惊:“这...这如何可能?”
“我刚看到时反应跟你一样,吃一惊,吓一跳。但这既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又被我遇上,那我就不能视而不见,我狠不下那个心。”
缓了缓神,陆义宠溺地看着朝夕相处的夫人,一探身,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我们不是还没有孩子么,说不定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积德行善的恩赐。把他抚养成人,将来我们老了,也好有个寄托,你说是不?”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怎么跟乡亲们解释呢,这孩儿眼睛如此瘆人,即便是我看了都有几分怯意,要是让隔壁竹儿丫头见着了,那不得吓哭了天去。要是,要是乡亲们也将他看作是不祥之兆,那该如何是好?我们总不能一直偷偷的抚养他吧?那对这孩儿也太不公平了。”
陆义轻抚爱妻发髻,思量了一下。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会跟乡亲们解释清楚,我相信乡亲们也定会理解我们的。这样吧,明天一早,你把我今天猎到的野味都收拾干净,做一桌好菜。我去把左邻右舍的当家人都叫过来,咱们当面让他们看看,说说清楚,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也好让他们回去相互转告,也避免了些许不必要的麻烦。你看怎么样?”
“嗯,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那我明天赶早就动手准备,娃儿你先放被窝里睡着,等他醒了给他洗个热水澡,捯饬捯饬干净了,明天也好见人。”
陆义双手抱拳,咧嘴笑道:“夫人高见!”
“一边儿去,少拍马屁,我可不吃你这套。”陈慧兰转过身,双眼迷离,嘴角微微扬起,一股甜蜜顿时涌上心头。
也许是孩子带来的欢乐氛围,也许是感受到了丈夫的疼爱。这一晚,她睡的特别香甜,一直到第二天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