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林子后,十三满眼放光,小脑袋左顾右盼,生怕漏了什么没见过的灵兽。
“爹,你看那儿有个长角的,那是什么灵兽?”十三指着远处。
“那是青木羚,草食灵兽,以速度见长,以角为攻击武器。你现在的魂力还太弱,掌控不了这种中大型灵兽,往小了寻。”
“那边那个又是什么?”
十三宛如一个好奇宝宝,一路走一路问,压根忘了寻找自己的灵兽。
陆义与维利亚一前一后护着十三,虽是秋天,额头上却也冒出了一粒粒汗珠。
毕竟是人迹罕至的丛林,不但杂草丛生,需要除草开路,还得驱赶时不时冒出来的毒蜘蛛毒蛇这类的灵兽。这是对精神与体力的考验。
“儿啊,你找着没有?再往前走就要到断崖处了,那里可是很危险的。”陆义有点担心。
“孙叔叔之前跟我说,断崖的深渊下经常有灵兽的吼叫声传出,我们去看看嘛,爹。”
好奇心爆棚的十三哪里肯放过,不停地摇晃着陆义的手臂。两位大人相视一笑,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吧,小心一点。”
也不怪他们过度谨慎,实在是断崖的压迫感太强烈了。向上直插云端不见顶,向下直入深渊不见底。
据说,这断崖便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留下来的痕迹。
“哇!好高啊!”
十三仰着小脑袋,看着不远处的断崖。那一声声吼叫从地底传来,却并未让他感到害怕,反而跑上前去,双腿跪在地面上俯身往深渊中看去。
旁边时刻关注着十三动静的二人,一看他做如此危险的动作,赶紧上前准备去扶。
可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吹过,尘土伴随着落叶迎面袭来。十三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却因为重心不稳,径直朝崖底坠了下去。
“十三!”陆义大惊失色!
维利亚更是吓得面色苍白,两眼发黑。眼看着陆义就要跳下去,维利亚终于缓过神来。一把拽住了他,带着惊恐的表情嚷道:“陆大哥,你冷静点,你就这样跳下去会死的!”
“不会的!我有金眼雕,我能救他!你快松手啊!”
“你冷静点!看清楚这个裂缝,你的金眼雕能张得开翅膀么?你这样跳下去,那就是自寻死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
维利亚的情绪逐渐变得急躁,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滴落。她死死地拽着陆义,生怕他一用力就挣脱开来。
“你快松手啊!那是我儿子!我不能不去救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陆义的情绪也逐渐失控,扭曲的面庞满是泪花。他悲绝地嘶吼着,双手一个劲地拉扯着维利亚紧拽的双手。
见陆义已经失去理智,维利亚心痛不已,她不想再这样搭上一个自己最爱的人。
狠了狠心,维利亚甩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嘶吼道:“你为了儿子跳下去,如果你也出事了,你家里的妻子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她还在等你回去!”
陆义野蛮的动作忽然一滞,双眼空洞无神,瘫坐在了地上,掩面而泣:“他还是个孩子啊!他是我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
“陆大哥......”维利亚跪下身来,紧紧地抱住了伤心欲绝的陆义。
强风已经一去不返,唯有枯黄的落叶还在空中飘飘荡荡,散落在二人周围。森林中传来阵阵单调的鸟鸣,本是无意,却让这悲凉的气氛一下子升到了极点。
维利亚心疼地抱着陆义,耳旁不断传来的细声抽泣让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就这样在原地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坠入深渊中的十三在快速下落到底部时,忽然间被一团光亮包裹,速度缓缓降了下来,稳稳地到达了裂缝的底部。
十三站起了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底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狭窄,反而有一个天然溶洞。但由于离地面太远,这里光亮微乎其微,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远处耸立的石笋与连接顶部的石柱。
十三拍了拍小手,闪着泪花的小眼睛看了看遥不可及的地面。哀声叹了口气后,径直朝洞内寻去,脸上充满了坚定。
不久,十三仿佛看到一只巨物在动弹,吓了一跳。
“你是谁?”
“小家伙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话音未落,洞内忽然出现一团光亮,让整个溶洞都亮如白昼。溶洞很大,大到水滴声都能不断回响。
“小家伙,可是我把你救下来的。”
出现在十三眼前的并不是十三以为的人类,而是一只体型庞大样貌怪异的灵兽。
此兽高两米有余,体长八米(含尾),狮子身姿,头长两角,山羊胡子。
“你是谁?你怎么会说人话?”十三很是好奇,没有丝毫畏惧之心。
“吾名白泽,你可以称呼我为:先生。”
“先生?什么意思?”
“先生就是博学的人。”
“你很博学么?”
“吾通晓世间万兽状貌!”
“你为何在这里?”
“等候一个人。”
......
“小家伙,想回去么?”
“当然!爹和二娘现在肯定急死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回去。”十三说着说着,眼神逐渐落寞。
“那我送你一场机缘,如若你能通过,我便送你回去,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白泽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
“好啊!什么机缘?有趣么?”
“你可凝聚本命令?”
“嗯,不过爹说我的本命令有问题,还没解决呢,就掉了下来。”
“召出来让我看看。”
十三照着之前的方法,老老实实地将本命令召了出来。
白泽无意瞄了一眼后,心惊:“无色?这不是白家宗族特有的么?”
“你与白家是什么关系?”白泽沉声问道。
“什么白家?我姓陆叫十三,我爹叫陆义,我娘亲叫陈慧兰。根本不认识什么白家呀?你自己不是叫白泽么?”
“那你今年多大了?生于何处?”白泽依旧不死心。
“我今年五岁多,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村子里?”
“五岁?不远?难道......”
白泽沉思了片刻后继续说:“小家伙,你爹说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不但如此,如果你能通过我的考验,我可与你定下契约,成为你的灵兽,你看如何?”
此时白泽的决定并非没有它的打算。一来这个小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它所要等的人,二来跟随这个孩子便能更加方便地去外界收集信息,即便这个孩子不是它要等的人,那也并不是不能解除契约。
“好啊,来吧。”
十三搓了搓小拳头,哈了口气就准备大施拳脚,显然是想发泄心中积压的情绪。
“不急,在此之前,我先解决你的问题,过来我身边。”
只见白泽伸出一只爪子,摁在十三的头顶,不多时又放了下来。
“以后就用这个方法召唤灵兽。”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十三跃跃欲试。
“哈哈!小家伙,我的第一个考验可不是让你去送死,你的肉体还太弱,灵魂强度也不够,这时的你别说签订契约,就是让你的精魄进入我神识,恐怕也会因为经受不住我魂力的波动而碎灭。哝,看到那儿的血池么?衣服脱了,躺下去。”
白泽指着不远处一池腥臭的血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兴奋的十三。
十三顺着白泽所指看了过去,只见血池泛着红黑色的光芒,淡淡的白色蒸汽不断从血池中升腾。从溶洞顶部滴入血池的水珠激起丝丝波纹,让血池看起来很是诡异。
这能进去?
十三有些犹豫,可为了能够回到地面,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好硬着头皮脱去衣物走了进去。
“啊!好冰!好烫!好麻!”十三在血池里夸张地叫嚷着。
“忍住了,这是一只很强大的凶兽的血液,在我来此之前便在此处祸乱人间。我顺手除之,留下这一池精血等待有缘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我怎么呼喊,都没人敢来一探究竟。现在精血少了很多,精华也不足原来三分之一,不过也够你受用了。我已经用自己的血液除去了其中的戾气,只要你能坚持住,这第一个考验便算你通过。”
“嘿!这就是第一个考验?一点都不有趣!不过既然你说这能让我变强,那我就听你一回,忍一忍!”
小手捞了捞血水,十三的脸上挂满了失望,扫兴之下一屁股坐进了血池之中,只露出个小脑袋在外面不停晃动。
因为坐着着实无聊,十三灵机一动,双眼紧闭,竟然坐在血池里温养起了脉轮。
这一坐就是三天。
三天时间里,十三的实力借着血池中的精华不断攀升。由最初的一阶一级无色暴涨到一阶一级绿色,并最终缓缓地停在了一阶一级青色。
“这小家伙毅力倒是不错,虽然一直在里头龇牙咧嘴,但就是没出来。已经三天过去了,血池里的精华也该吸收得差不多了。”
白泽看在眼里,评在心里。对他第一次的表现很是满意。
“小家伙,出来吧。已经可以了。”
“哦!”
十三睁开双眼,赤裸裸地站了起来。
此时刚出血池的十三浑身同样散发着白色蒸汽,身上一丝丝血红色细丝不停游走,转眼又都消失不见。
“好饿啊!”
十三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眼巴巴地看着白泽,仿佛是在问它有没有吃的。可是这里是溶洞,除了蝙蝠、老鼠、蛇、蜘蛛这些喜暗动物,哪里还有其他东西可吃。
“想要吃的,自己去抓!但你抓到的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凭你自己判断。”
白泽不带任何语气,仿佛十三的生死与它毫不相干。任凭十三如何折腾,它都不管不顾,唯独眼神盯着十三的一举一动。
也不知是不是凶兽精血的效果,现在十三明显感觉到身体和往常大不相同。就算是不小心磕磕碰碰,也只是伤个皮毛,转眼就愈合了。
十三开心极了,从没有体验过这般感觉的他,在洞里肆意狂奔。所有在地上爬的,只要见着了就通通抓起来,也不管能不能吃。不一会儿,洞里就堆了一堆动物死尸。
看着堆了一地的食物,十三并没有急着去吃。而是走到血池边,把剥好的肉块里里外外洗了洗,这才塞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饿急了,吃得居然还挺香。
“这小家伙还挺聪明,不知他如何知道自己的血液能够驱毒。”白泽暗自思量。
眼前的肉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没过多久,有肉的部分都被十三吃了个干净,剩下一堆残渣。
十三满足地拍了拍肚皮,刚想问白泽接下来的考验是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耳旁一声低语:“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