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义满脸困意地来到维利亚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就连办公桌上也少了几本厚厚的书籍。
“应该是去上早课了。”
陆义哈气连天地想着,随便找了个座位躺下,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此时,在距离暮临村不远的一座山头,一行黑衣人正围绕着一位华服男子。十数人尽皆带着黑色面巾,不知是何方势力,是敌是友。
“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华服男子问道。
“回禀少主,此村名为暮临村,一共二十几口人,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就是,这里有一户人家在五年前的某天,在断崖处的森林里捡到一个数月大的婴儿,如今已有五岁,取名叫做十三。虽然年岁不大,却已经跟随一个猎户学了一年左右的体术,能耐不小。不过据说此子当时不着寸缕,所以是被当成弃婴领养了。”
“弃婴?哼!五年前那几个老东西逼死了无极,得到消息的父亲就立马派人来到崖下的林子里寻找尸骨,可却连根骨头都没找着,更别提对我族至关重要的那件宝物。当时父亲也曾派人来过此处打探,不过可能婴儿当时并不会走路,所以不曾发现。现如今这个叫十三的孩子确实有着很大的嫌疑。”
“禀少主,据探查,领养这个叫十三的孩子的人是当初疾风学院的首席陆义以及他的妻子。陆义此人天赋了得,十几岁便已经是三阶御灵使,等到结业之时就已经是四阶了。至于他是为何在此隐居下来,却不得而知。”
“哦?竟有此事?你们回去后立刻派人盯着,没有特殊情况,不必现身。”
“遵命!”
“没想到这小小村落居然还有个像样的人物。”
华服男子拨弄着手上的扳指,转身走了两步,如同步入虚空,转眼间消失不见。
孙虎院内,十三一大早就已经在接受孙虎的严格训练。
“身体撑直了,脚站稳了,没吃饭呢?”
孙虎拿着柳条儿,看见十三稍有松懈就在他脚边狠狠地抽打着。
“孙叔叔,我都已经扎了一个时辰了,还不能让我休息下么?”
“这就想休息了?再扎一个时辰!你要知道,体术最重要的就是下盘的稳定,没有铁打的双腿和一个强健的身体,往后怎么赤手空拳对阵灵兽?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小手小脚?你爹可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并且嘱咐我好好训练训练你。别的可能你孙叔并不拿手,但这体力功夫,那是你叔的强项!”
“屁股收回去!”说完又是狠狠一抽。
“嘻嘻,臭弟弟不行啦!”远在一旁看热闹的孙竹趁机笑了起来。
“哼!练你的字去!”十三头一仰,毫不客气地回击着。
“爹爹加油,给十三弟一点厉害瞧瞧!”
“孙叔叔,我爹是不是很厉害?”
“那是当然,想当初我们这个村子还是你爹救下来的呢。他可是一人挡下了近万凶猛灵兽的袭击。”
话说到这里,想起曾经的残酷经历,孙虎心里一忍,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以后也要像爹一样勇猛,哼哼!”
十三小手紧握,对着天空中飞过的鸟儿一顿比划,似乎是将它当成了即将要面对的敌人。
“看到东方的森林么?那里面就有无数的猛兽,那断崖深处更是时常有猛兽的呼嚎传出。等你爹回来,就会带你去那林子里寻找适合你的灵兽。所以现在,给我好好的...站好!”
“啪!”
“哎哟!”
十三调整了一下站姿,望了望蔚蓝无云的天空,小心思又向着远方飘了出去。
“也不知道爹现在走到哪里了,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好想现在就拥有一只自己的灵兽。唔,该要一只什么样的呢?最好是吓人一点的,那样小竹姐肯定很害怕,嘿嘿!”
“夫君。”
正当孙虎准备抽打十三的时候,周芷晴从大堂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封略带潮湿的信件。
“今天一早家里给我们来了封信,问我们过得可好,问竹儿最近怎么样。咱们竹儿和十三定娃娃亲的事儿,咱们还没有和他们说过,我就想什么时候抽空去一趟娘家,把竹儿定亲的事跟他们说道说道,最好能带上十三。你看什么时候准备一下?”
孙虎想了一想,说道:“这等陆公回来再说吧,应该也要不了几天,他的那只大鸟你又不是没见过。”
周芷晴听了,脸颊忽得泛起一片嫩红,啐了孙虎一口就往急急往卧房跑去。
看着自己妻子似有羞涩的表情,孙虎一脸茫然,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
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疾风学院,维利亚已经下课回到了办公室。
“陆大哥?陆大哥?”维利亚小声地呼喊着。
没有回应。
维利亚只好坐在旁边耐心地等待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熟睡的陆义,思绪不禁回到数十年前。
那一年陆义十五岁,却已经成为了一名实力强大的三阶御灵使,这在当时精英院系乃至整个疾风学院来说都是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
因为一般情况下,在二十岁能到达三阶的程度都已经是院系中的翘楚,可陆义却整整提前了五年。不但如此,他的三只灵兽也都非常强大,速度、力量与防御一应俱全。
凭借着这三只灵兽,陆义参加了当年精英级荣耀战争并拔得头筹。击杀了众多敌方御灵使,其中不乏实力强于他的四阶御灵使。
就是这场战争,让陆义这个名字全院闻名,一时间风光无两,无人能出其右。追求者更是横跨普通和精英两个院系,她也正是那时候对陆义芳心暗许的。
可这根木头当时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提升实力,不管她怎么在陆义面前出现,怎么挖空心思去吸引他,他都视而不见。
再后来结了业,陆义经常来找她,可是每次来都是带着伤,没有一次是衣着整洁的。唯一让她开心的,就是有一次陆义牵了她的手,而这一次,他带来了一个受伤的女人。
原本以为陆义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像一根又臭又硬的木头,可谁想等着等着却突然听到陆义娶妻的传闻,这如何不让人心碎。她幻想的所有未来,都在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
维利亚不舍得就这样离开他,于是就决定在学院就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陆义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不管什么时候陆义都可以找到她,哪怕只是让她为他治疗。现在就算不能在一起,偶尔看看他也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了。
可这个狠心的人自从那次受伤来找她医治之后,居然一连八年没来找过她,她也曾一度以为陆义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这都不算什么,最可恨的是,陆义从始至终不肯透露他住在什么地方,以至于维利亚只能在学院苦苦等待陆义来找她。
这一等,就是八年。
八年间,多少年轻俊才登门拜访,都被维利亚一一拒绝。说固执也好,说痴傻也罢,她认定的人就绝不会轻言放弃。
也许她还得感谢陆义,若不是陆义,她也不会心无旁骛,从四阶初级一连提升到五阶初级,那无处宣泄的情感便是在实力的提升中得到释放。
而今天他终于来了,仍然只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的孩子。而她,依旧只是那个半透明的人。
维利亚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不一会儿就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恍惚间,陆义听到了一阵阵女人的哭泣声。
“慧兰,你怎么了?”陆义迷迷糊糊地问道。
“这个狠心的人,连睡觉都是想着他的妻子么!”维利亚恨得直咬银牙,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睡个觉而已,怎么就哭了?”陆义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眼前满是泪痕的维利亚,陆义很是慌乱。在他的印象里,维利亚似乎从没有在他面前哭泣过。情急之下也不管诸多忌讳,双手一搂将她拉进了怀里。
那一声声轻微的抽泣声不断地刺激着陆义的大脑,回想起这么多年维利亚对他的帮助,陆义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只是在安慰她,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你有慧兰,不能对不起慧兰。”陆义内心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我没事了,你松开我吧。”维利亚略微有些羞赧。
陆义如蒙天赦,双手急忙松开,跟她保持了距离。脸色有些尴尬:“昨晚我没有睡好,今早过来的时候你这儿没人,我就找了个地儿坐下,没想到睡得太沉了。怎么样,昨天找到那本书了么?”
也不知道是哭得太久还是被抱得太紧,维利亚本就雪白的肌肤泛起了丝丝红韵,显得更加迷人。
“嗯,找到了。”
维利亚走到桌前,翻出了那本泛黄的古籍。
“你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