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陆义悠悠转醒。
“夫君,你可算醒了!你知道么,你已经睡了整整五天了!要是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陈慧兰哽咽着,数日的担惊受怕让她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而一想到那天的情景,陈慧兰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当时她按照丈夫的话带着大家躲到了各自的民房之中。由于战斗的地方离村子不远,她时不时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吼叫,感觉到一阵一阵的震动。
她很害怕也很担心自己的丈夫,可她却不敢出去看。因为她担心一旦毫无能力的自己被猛兽袭击,丈夫是否还能集中精力应付眼前的危险。
于是她祈祷着,祈祷丈夫千万不要出事,直到外面毫无动静。她飞快的跑出门,在数以万计的尸体中寻找丈夫。终于,她找到了。
那是一个满手鲜血,嘴里不停地吐着白沫的丈夫。最后的战斗,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会将手指硬生生抠进了掌心的血肉之中。
她恐惧着,她叫喊着,从来没有过如此害怕,直到村民赶来。
这五天时间,陈慧兰彻夜不眠,整天提心吊胆,茶饭不思,时时刻刻陪在丈夫身边,生怕自己一旦不在,丈夫就会撒手离去。
每日端水擦洗他的身体,揉捏着有些僵硬的肌肉。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一遍又一遍的哭泣,眼看着丈夫始终无法醒来,她的内心几近崩溃。
若不是幸存的村民好言相劝,而她又没有陆家的骨肉,可能她早已寻了短见。
“水...”陆义有气无力地哼了哼。
“我这就去拿!”
看着丈夫醒来,陈慧兰的内心满是感激。感谢老天有眼,放过了她的丈夫,给了她生活的希望。
“来,慢点喝,小心烫。”
“咳咳咳!咳咳咳!”
“叫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陈慧兰一脸嗔怪地看着丈夫。
“想吃点东西么?”
“不用,让我再睡会。你也好好休息下,你看看,黑眼圈都出来了。”陆义看着满脸泪痕的夫人,心里一阵刀绞。
“嗯嗯。”
陈慧兰一个劲地猛点头。这一晚,她睡得格外安心。
“夫君?已经下午了,该起来吃点东西了,我给你熬了银耳羹,你尝尝。”
“扶我起来。”
陆义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满屋子都是村民。陆义表情一滞,无力地说道:“都来了呐?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都回去吧。”
“感谢恩公救命之恩!我们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报答恩公大恩大德!叩首!”
说话的是村子的领长,在得知恩公醒来之后便立即召集了村民前来看望。此时的他们同样满脸泪痕,甚至有女人还在小声地抽泣。劫后的重生让他们庆幸,可亲人的离去却让他们始终无法释怀。
“大家都快起来吧,我想就算其他人遇到这种状况,也会出手相救的,都散了吧,咳咳!”陆义强打精神不停劝着大家。
“既如此,大家都散了吧,等恩公康复后我们再来拜会。”
领长看到恩公不断咳嗽,也不忍心再继续叨扰,便领着大家离开了。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明媚的阳光也终于出现在村子上空。屋外鸡犬相鸣,似乎那天的灾难只是一场虚幻。
“看来我还是实力不够啊。”
陆义躺在床上,吃完了银耳羹后又逐渐迷迷糊糊,不久就沉沉睡去。
数日的虚弱让陈慧兰更加贴心照料,直到陆义恢复了精力。
“慧兰,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陆义躺在床上,看着天一亮就在房里忙活的妻子。
“先说好消息吧。”陈慧兰放下活儿,端坐在丈夫身旁。
“好消息是,我的第五只灵兽已经收服了,是一只大猴子,实力惊人。”
“那坏消息呢?”
她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日躲藏前的匆匆一瞥,分明看到一只巨大的猿型生物。
“坏消息是...火蟒死了,恶魄散了,代价就是我的实力也降了一阶。”
“啊?!!”陈慧兰震住了。
“那你的身体怎么样,会不会危及生命啊?夫君你可不要吓我了!”
“呵呵,若有生命危险我还能躺在这里跟你说话么?快些松开手,我都快被你勒得喘不过气来了。咳咳!”陆义故作咳嗽。
听到夫君又咳嗽起来,陈慧兰慌忙松开手臂,可两眼的泪痕依旧那么显眼。
“这么大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
陆义面露宠色,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擦拭了她的眼泪,眼里满是心疼。
“夫君,我想要个孩儿。”陈慧兰声如蚊吟地说道。
陆义一怔,心中似乎有所顾虑。
“不急,等我伤势养好了,我一定让你怀个大胖小子,到时候可别埋怨为夫不懂怜惜。”
“讨厌!哪有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人家的!不过,要是真怀上了孩子,我也就可以给陆家祖上一个交代了。”只见她轻俯身体,靠在了陆义的胸膛之上。
“你知道么,这次你出事,我差点随你而去。没有孩子,你又生死不知,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这次也多亏了这个领长,一个劲地劝我,说你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我这才断了这个念头。等你好了,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夫人放心,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若不是如此,你怎肯随我。哈哈,咳咳咳!”
“你看你,身体才刚刚有所起色,就没个正经,你再这样我可就不理你了。”陈慧兰扭过头去佯装生气。
“夫人,此次行程目的已经达到,而此处尚且有十几户人家居住,倘若就此离去,哪天再爆发一场兽乱,岂不又是一场屠杀?反正我们居无定所,不如就此定居下来,一来可以照扶一下他们,二来也了了你回报他们的心思,三来我这新收服的灵兽还不是太熟悉,这附近宽敞,正好合适。你看如何?”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此时她满心幸福,俨然一副小女人模样。
......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来寻你医治。只不过当时没告诉你受伤的原因,毕竟有的事情确实难以启齿。”
陆义看了看已经惊呆了的维利亚,仰天一叹:“这辈子亏欠最多的就是她了。”
“难怪当初我问你病因,你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维利亚豁然领悟,泪眼婆娑地看着陆义。
“现在你都明白了,我是不可能放弃她娶你的。哪怕我的孩子只是我领养的。”
维利亚看了看陆义,一个响亮的耳光迎面抽了上去。
“你混蛋!”
“利亚!你停下!”
陆义被这一个巴掌打蒙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待到反应过来,维利亚已经夺门而出。
陆义心中有愧,急忙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叫喊着。惹得四周的男子纷纷一脸仇视地盯着他。
终于,在一棵大树下,维利亚停下了脚步,坐在地上闷声大哭。陆义随后赶来却一声不响地坐在了旁边,静静地听她哭泣。
“你知道么?我不是气你不愿意娶我,而是气你根本就是看轻了我!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治疗师,你是个病人,医生了解病人的情况有错么?还是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维利亚抽泣着委屈道。
陆义深知自己愧对与她,又无法反驳,只好默默地听着她在自己耳边倾诉。
这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维利亚就已经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陆义的腿上,身上盖着他脱下来的外衣,心里一阵暖意油然而生。
而陆义正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宿没睡呢?”维利亚有些内疚。
“嗯。”
“今天我请个假,跟你一起回去吧?我是说,我来亲自教他秘技的使用方法,毕竟昨晚也没写下来。”看到陆义询问的眼神,维利亚慌忙解释了一下。
“那我学院门口等你吧。”
“嗯。”
......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爹怎么还没有回来,我的灵兽到底还有没有着落。”
十三在院子里扎马步,因为久不见父亲的消息,一大早他便心中烦闷起来。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时不时往院门外看去。
“咦?娘!你快来看,远处那个是不是爹!”
陈慧兰闻言,立马从屋内跑了出来,站在院门处定睛一看,怎么不是自己的丈夫。
可这女人怎么来了?
“十三,你爹旁边那个就是他的朋友,一会进门可别忘了叫人。”陈慧兰嘱咐道。
“没问题!”
十三看见自己的爹爹回来了,早就开心的不得了,哪里还管什么叫不叫人,随口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爹,可是找到办法了?孩儿这几日可是很努力地锻炼呢!”
十三围着父亲蹦蹦跳跳,很是急切地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驯服灵兽。昨日孙叔叔所说的话一直刺激着他小小的脑袋,恨不得立马抓上一只,冲进森林大战三百回合。
“这便是犬子,名十三。呵呵,顽皮了些。”
陆义神色略显尴尬。走在回去的路上,向维利亚介绍起了村子与四周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