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四十一。
“我已经说过,我根本做不到让魔偶被束缚住的情况下,还能将其从东部山区转移到地下水路,最理想的情况,我也只能让魔偶在原地不动而已。”
“哈,但你确实能让大家察觉不了的情况下,将它给隐藏起来一点一点移动吧!”
“皆说了不可能,若只有水杯的大小倒还可以,已经庞然到那个模样的魔偶我做不到。”
“只是你自己在狡辩而已!这里谁都不清楚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而且啊,你也可以故意在这里演出下限,让别人愚昧地认为你做不出吧啊?”
“我又并非毛地黄,让他人相信谎言对我没有意义。”
“空头话又能做什么啊?你有种就拿出证据,证明你自己根本与此无关啊!哈,不过根本做不到吧,毕竟所有的现象都指向你哦!”
“所以我解释过了,你揣测的那些我根本做不到。”
“死结。”对目前的情况菲尔做出此般感想,“连,仍无新棋破局?”
“没。”虽然带在身上的通讯器正不断震颤着,但那些只是多人会话的提醒而已,并不是向连进行通讯的,“不过似乎有什么了,不然不会一直停不下来。”
“若隐若现的星火吗。”
“什么?”
“解聊罢了,不必在意。”
原本还想追问的连最终还是将注意力放在眼前。
明明对方的话语都是无稽之谈,但也正因为如此,这边却难以进行任何有效的反驳。
比如——
“就慈悲地假设你真的做不到哦,当然也可能仍然只是在装的——”那嚣张的狂焰仍不紧不慢地将人逼至绝路,“设法终于将魔偶移动目的地了,即将把它用在下个阴谋之时,就发生了让那几个人十分悲惨的谋杀事件——就因为他们不幸看到了你在搬运的这一幕。”
“所以就说了,我既无法转移那种巨物,亦无见过他们。”
双方都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自身的言论,因此最后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最后会被判决无效——这种天真的想法只能让他们保得一时平安。
“啧,某种意义上的刮目相看。”就因为这个局面,让连更加藐视眼前这个黄毛小子。
舆论导向。
所有的证据都无法直接证明他的结论,但却都能从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一点一点的将它们引诱到同一个目的地上。
“跟贵族的仇恨如此之深么,连兄?”
“单方面而已。”
估计威尔在这背后也动了不少手脚,但不管怎么样,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难道她真的……”
“那才是鬼话,想想他们为我们付出了多少。”
“可确实都在印证着啊,一个就算了,这可是好几个诶,总不是巧合了吧?”
“这……”
不信任感,正逐渐弥漫住了旁听席。
尤其当中还有煽风点火的无赖之人的话——
“绝对是了!”
“想想看这座城市也就几个精灵而已,肯定是它们对我们抱有恨意才这样的!”
“对呀对呀,明明精灵也就几年前被我们……”
即使在这场审判中不被判决任何罪行,被损坏的名声也难以挽回。
“将她判刑只是顺手的啊,啧。”此刻才认清威尔真正目的的连懊悔不已。
本身协会的成立基石就是信任,将其毁去的话协会就是一座空中楼阁,协会就再无任何立足点。
该怎么办?
若协会的正当性遭受质疑,总算在夹缝中生存下来的新苗就将被拦腰截断。而一旦被摧毁的话,以后就没有任何人能再成立这种性质的组织——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也就因此——
“弃车保帅?”一旁的菲尔看出连的纠结,不带任何情感地道出这个下策。
没错。
目前能看到的唯一一个,能挽救协会名声的方案。
虽然不能恢复以往的地位,但至少不会有决堤之势,而代价的话只是一个……两位精灵而已。
比起以前而言,完全就是一个血赚的买卖。
“开玩笑的话,给我等到结束再说。”
“呵,是。”
宛如这话题本身就不存在般,两人又在竭力思考破除眼前这种局面的方式。
为了众人而成立的协会,绝不能为了协会而抛弃任何人——创立者的话语,至今仍然萦绕在连的心中。
“比起以前,现在只是个小打闹罢了,何况以前根本就没有过这种决断。”
“倒也是。”当菲尔的面容再恢复到与寻常那样从容自在的面孔时,他再次向连进行确认,“那么,他们,是否已有解决方案?”
就在连试图查看联络器确认他们的现状时,厅上的一位工作人员急忙地进行警告:“有谁正用风魔法向这里袭来!”
工作人员的话刚说完,他身前的警报器立刻发出警鸣。
随后不久,审判院的大门被暴力地推开。然而门开了之后,并无一人站在那里,仅有一股狂乱的大风正不断向大厅内袭去。
虽然只持续了一小阵,但已经让审判院里弄得现场一片混乱。
待到最后一片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风中被撕裂的碎纸落在地上时,某些人反应过来眼前刚发生了什么。
“这种强力的风魔法绝对是精灵做的!”
“对,对!绝对是他们想来劫走这个精灵的!”
“没错没错,所以他们——”
“若你们能只见你所想,就把你们的双眼捐给研究院!”将军的这一厉斥,震慑到了那些妄想让局面更加混乱的人,瞬间审判院内立刻清净了下来。
而之所以摩尔根说“只见所想”的缘由就在眼前。
“看来很明显了呢。”
铃铃——
雪色的猫咪正端立在深褐色的大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