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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烟花上演戏剧,天空却一笔抹去

最隐秘、最伤痛的感情往往是最难向人诉说的,尽管经历的一切都可能已经如梦似幻,但还是不能想起、不能提起,要不然那种隐隐的痛会瞬间痛彻心扉。

在这个有爱就大胆说出来的时代,却仍然会有不曾说出的爱。

她聪明但不算勤奋,高考的时候成绩马马虎虎,在家里人的支持下挑了个大专学校去读了。读完大专回到老家县城,进了一家民办企业,好歹先干点活,等有机会再寻找稳定的好工作。就在这家民办企业里,她碰上了自己喜欢的人,碰上了让她隐痛不已的爱情。

他是刚毕业的本科生,跟她一样,也在这家企业里做过渡,等待更好的就业机会。他们都在单位住宿,办公室也相距不远,他有事没事就去她的办公室,跟她天南海北地聊,有时也去她的宿舍,跟她和她的舍友一起聊天。两个人很投缘,很有默契,但谁都没有开口挑明心中的好感。

那真是一段美丽的时光,不曾表明的爱情会因为朦胧而让人格外心动。有天晚上,她们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聊天,她突然说想吃烤鸡,好久没有吃到县城某处的烤鸡了。她不过是随嘴说说,根本没放在心上。然而晚上很晚了,她跟室友都躺进了被窝,他来敲门,从窗口递进来一只烤鸡。

那一刻她无比幸福,无比甜蜜,顾不得天已经很晚,就在室友的玩笑中跟室友瓜分了那只烤鸡。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年过年,正月十五的时候,县城里放烟花,他们相约去看。在拥挤的人流中,他悄然拉住了她的手,保护着她。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任何甜言蜜语,但她的心已经完全醉了。那晚的烟花很美,红的、绿的,还有金光闪闪的一大朵一大朵在头顶爆开。她希望烟花继续爆开,希望这一刻永远也不要过去。然而月亮逐渐明亮,烟花散尽,就连飘在空气里的硝烟味也淡了。他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回单位,把她送回了宿舍。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一切都足够了,足够让人陶醉了。冰冷的空气里,那手温至今还能回忆得起来。

美丽的爱情似乎降临了,可故事的发展总出人意料。她耐心等待他的表白,等待恋爱能够真正开始。可随着天气的转暖,她发现他逐渐疏远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突然变得这样飘忽不定?就在她独自苦闷不解的时候,一个春意融融的日子里,工厂的大姐突然问她:“你们不是订婚吗,怎么还来上班?”她愣了,莫名地笑着说:“哪有,你听谁说的?”大姐也纳闷,告诉她他请假了,据说是为了订婚。那暖暖的太阳晒得她发晕,可身上却是冰凉冰凉的感觉。她展颜一笑,掩饰过自己的尴尬和悲伤,独自回到了宿舍。

她心绪烦乱,又无可奈何。她能怎样呢?他们之间可以说什么事都没有,谁也不曾表白,他们并不曾明确恋人关系,如今他订婚,当然跟她扯不上任何关系了。可她心痛、难过,因为她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被迫结束了。

再见到他时,他脸上没有订婚的快乐表情,但他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反而是她,大大方方地说话做事,像没事一样。他婉转让人告诉她:他并不喜欢订婚的对象,但家里人希望他找个城里的女孩。

她听完没有任何表示,尽管心里已经痛得不能忍受。这是她的初恋,是她第一次为一个人动心,可他居然这么轻易地背弃了她,甚至背叛了他自己。

她无法光明正大地像个失恋的人那样向人哭诉,只能在夜晚躲在被子里偷偷流泪。为了抵挡这隐秘而伤痛的爱,她变得勤奋好学,在同学的帮助下报考了脱产专升本,后来又考上了研究生,最后留在省城工作。

这是她人生最华丽的一个转身。她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改变了命运和境遇,只是当初的伤痛让她很难再相信一个人的爱。她不是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只是在她的心里,那夜的烟花还没有散尽。

有时夜深人静,她会想起如果当初他选择了她,跟她在一起,那会是什么样的呢?随着时间流逝,她已经根本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情况了。

有一年回家,她偶遇到已经当了教师的他。他略显邋遢地骑着自行车,带着小孩从她身边经过,神情匆忙到根本没认出已经是一副白领装扮的她。

她回头看他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无限怅惘。一切都结束了,她也应该从那场烟花梦里醒过来了。原来,大家都不过是普通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这么久了,何必还要耿耿于怀?

越是隐秘、越是无法说出的爱就越顽固,然而它一旦被诉说,那么它也就逝去了。她终于向朋友讲述了自己的这段感情,释放了自己。幸运的是,当初失恋时,她没有放任自己,没有因为受伤就破罐子破摔,潦草地对待自己的人生。

不管曾经受过怎样的伤,经历了怎样莫名其妙,甚至荒诞的爱,一定都要好好爱自己,好好爱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他选择了家里人的安排,而她选择了求学上进的路,选择了更广阔的生活一样,没有什么可指责、可遗憾的地方。

就像烟花划过天空,不留痕迹,她的人生从此也没有了他的踪影。但她毕竟看到了烟花的美丽,看到了它的绚烂。还有什么比人生最美妙的体验更重要的呢?所以,这就够了。

让逝去的烟花消散,让灿烂的生命继续,这才是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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