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蔺宸羿的婚礼
“要醒了么。”
窗外烟雨朦胧,雨雾眯了视线,雨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台,像是要洗净这一切尘埃。湖畔就那样安安静静的闭眼靠在床柱上,漠然凝视窗外的雨雾,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上一派清然。
“王妃,您醒了?”绿染引着沈无涯刚好迈进屋子,见湖畔醒了,二人均有些忐忑,看着那明显消瘦的人儿,犹豫着该说不该说,看着沈无涯的神色,湖畔不解的开口自嘲,不知是起来的太猛还是怎么回事,双腿虚软无力,差点倒下,绿染赶忙扶住,“怎么了?沈无涯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难道是蔺宸羿他决定休了我么?”
沈无涯摇摇头,看着湖畔眉中的印记,踱至她身边,疑惑不解的问道,“王妃,您可知你额上的突现的印记是怎么回事?”
闻言抚上眉心,纳闷的看了沈无涯一眼,垂下肩,“印记?什么印记?”
“无涯只是问问,无涯来是还有一件事要告之与您,那个王爷他……”沈无涯有些忧心的转移话题,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沈无涯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见相携而来的二人,幽幽的停下。
“本王才几天没碰你,王妃就如此耐不住寂寞么!”无视娇小的人儿泛白的唇瓣,揪着衣服的小手,无情冷漠的开口讥讽。
“王爷,无涯只是来看看王妃的伤势……”无涯不忍开口欲解释。
“府内没有大夫么?这般小事还要劳烦堂堂‘毒医公子’么?”
沈无涯默然饱含歉意的看了湖畔一眼,王爷唤了他的名号是在警告他,他是真的生气了,沈无涯很是不解,既然这般在意,为何还要这般伤害呢?哎!拱手离开,这两口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湖畔微微抿唇算是送客,而后扶着门框挑眉看向他,“王爷你说这话,不怕辱了你的眼光,我还怕被人毁了清誉呢。”
“清誉,你是在说笑么,王妃你还有清誉可言么!三弟的床你都上的心甘情愿不是么!”最后一句话是咬牙切齿的吐出来的,本是不放心才找借口来看看她的,但是一看到她无所谓的样子,就乱来章法。
倚门而立的女子险些不稳的几欲跌倒后,蔺宸羿狠狠的敛去了眼里的犀利,腿不自觉的迈了一步。
“姐姐,你没事吧?”
若旖挡住蔺宸羿的身形小跑向前,焦虑的询问,伸手扶住了湖畔,不能让羿哥哥心软,否则自己不是功归一篑么。
“王爷你说如何便是如何!我不想多说。无事还请自便!”扶着心口颤声声反驳。抽回手,不着痕迹的躲过若旖的搀扶,若旖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委屈莫名的走回蔺宸羿身旁,“你!”蔺宸羿有些狂怒的暴躁,眸光一转,随即冷冷的开口,一把揽过若旖,满含宠溺,只是看向湖畔却是一派冰凉,“本王是来告诉王妃,三日后本王就娶若旖为侧妃,这算不算个事呢?”
满意的看到苍白的脸孔又苍白了几分,湖畔紧紧抓住门框,是那么的用力,指节都泛着白意。倔强的昂起头,轻声一笑,看向蔺宸羿的眸光,有的只有不驯和淡漠。
“如此,就恭喜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若旖却是不敢相信的圆睁着双目,脸上早已是面含春色眼含笑,扯着衣袖不甚娇羞,蔺宸羿面含宠溺的抚着她的发丝,只是那眼睛里蕴藏的冷意,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喜悦之意。为什么她连一丝的悔意都没有?为什么不开口求他?当真自己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么?还是她的心里只有三弟?眯起眼,琥珀色的眼眸掠过一丝狠戾。
“王妃,婚事就由你来负责,若是不能让若旖满意,本王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冰冷的话语不待丝毫感情,拉过若旖离开,仿佛在这落云居多呆一刻就是种侮辱似地。
“哎,羿哥哥,要不我陪着姐姐吧……”软绵绵的请求,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着,晃的湖畔觉得明明是烈日高悬,有的却是冰冷刺骨。看戏似地看着二人,轻挑嘴角,强迫自己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不用,二位放心,蔺王府的喜事,我自然不会怠慢,不送!”沉重的转身,头也不回的吐出讥诮的句子,仿佛多看一眼也是种侮辱似地。
直到二人相携远去,倔强的背影才软软的跌坐在地,无声的啜泣,心已经痛到无法呼吸,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间,蔺宸羿,你当真这么狠,这般无情么?为什么说了不要在伤心,可是我的心还是很痛?
麻木的坐在那里,想想自己成婚不到三月,现在居然要为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子准备婚事,真是可笑,太可笑了。湖畔也真的笑了出来,悲怆凄凉的笑意,让沉星和绿染都红了眼眶。
旖兰园,若旖慵懒的躺在铺着白貂皮的云榻上,眼底眉梢都透着一股骄奢,悠闲的翻弄管家送来的东西。
“素盈,这是给你的赏赐,这件事你办的非常好,以后眼光放亮些,我定会好好厚待你的。”说着从一旁的首饰堆里,挑了一个质地上乘的翠玉镯子递给她。
那副施舍的模样,素盈佯作受宠若惊的样子惶惶接过。眼底却满是嘲讽的不屑,女人的心当真比什么都毒,为了心爱的男子,甘心付出一切,不折手段的争夺一切。
“爷,释风圣使传来消息,玄玉圣使已现。人就在西京蔺王府。”头戴鹰面蒙巾的男子,恭敬的跪在地上禀报。
“是么?知道是谁么?”背对着地上的男子,根据他的穿着足以窥见他不凡的身份。
“这个还不清楚。”
“呵,继续跟我查!蔺王府进来有何动静?”尊贵不凡的气势,浑身上下如果没有一股邪妄的气息,那他真是人中之龙。可是眼底的嗜杀阴霾却浓浓的挥散不去。
“回爷的话,宸王三日内要娶侧妃,爷,恕小的冒昧,您费尽心思的离间宸王爷和王妃是有什么打算?”男子面色不解的看向华服男子,“问的好!很快你就会知道,”阴狠的挑动眉毛,眼里闪着诡异莫名的兴奋的光芒。
“是!”
夜凉如水,湖畔身穿单薄的中衣,静静的坐在榆楠树下,任夜风轻扬发丝,想把自己融进这安谧的夜色,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事情,爱着痛,不爱更痛。
“为什么哭了。”月白的身影通透的道出她伪装的坚强,湖畔看清来人后抽抽鼻子,呜咽的开口,“心情不好,你怎么来了。”
炎噬月没有言语,无声的注视她苍白消瘦的容颜,满是怜惜,忽地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快的让人察觉不到,抹去她的眼泪,转而抚着她眉中的印记,“还没有接受前世的记忆么?你还真是顽强。”
湖畔拉开他的手,氤氲的眸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什么?怎么老是说我不明白的话。有件事一开始我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要找我偷玄玉,你功夫那么好自己偷不是更容易么?”
“本尊不拿自有本尊的理由,你想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坚定的点头,轻笑道,“你只要见到玄玉一切就明白了。这个东西你拿好。”依旧是高深莫测的神情,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咻的扔到她怀里,湖畔慌乱的抓紧,细看之下是一个貌似笛子的东西,通体碧绿莹润,拿在手中丝丝泛着凉意。炎噬月给她这个干什么,她又不会吹。翻来覆去研究一番,是个好东西呀,“哎,炎噬月,你给我个笛子做什么,我又不会吹?”
面具下的眼角狠狠的抽搐下,无语的回视她,真想劈开她的脑子看看,这玄玉圣使是不是冒牌的,无奈的摇摇头,带着连他都没有察觉的宠溺,轻笑开口,“那个不是笛子,是萧!让你吹的是萧!”
吹萧?你呀的思想是不是有点邪恶啊,瑟缩的揪紧衣服,防备的看着他,却见他是一脸狠不得劈了自己的神情,才幽幽的反应过来,是她自己想多了。呵呵,尴尬的笑笑,作势准备试试箫声如何,“等等。这是唤灵萧,不是可以随便吹的。”有些暴跳的出口阻止。
啊?唤灵萧?晃晃脑子,不还是萧么,萧不就是用来吹的么?疑惑的看向男子。
炎噬月挫败的垂下眼眸,早知道就让飒来解释了。
“总之,见到玄玉后,你才能吹,知道吗?”抓住她的手,深怕她听不懂一字一字的吼道。这本就是玄玉圣使的圣器,灵力有多强这笨蛋根本就不明白,懊恼的皱起眉头,有些怀疑是不是给她太早了。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不吹就不吹嘛。”委屈的握住短萧塞到怀里,捂紧胸口,看他那神色该不是像要回去吧。
“你一定要尽快见到玄玉。”正色的叮嘱,有些沉重的收回手,湖畔这才惊觉他的手白如瓷,连一丝纹路都看不到,当然除了——除了那道刺目的红线,“等等!你这是怎么回事?”抓住他欲收回去的手,不由分说翻看他宽大的袖口,看到那血红的线路蜿蜒而上……
抽回手,不明白为何有些贪恋那绵软的触感,发现自己的异常,炎噬月赶紧轻咳几声,云淡风轻的开口,不改戏谑本色,“干嘛这么关心本尊,看上本尊了?”
湖畔摇摇头,错觉,肯定是错觉,他的强悍自己不是没见过,杀人无形,他能有个什么事。
“好了,本尊走了。记得一定要亲自拿到玄玉。这个吞下。”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药丸,居然泛着莹莹绿光,湖畔吞吞口水,下意识的后退,那你东西发霉了吧,我才不要食物中毒咧。
“啊!你……唔……卑鄙小人!”
炎噬月拖起她的下巴,一个用力,药丸就下去了。抿唇满意的看着隐羞愤有些血色的脸庞,这样看正常多了。
“炎噬月,有件事想求你帮忙,我给你拿到玄玉,你可以带我走么?”突然悲伤的语气,让炎噬月有些不适应,“为什么?”环胸淡淡的反问,不答应不反对,听不出一丝情绪。
“你答应过我,没有人要我的时候你会带我走的,你也说话不算话么?”眨去眼角的雾气,倔强的抿着嘴,有些事她不想说。
炎噬月狭长的眼眸红光一闪,邪肆的一笑,“你想好了?宸王爷的王妃你不想做了么?这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得到的?”
“谁想谁来吧,我不是一般人,我是二般人,宸王爷就留给那些有追求的人吧。还有我不想连累家人,你能帮我么?”直起身,眼含祈求的看着他,满含希望的等待他的回答。
“好。”沉声如允下誓言般,握住她的手,削薄的双唇喃喃的念着一些听不懂的字句,只见淡淡的月华笼罩在二人的手上,湖畔惊诧的看着手,手心处的火焰印记瞬间没了踪影,这跟他额上的很相似,颤声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给你打个记号而已,好了,什么时候走?”
“后天!”
炎噬月不动声色的挑下眉毛,算是默许,“到时本尊来接你。但是你一定要拿到玄玉。”话间,已跃上树梢,轻晃一下,无影无踪。
清晨,湖畔早早的起身,匆匆梳洗一番便去安排布置去了。绿染和沉星百思不解的跟在她身后,深怕她一个激动做出些过激的行为,王妃镇定的让她们有些心慌,看着王妃强忍欢笑。她们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是苦了她们家王妃了。
湖畔井井有条的指挥安排,虽然有些地方弄不清楚,不过还好这管家脑子够灵活,能听明白的就明白,不明白的就装明白,反正要动手的是他,不过,这王妃也太镇定了吧,王爷要娶侧妃,她怎么一脸的无所谓丝毫也不在意呢?
只有湖畔自己知道她心底的苦涩滋味,麻木的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仆人们,自己成婚当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居然又要为自己的夫君准备另一场婚事,当着是可笑。
细雨飘摇,火红火红的蔺王府笼罩在一派朦胧雨雾里,连绵不断的毛毛细雨,洋洋洒洒。几日都不见艳阳,犹如某些人的心情,这让阴霾的人更加阴霾了。
“王爷?你当真要娶若旖么?”沈无涯望向一脸阴沉的人,忍不住开口问到,“你说呢?”闭着眼,靠在椅子上,矜淡冷漠的神情,哪有一丝喜悦之义。
“王爷,何苦这般,你明明那么在意王妃,为什么要做伤她心的事呢……”
“无涯你话太多了,你怎知我不是真心要娶若旖?你又怎知王妃她会伤心?”凛冽的目光扫过无涯,眼中浓浓的警告,沈无涯不置可否的垂下眼帘,一提到王妃王爷就像是被火烧了屁股,这两个人到底怎么了,就仅仅是因为三皇子么?
哎,他家王爷是当局者迷,可又不听旁观者的,明明很在意,却还要拼命伤害,哎,任意妄为的结果就是后悔莫及,摇摇头,忽又瞥见王爷有些愠怒的脸,赶紧脚底生风,走了。
湖畔身穿月白罗裙,外边象征性的披了件紫红的缎面外衫,头上随意的插了根凤头点翠的金步摇,及腰长发柔柔的披覆在身后,仅仅如此,却是清清雅雅的掩去世间浮华,灼灼之姿引人夺目。只是那面上那股倔强的脆弱,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眼底一片凄蒙,好像她只是一个看客,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不知道有多想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轻启红唇,无声的扯出一抹笑意。看的身后的绿染红了眼眶,王妃明明比什么都在意,却什么都不说。
“二嫂,你跟二哥到底怎么回事?”蔺宸烯皱着眉头,少见的愠意,带丝不耐匆匆而来,刚刚问过二哥,二哥却说他只要管好他自己就可以了。自己才走了一段时日而已,这两个人怎么了?
“宸烯,你应该高兴呀,你二哥抱的美人归,你又多了个嫂嫂不是么。”略略嘲弄的扶着发丝,抿嘴轻笑。
“二嫂,你当四弟是傻子么?你们到底怎么了?因为三哥?”狐疑的看到她猛的停下的动作。这府里的传言传的沸沸扬扬,他一回来就听说了。但是他不信,他的二嫂不会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