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牺牲
湖畔怔怔的盯着腹部，羿把冷炙丹给她吃了，为了保住她的孩子，羿相信她说的话了？泪水潸然而下，可是炎噬月怎么办？
释风满意看着她神色纠结懊恼，得意的一笑，诡异而恐怖，“你以为蔺宸羿又能好到哪去，他中了我的摧魔掌，不出三日也会变成终日见不得光的怪物，哈哈哈，这一切都要怪他娘，当年我要带她一起走，谁让她宁死不与我走，居然还背叛我嫁给了那个皇帝，她的孽子我就要好好折磨，我让她在地府都永世不得安宁，”释风阴狠不甘的几近低喃的怒吼，脸色忽的哀伤又忽地狠戾，往事让他痛苦不堪，深爱的女人背叛他，甚至不惜舍弃性命也不与他一同离开，想到这里眼底恨意又深了几分，他就是要他们互相残杀，他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所有该死的人都死了，他就可以得到不老药后独霸天下。
湖畔听他说完，平静的脸上冷淡无波，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办？她不要失去孩子，也不要羿和炎噬月他们有事，脑海里浮现她昏迷前看到蔺宸羿那张眷恋深情的脸，怎么办？
“想救他们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你死，用你的血你的命跟玄玉达成契约，不但救的了蔺宸羿和炎噬月也可以保你孩子平安降生。你自己选择吧。哈哈哈——”释风阴狠的说完，狂笑而去。
躺在药池里的蔺宸羿心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粹然睁看眼，畔儿，等我，这一次，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抬手抚上胸口处暗红的掌印，那蔓延开的诡异纹路绽放着妖娆的痕迹，敛眉低目，忽略那沉闷窒息的压抑，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
王位、王爷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畔儿谁都不可以带走，包括炎噬月。星眸微眯，至从遇见她的那天开始，她就注定一生、乃至生生世世都只能跟他一起，那个唯一给我信赖和温情的女人。她只能是他的。
苍崖山这里是以前蚩域一族的遗址，事过二十多年，清晰可见当时大火焚烧的痕迹，处处透着一股苍凉，淡薄的月光若有若无的清扫这哀怨寂寥之地。
两侧耸立的灯柱，高挂的火盆呼哧呼哧的燃烧着，释风披着比前两日还要灰白的头发，定定坐在哪里。
他在等。缓缓敲打的手指显示他以有些不耐烦，亥时已过，眼见就要到子时了，手一挥，身后带面罩的随从拖出狼狈不堪的湖畔，忽的推到只圣坛之下。
“你也很期待吧。哈哈哈。想好怎么做了没？不用担心很快就会结束了。”释风阴冷的长笑一声，眼中满是疯狂的执念。他疯的比蔺宸璈还彻底。
“是很快就结束了，畔儿，不要怕。”冷然却难掩柔情的嗓音，湖畔下意思的回眸，对上一身墨紫衣衫的蔺宸羿，消瘦的脸颊，有些憔悴的神色，湖畔满眼的泪水顷刻间倾泻而出，想止都止不住，沙哑着嗓子哭喊出声，“羿！”
蔺宸羿闻声，心上一颤，提枪就想冲过来扶起她，释风冷冷一笑，形同枯槁的手一指，一道黑色的光芒形成一个屏障，牢牢的隔开他们二人。
触手可及却是怎么也碰不到，释风一挥衣袖，“真是感人。炎噬月你也该出来了吧？”
话落，炎噬月一行人就出现在了蔺宸羿身边，狭长的眼眸轻轻一扫，“你可真是会挑地方，不怕这里的冤魂让你不得安宁么？”
“怕？二十多年前我早就不知道何为怕了，当我成为独霸天下的王者，谁还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释风好像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不可抑制的狂笑起来。
“释风，善恶终有报，你为何仍不知悔改？你看看你现在——”骞雾恢复了儒雅的容貌，沉声劝说着当日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话里全身心痛。
释风愤怒的抬手指向他们，“我现在不都是拜你们所赐，毁了我的灵骨，让我变成这个样子，还跟我说什么报应，我的报应就是当日就该斩尽杀绝，不留后患，谁知却留下来你，还有你。”一一指过蔺宸羿和炎噬月，那口气似恨不得把他们拆骨入腹。
“废话少说，放了畔儿。”蔺宸羿长枪一指，怒吼到，看到心爱的女子那凄惨的模样，谁还能镇定自若。
释风撩起脸边的头发，森然的看着他们，“忘了我的条件了？”手上一个翻转，湖畔就被临空提起，双手抚上自己的脖子，那里好像被人箝制着，呼吸都很是困难。
“住手，麒麟鼎在这里。”炎噬月拿出麒麟鼎，托盘大小的底座，乌黑的鼎身，上边有个凹陷的痕迹，丝毫看不出它是蚩域一族的圣物。
释风手上一个用力，喝道，“扔过来。”
炎噬月依言扔过去，冷眉到，“我们的恩怨我们自己清算，放了她。”
释风接住扔过来的麒麟鼎，猖狂大笑，“恩怨？你们又怨我就没有吗？你的父亲懦弱无能，胆小怕事，只守着眼前的那丁点疆土，没有丝毫野心，不思进取，这样的人不配我释风效忠，”阴冷的目光扫过蔺宸羿，又道，“还有你，你那不知廉耻的母亲，背叛我嫁给那个狗皇帝，哼，我释风要让她知道，离开我这就会是她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既然她死了，那么我就要她死也不得安宁。”
蔺宸羿好看的剑眉紧紧的皱在一起，母妃的死畔儿的伤，这些帐他都还没有跟他算呢。长枪一挥，喝道，“废话少说，杀我母妃，害我妻儿，我岂会让你继续嚣张。”
释风把弄手里的麒麟鼎，轻蔑一笑，“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忽地拔高身形立于空中，喃喃念起咒语，冲天的黑色火焰自他身后燃起，麒麟鼎、赤血环、玄玉一一临空排开。各自散发着不同的光芒。黑的诡异浓郁，红的刺目耀眼，白的圣洁典雅，随着释风双手缓缓合十，玄玉移至赤血环中，紧紧合璧，赤血环溶了玄玉以后又牢牢的镶嵌到麒麟鼎凹陷的地方，三样圣物天衣无缝的合而为一。
底下的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奇异的变化，因为谁也没有见过三样圣物，更别说原来三样圣物合而为一的奇景了。
三道光束直冲天际，皎洁的圆月正值当空，月光与光束完美结合，瞬间化为一刀流光利刃，劈向苍崖山最高的山体。
轰隆——倒塌声沉闷的响起，惊动了森林里沉睡的生灵，一时间动物的嘶吼，百鸟的惊鸣不绝于耳。
释风伸展开双臂，急急往劈开的山洞飞去，骞雾等人也是急忙更上，若是真让他拿到那长生不老药，天下苍生难免会生灵涂炭了。
蔺宸羿见光牢随着释风的离开也撤了去，一把抱起地上虚弱的女子，护在心口，“畔儿，没事了，没事了。”
湖畔也紧紧的反拥着他，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汲取那温暖安全的力量，她怕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炎噬月狭长的眼眸闪过失望和心痛，扭身快速飞起，果然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过他的存在，毕竟是他把她送至他的身边，怪不得任何人。
浓厚的灰尘翻滚，众人捂住鼻口往深处探进，越往里光线越亮，甚至盖过了外边那皎洁的月华。释风负手站在一个圣台前，贪婪的盯着圣台上供奉这是几近透明的丹药，只有珍珠般的大小，可是那圣雅的光芒，让人不由得凝神静气不敢亵渎。
释风后仰着头，狂笑的吼道，“哈哈哈，不老药，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晚了二十多年又如何，注定还是我的。你们——好好的看我是如何称霸天下的吧。哈哈哈。”
“狂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炎噬月宛若天人的脸笼上一层寒霜，越接近这里就越能清晰的感应到当年被烧死的族人的哀鸣和绝望，捏紧拳头，恨不得立刻把他撕碎祭奠亡灵。
“炎噬月，我到要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寒毒是不是以至心脏了，药奴的毒天下无双，让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今晚就是你的忌日。哈哈哈。冷炙丹？你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除非你去喝了她的血，否则就好好享受毒发的滋味，看我如何让你一族彻底覆灭吧。哈哈哈。”释风笑的猖獗异常，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阴险的瞥向脸色苍白的女子，吐露出更恶毒的话语，“还有你身边的人，有没有觉得他的体温接近燃烧了，快了，快了，马上他就会坠入魔道，任我差遣使唤。身负重伤还要不知死活的为你赶来送死，真是痴心一片，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释风，你会后悔的。你不可以伤害他。”骞雾握着拳，看着疯癫的释风，儒雅的脸上布满愤怒和隐忍，“后悔，我从不知道什么叫后悔，没杀了他们是最让我后悔的事，不过看着他们慢慢的被折磨而死让我又觉得比什么都快乐。”
“找死。”蔺宸羿与炎噬月齐吼一声，两道身影飞向释风，厮杀开来。空旷的三体，被三人的内力震的闷声作响，“姐姐。”千樱焦急的奔向依附在山壁上的女子，急忙探向她的脉搏，松口气，还好，母子平安。
“二嫂，你怎么样？”宸烯握住湖畔的胳膊，担忧的询问，见她轻轻点头后又看向厮杀的身影，提剑准备过去帮忙。二哥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没有带任何人，还好沈无涯发现的及时，否则还不知会什么样。
“爹。”骞雾面色焦急的走来，对着千樱点点头，看着湖畔长叹一声，“姑娘，不管释风对你说了什么，万万不可相信，因为他要拿到不老药，就必须用你的性命和鲜血去化去那屏障，因为——你不光是玄玉圣使，你还是转世的蚩域圣女，只有你的血才能开启祖先设下的死咒。我相信释风他早已知晓，这也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
湖畔怔怔的半响没有言语，怎么会，这么说这一切都不是意外，是她被召唤而来，所有的相遇相知相爱都注定会是这悲惨的结局么。
泪眼盈盈望着空中的墨紫色身影，可是，她若不死，他们怎么办，她知道炎噬月的毒，也相信释风说的话，她在蔺宸羿抱着她的时候就闻到了那股魔性的气焰，那蠢蠢欲动的趋势，这一次若是在入魔，谁还能救的了他，他和他们的孩子，都不可以有事。既然有办法救，就算她死那也没有关系。
握着千樱的手，缓缓站起，低垂着头，没有回答骞雾的话，低低的问向千樱，“我的孩子你们都知道活不到四个月是不是，现在呢，我吃了冷炙丹，他是不是不会有事？”
求证的看着她，声音都有些颤抖，千樱哽咽了下，点点头。
湖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挣开千樱的手，缓步走向那圣洁的圣台，削薄的形态和苍凉的背影衬的她越发柔弱，护着肚子，暗咐，孩子，你一定要争气，要坚强的活下来，好好的陪伴你的爹爹，因为娘好爱他，也好爱你，可是娘却没有办法在陪在你们身边，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平安的活下去。
释风瞥见往圣台走去的女子，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阴森无比的看着二人，“姑娘，你不可相信他的话，他这般逼你为的是那药，不要冲动。”骞雾见她神色不对，赶忙劝到。
“骞雾，你有更好的方法么，他们的毒只有她用生命立下契约可救，当然那个死咒也是一样，我给她机会让她选择，我死，还是他们死。这很公平。”
骞雾垂下肩，没有啃声，他说的是实话。湖畔看来这情形心下更加肯定也没有犹豫了，她要救他们。
“你胡说什么？”
“你对她说了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怒吼出声，银枪长剑齐齐砍向张狂的释风。释风双刀急急一档，被二人的内力震的喷出一口鲜血，诡异的看着他们，“我告诉她如何死有所值，怎么我说错了么，”盯着炎噬月，“你不是也知道，你让她入王府盗灵药，可是没料到会中了我们的计吧，联手三皇子，又想带走她，怎么你也看上她了，后悔了？哈哈——”
“闭嘴。”炎噬月提剑冷喝，面色有着别与平常的乖戾，是，他是后悔了，若不是一时的贪恋，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结局。
蔺宸羿闷不做声，一个晃眼，立于湖畔跟前，焦急的拉着她的手，双眼死死的盯着她，语气急切，“畔儿不可相信他的话，他丧心病狂为的就是要你——”
手中滚烫的温度，和蔺宸羿渐进紫红的脸庞，让湖畔忍不住又泪水满面，抬手抚上他的脸，牢牢的抚摸一遍，似要把他刻在心间，“羿，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不是那个斐湖畔，我是从另外的世界来的，是那块玄玉是它带我来遇见了你，这也许是我的宿命，但是我愿意。我、我还要生下我们的宝宝呢，我才不会死，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害怕看不见你，所以我走了之后又跑回来。我不知道怎么帮他，你不要生气，我把月当朋友，我想把冷炙丹偷去给月治好毒，然后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陪在你身边，可是我没想到会这样子，我从没有背叛过你——现在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为自己也为别人。所以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忍耐住，人性一定可以战胜魔性的。好不好。”
湖畔哽咽的说完这一番话，抱住蔺宸羿的脖子，贴上他的唇，沾湿的双唇印上他的，低喃一句再见。猛的推开他，高举起手里的匕首，往心口刺下。
“不——”
“畔儿——”
“小畔儿——”
三个身影急急冲向倒地的女子，湖畔喷出的血气洒向了被月华笼罩的圣台，圣洁的屏障粹然出现道道裂缝，强烈的气流把离圣台最近的蔺宸羿和湖畔高高抛弃，眼见湖畔的身子要撞上那坚硬的石壁，一道蓝色的身影，稳稳的挡在她身后，接住了她也替她承受住了那强烈的气流撞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