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宇手里的长剑最终还是没有斩下去。
白雪莹闭着眼睛挡在他面前。
“姑娘这是何意?”聂宇皱了皱眉头。
白雪莹赶紧开口,生怕稍微迟一点就来不及了:“我已经原谅他了!真的!所以你没有必要再杀人了!杀人是犯法的!杀了他政府会找你麻烦的!”
“政府?”聂宇说,“姑娘说的是官府吗?”
“嗯!”白雪莹赶紧点头。
“为何?”聂宇冷冷的问。
“什么为什么?”白雪莹一脸迷茫。
“此地律法,买凶杀人无罪,自卫倒成了违法之事?”聂宇冷冷的看着屋子里的众人,“莫不是诸位欺我无知?”
房子里的众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不会是想灭掉所有人吧?
好可怕的眼神......
他肯定敢灭掉所有人......
“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白雪莹满头冷汗,“你先听我说,这家伙在这个地方还是有点影响力的,你要是杀了他官府面子上多少有点过不去的!他们肯定会来找你麻烦的!!!”
“是啊是啊!我还是有点影响力的。”黎书豪赶紧开口,生怕来不及辩解就被干掉,眼前这位大爷可不像是在开玩笑,“这里是将证据的,没有人证物证随便杀人是不对的!”
“官府吗?尸位素餐,官商勾结!”聂宇皱了皱眉头,“真是麻烦啊,若是韩师兄在,那便轻松多了。”
“嗯嗯嗯!”满屋子的人狂点头,大家都是文明人,打打杀杀什么的不适合出现在桌面上,再怎么不爽大不了事后动手就好啊!大佬消消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此地郡守为何人?”聂宇冷冷的问,“若真是昏官,在下走一趟,权当为民除害!”
……
冷场了......
妈蛋这到底什么人啊啊啊啊!!!
妈妈好可怕,我要回家!
在场的众人丝毫没有怀疑聂宇说话的真实性,废话,要不真是有谁敢直接提刀上门的?
“冷静,少侠您冷静!”白雪莹满头大汗,“不是官员不作为,是真的没有证据证明这事是他干的,而且这家伙在这里影响力不小,没有证据,官方也不好下手的。”
“豪绅乱政?”聂宇充满杀意的眼神再度盯上了黎书豪,“若是这样,那在下不介意背这个污名,不过就是背井离乡而已!”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白雪莹都快哭了,哪里出来这么个奇葩死脑筋啊!
黎书豪一言不发,低着头一副我放弃了,剩下的随你便的样子不由得让秦初瑜有点狂躁,喵的,现在是决定你小命能不能留下来的时候,你丫倒是一点都不上心啊混蛋!
想着想着秦初瑜不由得越来越气,对黎书豪是越看越不顺眼,一脚踢在沙发上把黎书豪踢了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黎书豪非常恼火的闷声道,老子现在小命都快要丢了,而且小丫头也没有安排妥当,现在正TMD恼火的你知道不?
“你就不说点什么?”秦初瑜压低声音一脸恨铁不成钢,“难不成就指望着小白在哪里强撑着?”
“不是有你么?”黎书豪没好气的低声呛道,“你在这里难道是摆设?这家伙看我不顺眼我这时候上去那不是找死?”
“我难道就不是?”秦初瑜也是一脸不耐烦的压低声音,“你知道吗,也就是小白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才能让这种家伙稍微温柔一点点,我上去一个不小心就得被砍死你知道不?”
“现在我算是相信他是恰逢其会了。”黎书豪压低声音。
“想办法!”秦初瑜也低着头压低声音,“等小白也护不住你,那你就可以准备一下葬礼了。”
“我现在和已经进了坟墓有什么区别?”黎书豪一副已经废了的感觉,“区别不就是死在你手里还是死在他手里?”
“区别是死在他手里你妹妹可不一定会有人照顾,而死在我们手里最起码你可以瞑目了。”
......
黎书豪被噎住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我可以说一句话吗?”
聂宇和白雪莹将目光投向他。
一道冷冰冰充满了杀气;
一道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样充满了解脱。
“可以可以。”白雪莹在你丫开口之前赶紧答应,和面前这位实在是没法交流了啊。
聂宇在白雪莹看来就像是原始社会出来的土著,根本没有办法理解这位的逻辑思维好不好?
妾身尽力了......
真的!
“您想要杀我是因为我对您动了杀意是吧?”黎书豪强压着面对恐龙的恐惧感走到聂宇面前。
“是。”聂宇点点头。
“可您之前破坏了我的事这又怎么算?”黎书豪强笑着说道。
“恰逢其时,举手之劳,救之。”
“可总不能因为对您来说事举手之劳就随意破坏他人计划吧?”
“蓄意伤人,何人不能阻之?”聂宇冷冷的看着黎书豪,“商家亦为百家之一,凡习商道者莫不守一‘信’字,而君欲何为?好动兵戈,常使计谋,何不转投兵家?省的败坏了商家清誉!”
黎书豪目瞪口呆,什么跟什么?
“他的意思是做商人要诚信,如果你喜欢打架和耍小聪明就直接去军队打仗好了......”白雪莹弱弱的举手。
“怎么,在下言辞应无不当才是。”聂宇黑着脸,“为何一副充耳不闻之装?若非痴儿,莫不是当在下无知?”
“......”黎书豪瞬间石化,这时候的我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你丫时不时拽一句鬼才能听懂的话,我能有什么办法?
秦初瑜当时就乐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智商上鄙视姓黎的。
一道冷冰冰的视线刷的射了过来,秦初瑜本能的禁声低头装鸵鸟去了......开玩笑,要是这位爷一个不开心把自己干掉,那可就亏大了!
其实也不能怪黎书豪,战国距当下已经很久了,语言习惯都是随时间的流逝不断变化的,而且就算是同一个国家还有十里不同音一说,普通话再怎么普及,湖南人到了上海照样得一段时间适应才能流畅交流。
而聂宇不知道什么原因可以听懂在场所有人的话,可这并不意味着聂宇就可以和其他人随意交流了,毕竟一个可以说是远古时代的故人再怎么博学也没法理解什么叫地图炮好不好!
也就是白雪莹这样对古文化有兴趣而且家里有条件获得古文资料的人连蒙带猜才能熟练交流了。
“可现在所有人都差不多是这样啊!”黎书豪快崩溃了,“充其量就是我的手段过激了一点点,本质上我们没什么区别啊!”
“此话当真?”聂宇眉头紧锁,“若真是如此,那此地为何不常见乱象?”
“什么意思?”黎书豪表示您就当我文盲,稍微解释一下。
“若商贾皆如此,则国必乱。”聂宇说道,“何来此地繁华盛景?”
“......”黎书豪无助的看向白雪莹。
“呃,这些行为算是打法律的擦边球吧。”白雪莹硬着头皮走出来,“对照法律来看,为我们所有的规则都是法律允许的,或者说是法律没有规定不能而且也没有办法规定的。我这么说您可以理解的吧?”
“家国初成,律法新建,必有疏漏。”聂宇点点头,“且律法不能做到完美无缺万世不易,于是便有人刻意籍此牟利。”
“所以,你理解的吧?”白雪莹弱弱的说道。
“不对,可也称不上错。”聂宇补充道,“若不涉及性命,只能言‘不善’,也并非‘恶’,当今天下,容许灭口?”
“......不是。”白雪莹弱弱的说道,“只要不被人发现,一般这种事会被压下去的。”
“人证物证难寻?”聂宇皱了皱眉头。
“嗯。”白雪莹点点头。
聂宇陷入沉思,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这位爷要是揪着不放,那这事就只能献祭黎书豪了。
“我去寻证据,找到之后,便可以杀他了吧?”聂宇看向黎书豪。
“不、不用了吧?”白雪莹结结巴巴的说道,“再说苦主不究,您也没有多少损失,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吧?表现的话您想要什么,我们有什么可以补偿您的,您尽管开口,我们保证办到!”
“在下并无所求。”聂宇摇摇头,“夫子言:问心无愧。吾欲为游侠,平所见不平事,可一面之缘,焉知善恶?姑娘愿和解那便是姑娘的事,在下要处理的是有人围杀,而非有人刺杀姑娘。随手为之,姑娘不必介怀。”
“可我们总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任何心安理得的吧这件事忘掉吧?”白雪莹有点着急的开口,“奶奶说可以不记仇,但绝不能忘恩,这件事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您总得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聂宇赞叹道,“姑娘的长辈倒是有大智慧的,在下也不矫情了,姑娘可知何处有学堂?在下当前与师长失散,正不知所措,便想着寻一处学堂,当一段时日的剑术导师,免得堂堂七尺男儿一身本领却不得不流落街头。”
“学堂?”解决了当下麻烦的白雪莹这才发现不对劲,之前总觉得哪里违和,现在才发现了。
聂宇的言谈举止都不像当前时代的人,虽然有些coser走火入魔也会有这样的表现,可再怎么痴迷也无法完全还原那个时代的一举一动。
“冒昧问一句,您说的稷下学宫,是这个名字吧?”白雪莹问道,“稷下学宫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