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杜若
且看月老笑足留红线,可是南朝的十八公主已经死了,断掉的红线该怎么连?
一脸的落寞,一脸的伤感,一脸的泪痕,是不是注定孤单一个人……
不变的,也就是南行宫那漫山遍野同开同落的焚情花,开了又凋谢,凋谢了又开。
一夜未眠的珈洛刚有些微倦意,只听院子里一阵马蹄嘶鸣,逍王爷就跑进来了。
二话不说拽起她就往外跑:“小洛儿,快走,快跟我回南朝!”
“王叔,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珈洛看着逍王爷满脸焦急,王叔向来是从从容容,什么时候这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过。
“没事,你跟我回南朝,北朝不安全。反正北邪王也下诏说你已经死了……”
珈洛急道:“到底怎么了,王叔!”
“我听说你死了就来看看,谁知道遇上番禺余孽行刺,我们要是不赶紧走,可真跟行刺之事脱不了干系,这样你九王兄的大业就不稳了,我们先走再说!”逍王爷不由分说地把珈洛拉出了院门。
“他怎样了?北邪王是不是受伤了?”珈洛使劲挣脱。
“受伤?要只是受伤我也不着急走了!我在路上再跟你细说……”
珈洛气急败坏又心急如焚:“要走你自己走,我要回王宫!”
“小洛儿,王宫……”
“我自己回去!”珈洛夺过杨盛手里的缰绳,恐惧快要把她吞噬,她恨不得身插双翼立刻飞回到他身边!
逍王爷无奈:“你一个人也不安全,我们就陪你回去,你看一眼就走,不能多留……”
珈洛从来没觉得王叔这么啰嗦过,不再理他,策马向郢都城奔驰而去。
蓝袖和杨盛不约而同向逍王爷翘起了大拇指:“王爷真是狡猾!”
逍王爷捋了捋飘飘长髯:“杨盛,咱们走!袖丫头,你自己小心回去。”
几匹快马卷地狂风一般奔到王宫门口,竟然连一个守门的侍卫也没有,珈洛愈来愈惶然,手心里都是冷汗。
逍王爷下了马就狂奔龙泉殿而去,不管后面的珈洛跟不跟得上。
“王叔,你等等我!”王叔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逍王爷回头:“王叔得赶紧让秦顺他们收拾一下龙泉殿,那血污狼藉别吓着了你!”脚下一点也不放慢。
珈洛心里又惊又怕,心都快跳出来了。
逍王爷进殿之后端起一盆准备好的朱砂水泼了北邪煊一脸一身:“快点躺好!”
北邪煊气得牙痒痒,直想给逍王爷几拳,待他望见本来的娇小身影,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长长松了一口气,听从逍王爷委顿在地。
珈洛进殿差点晕了过去,龙泉殿一片狼藉,地上都是血,北邪煊躺在血泊里,双眼紧阖。
秦顺和风玄都是眼圈红肿,努力忍着眼泪,呲牙咧嘴:“洛主子您怎么才回来,王上他……”
珈洛浑身力气都被抽离,颓然坐到冰冷的石地上,他就这样去了么……绝望和悔恨就像是化作很多刀刃在心里翻搅,痛得她眼前一片空白,失去最爱的人是什么感觉她终于了解。
手指颤颤抚上他冰冷染血的脸颊,哽咽难言:“那些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都怪我不好,误会了你,知道了真相不立刻回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醒一醒……”
她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她的声音抵达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北邪煊想睁开眼睛,却被逍王爷狠狠踢了一脚,只好继续僵着身子,心潮澎湃地听她诉说。
“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惹你生气……我还没告诉你我是那样喜欢你爱你……我跟翌哥哥他们所有人都说了我爱你,就是没跟你说,对不起……以后我什么事情都跟你说,再也不瞒着你……你说要几个孩子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北邪煊笑意深深,乐滋滋地开口。
珈洛吓了一跳,随即欣喜若狂地上前紧紧抱住他:“你醒了!呜呜,你终于醒了……”
北邪煊坐起来紧紧抱住她:“我没事,只要你回来我就没事。”就是大冬天的被你王叔泼了一身冷水,快要结冰了。
珈洛擦干眼泪,仔细瞅了北邪煊一遍,他那精神头看起来就是没事。
看向秦顺和风玄,他俩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们说洛主子您怎么才回来,王上好好的,就是想您!”
不知道洛主子的王叔让他们眼睛上抹了什么东西,热辣辣的让他们直掉泪。
本来看到洛主子回来是想笑的,可是却呲牙咧嘴地很悲惨。
那北邪王身上的血是什么东西,还沾染了她一身红,逍王爷在一侧解疑:“嘿嘿,那是朱砂……”
珈洛丢下北邪煊,扯住逍王爷的长髯:“王叔!一定都是你的主意!”
“哎哎,小洛儿……北邪王,我可是为了你……”
北邪王恍若未闻,视若无睹,让你毁了我的龙泉殿,让你泼我一身红朱砂,让你故意这么折腾!
“你们都骗我!”珈洛跺脚气急。
逍王爷靠近她轻声说了一句:“小洛儿,他是一国之君。”
一国之君肯为了你甘愿让我毁了他的龙泉重殿,甘愿不顾形象演这么场戏,还不够么!
珈洛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这许久以来的委屈和心酸全都一起哭了出来,心里暖意汹涌。
北邪煊走到她身边歉意道:“洛儿,你别怪我……”
珈洛使劲摇头,上前抱住他:“北邪王,你什么不用说,我都知道。”
逍王爷擦了擦眼睛,抽噎了一下走开了,帮助有情人终成眷属,太感人了,自己真是伟大,都被自己感动哭了。
风玄和秦顺继续一脸黑线地看逍王爷晶莹的泪花竞相绽放,一起堵到他面前:“逍王爷……”
“抹在你们脸上的那是辣椒细软膏,三天后就好了……”逍王爷挥开他们,继续沉溺在对自己的感动里。
颐心殿。
珈洛吩咐宫人那染上朱砂的衣裳给丢了,北邪煊拦住不许丢,反而吩咐把衣裳风干,再拿回来。
“你要做什么?”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勤俭节约?
北邪煊挑眉回答:“以后我要让王儿们看看,当年他们父王为了追回他们母后作出了多大牺牲!”
珈洛冷哼:“是啊,王上牺牲好大,都牺牲了一件衣裳呢,总共多少两银子呢,是北朝国库多少年的收入呢……真是惭愧,我祸国殃民了!”
北邪煊装作没听见,拉她出殿,经历这许多事,他算是学会了自动忽略她所有明讽暗刺的话,只听好的。
“带你去一个地方。”
从颐心殿向西,穿过不同花期的花树,越过长长走廊,静静坐落着一处灰瓦白墙的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