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秋在蔷薇园中迷了路。这蔷薇园排列奇怪,就像一个阵法,稍不留神就会误入。
凤千秋正纳闷着却突然被一个小女孩撞到了。
小女孩眨了眨黑水晶般的杏眼,可怜兮兮的道:“蓝衣姐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真的很抱歉......”
凤千秋浅笑道:“没关系的。是我走路出神了,没有把你撞疼吧?”
小女孩摇摇头:“我没事,姐姐不要紧吧?”
凤千秋道:“无事。”
小女孩道:“我叫叶谦谦,蓝衣姐姐你叫什么啊?”
凤千秋道:“我叫千禾。”
叶谦谦问:“千姐姐在这里干什么啊?”
凤千秋道:“本来是参加宴会的,不想却迷了路。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叶谦谦道:“一直往前面走就可以离开了。”
凤千秋笑道:“谢谢你了。”
玉蝶被张太后留下了,所以凤千秋只能独自回去。路上,凤千秋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难道是幻觉吗?不,不是的。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凤千秋加快脚步回到了天音坊。
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的,只不过远远的一眼,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凤千秋心中莫名烦躁了起来,抱起琵琶就开始扫弦唱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只听“砰”的一声子弦断了,从她光滑的掌心擦过,殷红的鲜血不停的往外冒,滴在了青石板路上。
凤千秋将琵琶甩到一边,皱了皱眉头。心理洁癖异常严重的她是断然不肯让血就这样流着的,正准备打水清理时却看见了凤自流。
蓝衣如故,可眼神中却充满了忧愁,望着她的蓝衣微微出了出神,道:“发泄完了吗?以后不要在这样了。”
凤千秋道:“自流......”
凤自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提那些事。我帮你清理伤口。”
午后,蓝衣少年郎轻轻地替她擦拭伤口然后上药、包扎,每一个动作都很温柔。
凤自流道:“千秋,育茗姐已经把你们的交易告诉我了,其实你大可不必......还有,如果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若你想回去,我便陪你回去。”
凤千秋低头道:“我不想听。”
一丝失望从凤自流眼中闪过,很快又消失:“也罢。育茗姐和凤弃岩已经......凤弃岩说他对不起你。我在西郊,别忘了。”
次日。
玉蝶笑道:“哟,昨儿把手给弄伤了。”
凤千秋不语。
玉蝶又道:“我猜猜看,他来找你了。”
凤千秋道:“这里都是你的人,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玉蝶问:“所以你打算如何?”
凤千秋道:“从今往后我只是民间的乐姬,祭司神便不存在了。”
玉蝶冷笑道:“你逃避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把喜欢和爱混为一谈!”
凤千秋道:“我承认我不懂什么是爱,但我愿意混为一谈。”
凤千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再次走在大街上。
一阵风吹过,枯黄的梧桐树叶落了不少,凤千秋冷笑道:“这才四月,梧桐叶就落了,就这样落了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树根尚未腐,姑娘又何须愁呢!”一个拿着酒壶的道人从凤千秋身边走过,姿势有些不稳,看起来是喝醉了。
凤千秋笑道:“道长看得很是通透。”
道士也笑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不是你我感慨就能改变的。有这个闲工夫伤春怀秋,倒不如放下所有,方能过得逍遥自在。”
凤千秋道:“高人指点小女子定当谨记。”
京都第一酒楼。
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璎珞珠帘时不时被风吹动着。
凤千秋感觉她进的不是一家酒楼,而是一家富丽堂皇的宫殿。那凌霄宝殿似乎都要逊色三分呢。凤千秋随便点了一壶茶,慢慢的品了起来。
正惬意时,邻桌的大汉却开始闹事了。
大汉拍桌叫道:“叫你们厨娘来见大爷我!这菜里怎么会有苍蝇!你们这是不想干了吗!”
一名伙计连忙道:“怎么会呢?这道菜是厨姑娘做的,怎么会有苍蝇呢?厨姑娘的功夫大家都是知道的啊!”
大汉又拍桌道:“功夫?徐哑巴做的就一定好吗!别以为你们掌柜的和徐哑巴的那些丑事大家都不知道!你们猜这么着!这厨姑娘和黄玥儿掌柜可是有一腿的!”
此话一出,其余看戏的人都面面相觑。
说时迟那时快,凤千秋只见一个红影冲了上来,将菜刀往桌上一拍,瞪着那名大汉。
那大汉更加大胆了,指着厨姑娘道:“瞪什么瞪,你算老几!”
厨姑娘直接提起烧火棍朝那大汉打去,那大汉轻轻一闪便躲过去了,反而从袖中掏出匕首想厨姑娘刺去,顿时四下客人纷纷逃窜。
当然,也有几个看戏的。几个回合下来厨姑娘竟占下风。
凤千秋见大事不妙,冲上去一把揪住那大汉的衣领,又将他的胳膊一绕,“咔嚓”一声,那名大汉的胳膊竟被折断,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凤千秋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冷笑道:“没用的废物,就这点功夫还想杀人?你欺负一个哑巴姑娘这算什么事!”
那大汉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臭娘们哪来这么多废话!”
凤千秋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道:“真是条硬汉,可惜你啊,遇到了我这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呢,是不会这样轻松的杀了你的。先卸你一条胳膊一条腿,找几个‘好人’伺候伺候你,然后给你下蛊,一点点让你死去,最后呢再把你丢到那乱葬岗里,让你死的‘体面’,你要是不信咋们可以试试。”
那醉汉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办不好这件事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在你这安安稳稳的死!”
凤千秋道:“可惜了,不是我这,是厨姑娘这。”
一个眼疾手快的伙计立刻拿了绳子将那名大汉五花大绑。凤千秋笑着离开了,这一幕真是有趣。
凤千秋又逛了几圈才发现一直有几个人跟着她,于是便出了城。
走至一处树林,方道:“都出来吧,不必藏了。”
一群人便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个白衣男子,带着银色面具。
凤千秋道:“谁派你们来的?”
白衣男子道:“你不必知道。”
凤千秋笑道:“搅了你们家主子的好事,所以派你们来杀我?”
白衣男子道:“可惜了了,小姐这么聪慧也终究逃脱阎王殿。”
凤千秋装疯道:“我就是阎王爷,回自己家有何不可?”
那白衣男子当做没听到,一声令下,一圈蒙面人朝凤千秋打去。
凤千秋毕竟是个女子,时间一久不免占了下风,右臂狠狠的挨了一刀,洒了一包花粉便逃之夭夭。可她怎么逃得过?终究还是被追了上来。
白衣男子道:“小姐的武功很不错,竟然能抵挡这么一阵子。”
凤千秋笑道:“看来你们对我还是很了解的。”
白衣男子道:“像小姐这样凭空出现的,是能说了解就了解的?不过像小姐这样死到临头还能笑出来了,在下着实佩服。”
凤千秋道:“看来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白衣男子道:“小姐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呢?”
然后拔剑朝她刺去,凤千秋只是笑着并不躲闪,却扯下了他的面具,随后就呆在了那里。
白衣男子笑道:“看呆了?”
凤千秋浅笑道:“雌雄难辨。”
白衣男子道:“我是男人,你若不信可以试试。而且,你看了我的脸,那就是我的人了。”
凤千秋问:“你这是何意?”
白衣男子道:“我定的规矩,谁看了我的脸就是我的人了。”
凤千秋道:“那如果是个男子呢?”
白衣男子道:“也照样,我不能因为摘我面具的是个男人,就坏了我定的规矩。你今天若是跟了我,我便不杀你了,如何?”
凤千秋冷笑道:“我已是有夫之妇。”
白衣男子轻挑她的下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小丫头,你说呢?”
紫色的眼瞳里充满了魅惑,红艳的薄唇挂着一丝笑。
凤千秋偏偏把脸瞥到一遍,道:“你这招对我不管用,妖王大人。”
白衣男子脸色一变,离凤千秋又近了几分,道:“祭司神这是得寸进尺啊。”
凤千秋笑道:“你既已知我的身份,又为何要调戏我,妖王大人?”
梅温玉笑道:“本座动不得你吗?别忘了,你们凤族曾经也是妖,只不过后来才入了仙籍。”
凤千秋假笑道:“妖王大人也说了,是曾经。既已入仙籍自然就不归您所管了。”
梅温玉道:“本质是妖,有何不同?”
凤千秋冷笑道:“当初说凤族是四不像的是谁,说凤族不该存在的又是谁?妖王大人,您真是好记性啊!”
梅温玉依旧笑着:“当初小秋还没有诞生吧,这话又是听谁胡扯的,嗯?我们本是一家,切勿因谣言而伤了和气。”
凤千秋道:“原来史书上记载的都是假的啊!”
梅温玉道:“你说本座是不是疯了,竟然跟你这个丫头在这胡搅蛮缠。本座觉得你该去陪冬目那个老太婆了,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