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里的时候,男二一直还没有出现,笔者突然想提一提他,和陈漠的故事,高中时期一直平平淡淡,做了两年的同学,也像知心朋友那般相处着,不少欢笑,不少回忆。但是,高考结束,一切隔膜都被打破的时候,苏漪雪才突然明白高考那天,陈漠眼神里的意味深长,究竟是何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步入一段悲伤的故事,和陈漠的故事,以遗憾收尾。
青春还是太天真,本以为可以随意挥霍,到头来谁也牺牲不起。
和陈漠初识于高二开学的夏天。
苏漪雪背着书包,手里还捧着一堆书,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奔跑,书包里各种文具颠得哗啦哗啦响,不行了,快要迟到了。她一个劲向前猛冲,开学第一天,她可不想被班主任臭骂一通。
“扑通”一声,苏漪雪的头撞上一个柔软的物体,紧接着是哗哗书落下的声音,头倒是没感到一丝的疼痛,抬头,一个身着黑色T恤的男生站在面前,粗略看有些圆润,苏漪雪哪里顾得上仔细去看是撞上了谁。“同学,同学,对不起,非常抱歉,我要迟到了。”苏漪雪边说边捡起地上的书,硬塞进书包,然后一溜烟向教学楼的方向奔去了。
她前脚进了教室,后脚班主任的身影就踱进教室,她以一种不可捉摸的眼光扫了一眼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苏漪雪,刚想开口敲打一顿。
本以为自己就要大难临头之际,开学第一天小命不保之际,门口突然一声:“报告!”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口,连着班主任。
这件黑色的T恤,看着如此眼熟,咦?不就是我刚才撞上的那个小胖墩嘛?
于是,小胖墩挨了一顿臭骂,苏漪雪安然无恙,偷偷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多谢兄弟救命之恩,他日必定相报答。
很多很多年后,苏漪雪回忆起初见的青涩和可爱,往事不再,物是人非,被陈漠逼问着一个回答的时候,苏漪雪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下了这样的一个小故事——
“叮叮”
咖啡店门口的风铃敲打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恬静的咖啡馆里,弥漫榛果的香气,叫人凝神,坐在窗边的男子抬起头,年轻的男子,身着白衬衫,黑色的西装,皮肤白皙,左脸上的一颗并不明显的黑痣倒也能增添几分英气,他是单眼皮,却远远胜过所谓的双眼皮小鲜肉,眼眸里的神情仿佛要把全世界看透,不,或许是他真的看透了,听到风铃的声响,他下意识地抬头,眯起眼,夏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乌发上,闪烁着好看的金色光芒。
进店的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鲜红色的连衣裙拖到脚踝,齐腰的长发,整齐的刘海,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男子心想。当她把目光落在女孩的脖颈里,一道闪光,忽然愣住,耳畔里不知怎的回想起自己那句多年前的叩问:你,爱过我吗?我只需要一个答案。这句话,却一直没有得到她的回复。
女孩的脖子上,挂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六芒星,挂坠有千万种,但直觉告诉他,他不会认错,这颗六芒星,是她的。
阳光刺眼,令他的头莫名的疼痛,无法再思考下去,恍惚间,电话响了。
他颤抖右手从紧紧的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
“喂”他的声音冷峻低沉,电话那头,略带俏皮的女声,是他的助理。
“陈老师,不好意思大清早的打扰你,出版社那头又来电话了。”
“是商量签售会的事宜吗?”男子的语气里透着冷漠与不屑。
还没等助理回答,男子就发话了:“推了,推了,我和你叮嘱过多少次,这样的出版社,以后不要合作了,我,不会在媒体面前露面的。”
“可是,陈老师,虽说你的作品受万人追捧,但是现在市场竞争激烈,网络青春文学发展势头不容估量,您人长得英俊帅气,哪有不露个脸的理由,也算是读者福利吧…”
“啪”男子挂了电话,扔到桌上。
一通电话让他头痛的更厉害了,无力的缩进柔软的沙发里,希望时光就这样静止,可可的气味令他困惫,桌上是最新的晨报,醒目的标题:乡土文学作家陈漠新书《回归》销量突破100万册,重掀乡土文学热潮。
100万册?在他心里不过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罢了,随之而来的金钱和各大国内顶尖出版社的约稿已经让他身心俱疲,快马加鞭的催稿是出不了好文章的,如果全世界哪怕只有一个人会读他的书,他只希望是她。也是他,让自己在最初的写作热情里不会迷失,常怀感动,用心创作。
“一杯美式。”清澈的童音响起。六岁的女孩个子不高,只能使劲踮起脚尖,把攥的皱巴巴的纸币认真的抹平递给服务员。
“巧巧又来给姐姐买咖啡呀。”服务员笑了,显然女孩是经常来。
“姐姐是个大懒虫,这会儿还窝在被窝里。”女孩说着嘟起了嘴,六芒星的吊坠在她的脖子里一跳一跳的,再次吸引了陈漠的注意。
似乎想到什么,他拿起扔到桌上的手机,拨通了电话,打给助理,“小黄啊,我让你新给找的住处,都安排妥当了吗?”
“新开的一处楼盘,公寓顶层,附带空中花园,仅此一户,绝对清净,包陈老师满意。陈老师,这回给您找住处,我可是跑遍了全城,是不是应该加点工资啊,嘻嘻。”电话那头的小黄开完玩笑,犹犹豫豫还要再说些什么,考虑到陈漠的脾气和态度,不再出声。
买咖啡的女孩离开了店,也带走了熟悉的六芒星。
她在哪里呢?
陈漠突然失神,冲出咖啡店,哪里还有红裙女孩的身影。
失去的,不会再回来了,真正的六芒星,在他做出这一切的时候,就已经破碎了。
这是你要的答案,苏漪雪心里道,默默合起自己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