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杀了我,给师父一个解脱吧……”
“不要,不要……不!”
冰冷的刀刃终究还是没入了,鲜血沾满了小女孩那小小的手……
……
“云司玚,欠你的恩,我一定会还给你!日后,我便做你棋盘上的棋子,做你手中的剑,为你所用,万死不辞!”
“寒轻羽,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寒轻羽,而是我身边的毒公子!”
……
“小心!”
“云司玚!”
“他怎么样了?”
“毒公子,主子他怕是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会站起来的,我定会寻来恢复之法!”
……
一幕幕的画面充斥在寒轻羽的脑海里,嘈杂、混乱、血腥……
“嘀嗒…嘀嗒…”鲜红的血顺着手指一滴滴的滑落,滴在地上,化作一朵绝美的花。
寒轻羽全身发冷,身上的温度好像随着鲜血的滴落而一点一点的冰冷,寒轻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所以脑海里充斥着这些她所经历的一幕幕,原来哪怕死前的回忆里也都是血腥。
希望来世,自己的双手可以不用在沾上血腥……
“嗷——嗷——”一阵狼嚎在寒轻羽的耳边响起,像是一支利剑一般刺破了寒轻羽脑海中所有的画面,消散的意识似乎又回流而来。
寒轻羽费力地睁开眼,看着远处那群向她走来的狼群,手中的含影刀紧紧地攥着,她身上浓烈的血腥将藏于荒林中的狼群吸引了来。
狼群没有贸然上前,似是在打量着眼前的情形。寒轻羽也没有动作,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的狼群,身体下意识绷直,成防御之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彼此之间陷入了如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一只狼率然上前,张开狼嘴,向着寒轻羽那雪白的脖颈咬去,似是想咬断她的喉咙,寒轻羽本能的抬手,那锋利的牙一下子咬住了寒轻羽的胳膊。
“嘶——”寒轻羽的手臂传来刺骨的疼痛,这份疼痛彻底让寒轻羽变得清醒了。
那狼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左手,一时之间没有松口,寒轻羽忍下疼痛,抬起右手的刀毫不犹豫地朝狼的脖子刺了下去,一声哀嚎后,这头狼便没有了气息。
众狼一看,像是被激怒了,瞬间向寒轻羽狂奔而去。寒轻羽冷眼看着,心一横,朝着狼群喊了一声:“本姑娘的命可硬的很,小小狼群怕是无福消受!”
手中的刀被天上的月照得寒光微闪,映出那一双眸子更是澈亮而又摄人心魄。
这双眼睛如同一个深不可见的漩涡深深地吸引住了唐卿爅的视线,唐卿爅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眸子,这双眸子的光映进唐卿爅的眼里,让唐卿爅的心里涌上了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之意。
唐卿爅很早就注意到了寒轻羽的存在,从她踏进这片荒林的那一刻,他就感知到了。
唐卿爅今晚有些心绪不宁,本是出来走走,散散心,无意中走进了这片荒林。见此处无人,便纵身一跃,坐到树的枝干之上,享受着片刻宁静。
很快,这份宁静便被打破了,唐卿爅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作为久经沙场,杀敌无数的大将军,唐卿爅的感知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唐卿爅也看到了血味的来源,竟是一位姑娘,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那淡蓝色的衣裳开满了血红色的花,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她像是无力支撑,一下子栽坐在地上。
唐卿爅看着发生的一切,没有出手,他向来不会多管闲事。他就这么看着,看着狼群出现,看着那只狼向她撕咬而去。他很想知道,这样的她接下来会做什么,自救还是等死
他没想到,她会露出那雪白的脖颈,诱狼上前,她的胳膊被咬住,无法动弹,同样的,那只狼也受到束缚。
唐卿爅看着她手起刀落,看着面对群狼的她那破釜沉舟的决然,在那一刻,趁着月色,他看到了她那月光下夺人心魂的双眸。
此等魄力,此等女子,天下罕见。
唐卿爅下意识地出手了。他武功高强,赶走几匹狼不是难事。
他收拾了狼群,看着狼群尽数逃散。
回身,看到了一脸戒备的寒轻羽,手中的刀依旧紧握,指向唐卿爅。那双极具吸引力的眸子里,满是复杂,不解、防备、怀疑,却没有感激。
“你是谁?不想死就离我远点!”寒轻羽开口,声音很低,气若游丝。
“唐卿爅。”唐卿爅微微颔首,轻轻地回答。
“闻名天下的公子无双?”寒轻羽心中诧异,她没有想到救她之人会是公子无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姑娘认识我?”唐卿爅一听,有些意外,这位姑娘竟然认识自己。
“你……”寒轻羽正要接着开口说话,伤口却涌现一阵钻心的疼痛,生生地堵住了她的话,身上原本的伤,再加上刚刚被狼所咬的伤,一直强撑的神经,终是敌不过那喷涌而现的痛,一下子松了下来,意识涣散……无尽的黑暗将她全部吞噬……
唐卿爅一直在关注着寒轻羽的情况,看到快要倒下的她,唐卿爅来不及思考,身体就率先做出了行动。一下子将她揽入怀中。
她比想象中的还要轻,很难想到,那么强有力的一刀毙命是这么轻的一个人做到的,她的身体很冷,很冷,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唐卿爅看着怀中的人,那双好看的眸子被遮盖住了,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从不多管这血腥之事。
可看着她,不知为何,心中总是狠不下心来。她的衣衫皆被鲜血染红,衣袖更是因狼撕咬而破烂,露出十分可怖的伤口。
唐卿爅用一只手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地包裹住了寒轻羽,生怕弄疼了她,尽管怀中的人早已没有了知觉。
唐卿爅将她带到一间小小的医馆里,这医馆是他常去之处,里面人都是可信之人。
“无双公子,这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看着满身鲜血的两个人,惊骇不已。
“林大夫,深夜叨扰,还请您把林姑娘唤起来吧,她伤的很重。”唐卿爅没有多言,她的伤必须尽快处理,时间紧迫。
林姑娘检查了寒轻羽的伤势,频频摇头,她还从未见过伤的如此严重的人,她的脉象很乱,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覆盖住了旧伤。
“唉……”林姑娘叹了口气,随即十分熟练地替她敷药,包扎。忙完后,天边已经微微亮了。
走出房门,看见了坐在桌子旁等待的唐卿爅。
见她出来,唐卿爅立刻上前,问:“林姑娘,她怎么样了。”
“伤得很重,不过我已经帮她上了药了,放心吧。”
唐卿爅点点头,开口说:“此事,还请你兄妹二人保密,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嗯。放心吧,绝不多嘴。我先去给她煎药了。”林姑娘笑了一下,表示了解。
“有劳了。”
唐卿爅看着林姑娘离开,走进了屋,走到床边,看向躺在床上的寒轻羽,她还在昏迷中,呼吸微弱,这样的她倒是没有了醒时的尖锐,多了一丝的温顺。
唐卿爅就这样轻轻地看着她,心想,自己在死之前还能遇见这么一个有趣的人,也算是稍补遗憾了。叹了一口气,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唐卿爅从怀中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药瓶,里面是皇家赏赐的御用金创药,放在了寒轻羽的床头。轻轻地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日后小心些,别再受伤了……”
唐卿爅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一夜未眠,有些累了,看着她没事了,也该离开了。
唐卿爅前脚刚踏出房门,躺在床上的寒轻羽便睁开了眼,她很早就醒了,醒来时发现有一位姑娘在给她上药,感觉她好像并没有恶意,理智胜过了本能的抗拒,所以她装作还未苏醒,刚刚唐卿爅所说的话,她也听见了。
寒轻羽看了看放在那的药瓶,又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外,心情复杂:“唐卿爅……”
寒轻羽深知不能久待,撑起一口气,迅速离开,临走时,她披上了那件唐卿爅留下的、沾血的披风,遮住了这一身的伤。犹豫了一下,也拿走了那个药瓶。
林姑娘端着药进来时,发现房间内早已空了,心中疑惑,却发现桌上留了一个纸条,纸上仅有两个字“多谢”。
字迹略有些潦草,想必是那位姑娘留下的,林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药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