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蹙眉,心中多少有些担忧。在向天晴的眸中,他能看得出她的不舍,她那红肿的双眸,很明显是因为过度的哭泣而造成的。
“野,不打算去看看吗?”黑石说。
“天晴真的很不好,你去看看吧。”
仲天野狐疑地看着穆清琳,沉思片刻,迈开步伐,朝天晴追去。
黑石看着仲天野的身影,眸中一片晦涩不明。
“向天晴是你的情敌。”
穆清琳笑笑,看着那抹消失在人海中的白影淡淡说:“我知道,那又怎样?”既而看向黑石,眼神中带着肯定与自信“天晴是个不错的女孩,我希望仲天野能够好好珍惜她。我相信,他会很幸福。”
仲天野一路狂奔,四周寻找着天晴的身影,他向来无法招架她的眼泪,看到她哭的如此红肿的眼眶,他的心疼甚至超过了心里的痛。他不要看到她的难过,不要看到她为他而哭泣,明知道他们没有未来,却还不珍惜现在的他,真是要命的该死。
转过三条小巷,一路走来,却始终找不到她,心中不禁开始担忧,一个个不好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当那一对相拥而立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所有的担心、害怕全然消失了。他的情绪、思想、行为完全被愤怒、嫉妒跟恨占据着。
倏地,一个疾步上前,扯开向天晴,抡起拳头就这样狠狠地打向那个抱着她的男人。
天晴错愕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个男生相互纠缠着、扭打着。一拳一脚都是如此地狠厉,丝毫没有要留情的必要。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天晴喊着,却终究制止不了他们,连一丁点的威慑力都没有。
两人继续抱成一团,扭打着。
看着两人那俊俏的脸上突兀碍眼的伤口时,天晴一鼓作气地冲上前,一把拉开骑在凌坤身上的仲天野,不料却被仲天野一个反手给推倒在地,手臂也因为跌倒而擦伤。
凌坤见天晴被仲天野打,倏地一个抬腿,使出全力将他踹出几米开外,迅速从地上爬起,跑到天晴面前,讯问着她的情况。
仲天野捂着疼痛的小腹站起,看着不处远被凌坤半抱着的天晴,心中甚是怒火冲天,但那手臂上鲜红的伤口,却又牵扯着他不安的心。
他根本无心要打她,如若不是一时气急,他根本不会出手跟他打架,既而误伤了她。
愤怒与自责交杂着,挤满了他所有的思想。
“天晴,”仲天野轻轻唤了一声,凌坤阴鸷地眼睨着仲天野,冷声道:“仲天野,有事你冲着我来,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哼,我的事乱不到你来管。”
“天晴的事,我非管不可。”
仲天野煞红了眸,举起拳头就要往凌坤身上打去,天晴心头一提,整个人挡在了凌坤面前。
手,顿住。
气氛,死寂般低沉。
仲天野阴鸷的眸底掠过一丝淡淡的悲伤,她居然为了他……
心,一阵莫名的疼痛着。
仲天野半眯着眸,咬牙问:“向天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着代表什么吗??”
天晴侧脸看向一边,她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她怕她一不小心又会心软,又会后悔自己所作的决定。心中深深地沉了沉,顿了顿,转眼看向仲天野,佯装洒脱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双手不禁紧握成拳,既然选择了凌坤,以后,向天晴的事情,都与他仲天野毫无关系!
向天晴,你最好不要后悔。
仲天野与天晴的事在学校最终告一段落,仲天野自此后的几天都没有来上课,而天晴还是如常上学、放学、练歌,三点一线的行程。
只是,她原以为一切都结束的同时,却没想到,自己那被众同学排斥、厌恶的形象依旧留存。
“哎哟,不好意思啊。我真没想到我的球能投的那么准,一下就扔你脑袋上了。不好意思呀,呵呵。”
几个女同学在篮球场上练习投篮,虽然砸中了她,却一脸笑容灿烂,丝毫没有一点愧疚。天晴揉着那被砸得有些晕眩的脑袋,忍着一腔怒火,闭上眼睛不停地安慰自己:向天晴,没事的,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只是,这样的“意外”到底还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不管向天晴如何避开她们,却总是有那么几个人如鬼影般一直跟着她。
在饭堂吃饭,突然伸出一只脚将她连饭带人地一起绊倒在地。打扫卫生时,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几箩筐垃圾倒在她负责的区域里,让她扫个没完没了。上课时,她的课本随时都会不翼而飞,在面对老师的斥责,却又让她哑口无言,无法辩驳。
打麻将这一切,在向天晴都一一隐忍了下去,毕竟,这些事在众人看来,都只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不会有人在乎。
晚上9点半,天晴从乔治那里排练出来,在奶茶店里买了一杯奶茶正打算回家,不料江边那个半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天晴缓缓走去,看着那一地的啤酒罐,不禁皱眉,撇了撇嘴问:“凌坤,你怎么在这里,还喝那么多酒,你这是要干嘛?”
凌坤抬头,用力地睁大双眼,呆呆地看了向天晴半分钟,认清来人后,又无力地低下头,继续喝着。
天晴踢开脚边的空罐子,在他身边坐下。
“哎,你是不是失恋了?人家说,酒入愁肠愁更愁,越是难过的时候,在酒精的作用下,越是记得清楚。所以,你还是别喝了,越喝越难受。”
凌坤拿着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既而嗤笑看着向天晴,她这大晚上的是来跟他讲道理的吗?道理谁不懂,那不过是吃饱饭没事做的人瞎琢磨出来的东西,谁遇到难过的时候,还会用道理来说服自己不要难过的。如果道理说说就能排解心中的烦恼,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自杀了。
在身边拿起一罐酒递给天晴,带着满口酒味,说:“要么陪我喝酒,要么就赶快回家,道理谁不懂,我又不缺给我讲道理的人。”
……
天晴无语地看着凌坤,“好吧,那我走了。”
“喂……”女人果然没良心。
天晴无语地笑笑,乖乖又坐了下来。正当天她拿起身旁的酒时,突然,凌坤一把抓过她的手,蹙眉问:“你的手怎么了?”
天晴看了看,满不在乎地说:“这个啊,我今天跑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磨破了。嘿嘿”
凌坤哦了一声,天晴笑的自然,没想太多。
天晴眉眼微垂,看中手上的伤,想起在学校后山的那一幕,心中依旧害怕。
自从收到死老鼠的那次后,她就觉得在面对这些事情时,除了坚强之外,她别无选择。因为她没有人可以求助,没有人会在意她,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就像这次,哪怕是被打的遍体鳞伤,哪怕是被她们无情地谩骂、讥笑、讽刺……她相信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恶梦始终会有尽头,忍过了就好了。
“天晴,我觉得你跟她真的好像。她也是个小迷糊,经常会忘了这样,漏了那样,走路的时候也总是容易走神,以致她经常会撞到电线杆,撞玻璃,甚至有一次差点掉到人家大厦前面的喷水池里。不过,她比你直接多了,有事从来不会藏在心里,这一点,你们倒真的不太像。”
凌坤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眉目中的哀伤也因为口中的她,而变得闪亮起来,甚至带着一种淡淡的幸福。
天晴想,或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不管是什么事,每每回想起来,总会觉得心里全是满满的幸福,让人有一种非常扎实的满足感。
想必,凌坤一定很喜欢他口中的那个女孩。
“那她呢?”天晴好奇地问,“那么好的女生,为什么不陪在你身边?”
“我们分手了。因为他在A市,而我在C城,她说因为距离太遥远,我给不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所以跟我分手了。”
天晴看着凌坤那突然黯淡下来的眸光,心中顿感遗憾。
安全感?
貌似这种叫安全感的东西,真的会害死不少人。其实,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虚无了,无形的东西,如何让人抓得住?
“你还很喜欢她,对吗?”
凌坤点头,他说,喜欢有什么用,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人擦出爱的火花,每天都会有人上演表白,被拒的戏码。他再喜欢她,她不接受,也全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