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玉玑子传
李破晓和勺花师妹了解完宋御风的前世今生,也知晓了他打开太古铜门的来龙去脉,心中感概万分,五味杂陈。
顾汐风哀而不伤,接着讲起大荒枭雄玉玑子的故事,他悲悯憔悴道:
“我的恩师玉玑子,在有些人眼里,他是大奸大恶之徒;然而在有些人眼里,他又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英雄。他是大荒最具传奇和争议的人物。
玉玑子七岁那年伤寒盛行,大雪纷飞了整个天下,他也不幸染上了瘟疫。因为从小就不爱与人说话,虽然他明知身体滚烫,却只是低声呻吟着。
朦胧中他见到了一个黑影小孩,小孩儿却朝他怒吼。要他回到大荒的世界去,去寻求力量,等到力量足够强大,他们会再次相遇。
当师傅从梦境中醒来时,他的高烧已退,而家里的宅子,却变成了一个死宅。父母、兄弟、家丁、甚至连每一条狗,都已变成了尸体。
更奇怪的是,玉玑子的身体,变得百毒不侵。师傅曾这样解释:当你获得一件东西的时候,就需要付出其它的代价。
后来他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师傅,云麓门人莫非云,那是一个有着崇高人格魅力的人。莫非云告诉了他邪影的秘密:那夜见到的是另一个自我,这个自我充满了浊气,所以被神灵封印在异世界里。那个黑影子在玉玑子临死前的最后霎那,汲取了全宅的所有魂魄,以换取他的重生。
师傅曾说,当他知道真相后非常平静而清澈,没有任何的悲愁和自责,因为这就是他的宿命。
莫非云是云麓术法最杰出的弟子,却在权力争夺中受到排挤,最终被逐出门派,云游济世,只愿做一只闲云野鹤。师傅在莫非云身边修习了八年,莫非云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个渐渐成长的孩子内心的变化,也从不以老师的身份去干预他的思想。
有一次,玉玑子自己忍不住,问道:神灵不是说邪影是坏人吗?为什么还要教我。
莫非云只是淡淡拂了拂衣袖,告诉他:你不过是想找到另一个自我,与他合为一体,成为大荒开始时真正的人。这个欲念,并不过分。
大概莫非云也一直在怀疑这个世界,怀疑这些早被人设定好的是非曲直、仁义道德,是否是真正的真理。
在玉玑子十五岁生日那天,他的师傅无辜死于门人的叛乱中。恩怨分明,有债必偿,是玉玑子一生里一直遵循的原则。
他找到莫非云的好友—女魔头冷喻,希望跟着她学习道法,为自己师傅报仇。冷喻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仇恨,也相信他能够逆天弑神,去改变这个污浊的世界,于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就这样,冷喻成了玉玑子的第二任师父。第一年,这个太虚魔女千方百计的折磨他,他经常被打的遍体鳞伤,疼痛难忍。心里只有唯一的念头:活下去、挺住,活下去、报仇。
而第二年,冷喻开始认真地向他传授毕生所学:太虚的各种术法,奇门巧术,以及太虚门中禁忌的邪影真言。师傅也第一次看到了那个自我,虽然他无法与邪影沟通,但真实触碰到它的一霎那,他突然的潸然泪下。
冷喻曾向他说出她的故事,故事并不复杂:她本是一个孤女,自幼被别有目的云麓长老卓成文收养,她被下了毒蛊而不得不受制于他,后来卓成文强迫她去修习邪影真言。更无耻的是,卓成文笃信采阴补阳之术,他让冷喻修炼邪影真言,为的是让她阴气聚集,供他凌辱……
直到突然有一天,冷喻大笑着告诉他:因为她不满这个神灵设定的规则,但她的力量又无法撼动神灵的规则,所以,她期待改变。她要他砍下她的头颅,去投奔太虚观。因为那里有所有邪影秘术的真传,只要变得足够强大,便可以为死去的莫非云和即将死去的她去改变这个世界。
后来,玉玑子提着魔女冷喻的头颅上了太虚观,他在大荒的侠名和弑杀魔女的功绩,让他赢得了所有人的欢迎和敬重。
他也认识到,为何冷喻如此训练他三年。
第一年,她训练他吃常人不能之苦,训练他在绝境中生存的顽强。
第二年,她传授他毕生所学,让他年纪轻轻就成为江湖绝顶高手。
最后一年,她牺牲自己让他成为了一个大侠,因为她始终相信:
惟有走到权力的巅峰,才能改变世界的规则。
师傅来到太虚观后,收留了许多孤儿。比如金元术、陆之尚、晚空、水如烟、顾眉、忆菡还有我金坎子,我们都是当时被他收养栽培的弟子,都是认同师傅理想和抱负的人。都想要找到另一个世界的自我,想获得被神灵封印的力量,想成为真正的人。
太虚掌门有权处理门派内一切事务,位于权利的巅峰。而当时的掌门无尘子日渐年迈,想要挑选下一任继承者。
当时的太虚弟子,基本上分为两派。
一派拥立本门大师兄宋御风,宋御风自幼在太虚观长大,根骨清奇,为人谦和,论家世才德武功都是继承掌门之位的不二人选。另一派则拥护年轻的玉玑子,说玉玑子出山数年,为王朝立下赫赫功绩,身边亦有追随者无数,说他是不世出的英才,太虚观应该唯才是举。
那次的竞选,明争暗斗,激流猛进。师傅最终选择了让步,他成为了王朝国师,而大师兄宋御风当上了太虚掌门。
也就是在那时候,师傅第一次接触到了幽都,在他的视界里,打开了另一扇窗户。在那扇窗户的背后,有幽都王颛顼、有成群的妖魔和深不可测的黑暗力量,而向他打开窗户的,也是个极有分量的人物—幽都主使,颛顼背后的超神族—大道。
师傅说他许多年后想到那个夜晚,心里还是不忿难平。他厌恶这种被人压制的感觉,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大道出现的那个夜晚,他完全被这种霸气、固执和强大到无法承载的力量压制。
甚至在霎那间,产生一种心甘情愿屈服的情感。当然,这种情感在他心中转瞬即逝,哪怕被碾碎成灰,他的意志也一直是自由而坚定的。他清醒的心智和强大的意志力早已超过了沦为大道工具的幽都王颛顼。
在向玉玑子展示了幽都力量之后,大道向他许诺道:凡人,若是你愿意辅助幽都王颛顼,幽都会助你解脱神灵封印,与邪影合二为一。
这位创世者真可谓是无所不能,居然连他心中最隐秘的愿望,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对于大道的吩咐,他虽然恭顺地点头,但说出的话却依旧桀骜不驯:
我不叫凡人,我的名字,叫玉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