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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使与魔鬼(1)

1.官场情敌

萧剑平从清水市回到清溪镇,逐一向关云山和柳絮通报完此行的成果,两人感激不尽。随后,萧剑平就立即去了清溪桥工地。清溪桥工程进入攻坚战,马上开始桥面的施工了。

萧剑平正在巡察施工现场,何玉芳忽然打来电话,让他赶紧去她办公室,侯县长又来指导工作了,咱们仨开个碰头会。

萧剑平急忙匆匆赶回去,侯清元正跟何玉芳神秘交谈呢!见萧剑平进来,侯清元立马站起来夸奖道,小萧啊,真想不到你神通广大,居然拿到了苗书记的尚方宝剑,居然把不可能办成的事情办成了,真是后生可畏,可喜可贺啊!

萧剑平不知道侯清元说的是正话反话,只好胡乱谦虚,什么后生可畏呀,还不是歪打正着,中了苗书记思路!另外,这件事情得以顺利立项,还不是在你和何书记支持下取得的!何玉芳对侯清元道,你看小萧事情办得漂亮,说起话来也顺耳得很啊!侯清元说,其实,你原来那个旅游开发计划,我也不是坚决反对,只是担心县里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啊!现在既然苗书记挂帅牵头,一切问题都好办了。我现在坚决支持你,因为你这个创意,改变了清溪镇招商引资的被动局面,使我们成了全县注目的焦点哪!

萧剑平真心道,目前这个创意还不完善,还需要老书记多提出宝贵意见呢!侯清元不禁大笑,好,好啊!看来你小萧不仅有能力,而且还很谦虚谨慎哪!不愧是一个干事创业的好苗子。那我可真对你的创意提意见了。

萧剑平装出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说,敬请老领导批评指正。我觉得你那个开发计划有些笼统了,没有突出重点哪!我的意思,你是站在县里的角度考虑问题的,没有站在清溪镇的角度上考虑啊!比如说盘古庙跟伏羲祠、女娲洞,哪个是咱们的重点?清溪镇能在开发中得到多少实惠?你在这方面恐怕考虑不多吧?老书记的批评很中肯,我确实这方面想得少了点。您看咱们哪些方面再做些改进呢?这些我只是想到了,实际也没有想好哩!咱们干脆上溪口,看哪些地方能做文章吧?何玉芳、萧剑平就陪着侯清元上山了。同行的除了司机小李和大张,还有党政办主任关云山。车到清溪河,何玉芳对小李、大张说,你俩在这儿看车吧。说着下到河里,绕过正在紧张施工的清溪桥工地,上岸直奔溪口而去。来到溪口,众人驻足。侯清元指着溪口问萧剑平,这就是你说的“女娲洞”?原先我咋没在意哩!经你这一说,还是有些意思呢!

萧剑平说,是的,不过后来邱馆长提议,我们又把“女娲洞”改成了“生命谷”,这样更有文化品味,也提高了女娲在人们心中的美好形象。何玉芳立马赞成,这个名字改得好。这一改,意思马上就不同了。关云山笑说,再改名字,还不是女人那个物件啊?何玉芳马上批评关云山,老关你……

咋老是低级趣味哩?萧剑平道,将来再在下面建一座娲皇宫,这样两者一结合,就更完美统一了。侯清元点头,这个创意确实不错。不过,咋不见“伏羲石”在哪儿呢?萧剑平笑说,那得上到溪口那里才能看得到呢!侯清元挥了一下手,四个人又朝溪口攀登而去。来到溪口,回首远望,侯清元不禁指着对面山腰上的“伏羲石”笑了起来,小萧啊,你是咋把那个石柱跟伏羲连到一块儿的?这石柱我也注意过,可我就从来没有想那么多,看来还是文化人思想敏锐联想丰富啊!

萧剑平不好意思道,还不是狼腿拉到狗腿上,牵强附会就是了。

何玉芳说,管它是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侯清元前后左右远远近近地看了一阵说,依我看,盘古庙跟娲皇宫、伏羲石这些景点虽然好,但让咱们镇做文章的意义却不大。小萧你还有啥想法儿吗?萧剑平思忖了一下说,我有个想法不成熟,主要是怕资金不好办。侯清元马上鼓励萧剑平,别担心资金不好办,先把你的想法讲出来。

萧剑平指着溪口里面的山谷说,我是在将“女娲洞”改成“生命谷”之后,才有这个想法的,就是在这个“谷”字上做文章。我想既然是“生命谷”,就应该有些美好的内容吧?我是想把“生命谷”开发成一个旅游区……

大家看这里峻峰高耸,绿树遮天,流水潺潺,曲径蜿蜒,风景的自然美妙是没有说的吧!我觉得再在里边零星建一些“休闲屋”、“情侣坊”之类的小房子,这样既可以把原来挖石棉矿的矿洞遮挡起来,还能使整个山谷锦上添花,美上更美,肯定能吸引广大旅游者前来游玩,不就给我们清溪镇带来收入了吗?萧剑平说完,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侯清元,生怕触到了他的痛楚,因为这些矿洞都是他当年主持开挖的啊!何玉芳和关云山也都敏感地把目光投向侯清元。谁想到侯清元却拍着两手笑起来,连声说,好,好,小萧你想得真好啊!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咱俩还不谋而合了。还有,我们还可以在溪口这儿建一座拦水堰,把清溪里的水拦起来,形成一个小湖泊。这样不就更给“生命谷”增色啦?不就把“生命谷”变成人间天堂了?众人不禁齐声叫好,都说老书记这个建议好得很。从山上下来,回到清溪镇,已经十二点半。机关食堂已经没有饭菜了。

何玉芳说,食堂没饭了正好,咱去酒店吧!老书记来镇里,每次都在食堂吃,也太心疼我们了。今天跑了大半天,我们正该好好慰劳老书记一下哩!几个人都说应该应该。

侯清元说,既然食堂没饭了,那就客随主便吧!说罢又道,我这几次来镇里,咋没见到柳絮哩?不知道柳絮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也叫她下来一起吃吧!关云山正准备给柳絮打手机。

何玉芳说,打什么手机呀,你还是上楼喊去吧!关云山怔了一下,真就上楼去喊了。好一阵才领着柳絮下楼来。

关云山说,柳絮的饭都做好了,要不是亲自去叫,还真是请不下来哩!

萧剑平看见柳絮,不由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刚才他一听侯清元问柳絮吃饭没有,神经就敏感地跳了一下,随后又见何玉芳期期艾艾的和关云山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就有些疑惑了。谁想柳絮并无回应,只是红着脸低下头去。午饭仍然安排在清溪酒店。车到酒店门口,一行人鱼贯而入。胖老板娘迎着,还没开口咧嘴就笑,她本想开点儿玩笑话,但一见侯清元跟何玉芳走在前面,就噤声不语了,躬身引到一个大雅间坐下,就喊小姐上茶。小姐来了,却不是小冰和小萍。

萧剑平心里又生起一个疑团:怎么不是小冰、小萍?她俩不在这儿干了吗?想到这儿,就故意装去上卫生间,去老板娘那里询问。老板娘一听萧剑平的疑问就笑了,哟,萧镇长这阵子忙啥大事儿哩?你不来酒店吃饭咋知道?这俩妮儿早就不在这儿干了!大概就是那次葛老板出事之后不久吧!

萧剑平心里一下子沉沉的:这俩女孩儿是为了葛老板那事儿走的吗?如果是,我可是造成她们离开的罪魁祸首啊!她们这会儿在哪里?她们在干什么呢?由于侯清元喊柳絮吃饭和小冰、小萍的事儿,萧剑平已经有了一些不快了。但回到雅间,见到饭局座位的安排,就更让他别扭了。按理讲这顿午饭侯清元是客人,应该坐在主位。何玉芳和他应该坐在两边主陪的。可是何玉芳却叫他萧剑平坐在她的下手,挨着他的下面是关云山。紧挨侯清元那边的位置却叫柳絮坐了,下面依次是小李和大张。

萧剑平用眼神朝何玉芳和关云山要答案,两人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萧剑平又将眼光射向柳絮,谁想柳絮要么是目光旁视,要么是低首不语,根本不和他萧剑平进行交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嘛?

2.“二炮部队”

酒菜上齐,酒席开始。酒过三巡,互相敬酒,酒才敬一半,一瓶“清水醇”就完了。

侯清元说,就喝一瓶算了,不要开瓶了,下午还要回县里。

何玉芳说,这不还早着吗?这酒还没有敬完哩!再说老书记枚好量大,镇里没几个是你对手,就马仕龙、关主任还能跟你应付两下。今天马仕龙不在,但小萧的枚技酒量也不错。你再让他们两个跟你学学枚。侯清元嘴里说着老了,不行了。但却不再阻止了,看来有些想来枚的意思了。

于是继续敬酒。敬酒完毕,第二瓶酒又下去了一半。桌上的人开始话语多起来。侯清元歪头询问身边的柳絮道,哎,柳絮,我半年多都没得见你了,在文化站干着还行吧?柳絮一直头低着,这会儿才抬头回话说,就那样,还行吧!司机小李插嘴,老书记,这半年多柳絮进步可大了。特别是萧镇长来了后,她经常向萧镇长请教写作上的事儿,如今都锻炼得能够提笔成章了。侯清元“噢”了一声后,目光随即转向萧剑平,意味深长地缓缓道,小萧呀,想不到你还是一个伯乐哩!刚来镇里,就发现这匹千里马了吧?你是……

用什么办法,让她进步得这么快的啊?萧剑平一时愣住了,还没想出怎么回答呢,身边的关云山发话道,小李你说的什么呀?这会儿你说这事儿干啥哩!何玉芳也瞪了一眼小李子,小李子立时噤声不语了。何玉芳对侯清元说,老书记,你别转移话题啊!咱们这会儿的任务是喝酒,别的事儿以后再说。现在敬酒完成了,该你们来枚了。我看就从你这儿开始来,你先带头来一圈儿,随后叫小萧跟关主任接着来,你看咋样?侯清元愣了两秒钟,又立马呵呵笑起来,好,好,客随主便。我这一圈来八枚,平枚不过加三枚,现在出门顺,就从小萧这儿开始吧!小萧,我是定枚老魁五,你是啥枚?萧剑平正被刚才侯清元、何玉芳、关云山、小李子的对话腻歪着。他觉得这几个人的对话有蹊跷,先前的怀疑立时加重了:侯清元和柳絮之间是不是有猫腻?正思忖着,见侯清元邀战,只得怏怏伸出手说,我是乱喊,还请老书记多指教!于是双方开枚。令萧剑平想不到的是,前三枚他竟然全输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萧剑平决定换个数律试试,果然再次出手,又反过来让侯清元输了三个。

何玉芳说,老书记,你打遍全镇无敌手,今天遇到对手了吧?你可不敢让小萧,不然可不好赢他哩!侯清元想了一下,再度出手,果然赢了一枚。

萧剑平也再次变法,也赢了一枚。结果两人来成了四比四。侯清元道,小萧的枚果然不错!

萧剑平谦虚,什么不错?老书记让我。

萧剑平说着,就把输的那四杯酒喝了。喝罢看侯清元,他只喝了两杯,却把两杯酒端给柳絮,让柳絮替他喝了。

萧剑平顿时不高兴了:你输了让人替喝算啥本事啊!

萧剑平想到这里,不禁又埋怨起柳絮来:侯清元让你喝你就喝呀?你和侯清元什么关系啊?难道——正想着,侯清元又伸手朝向萧剑平说,小萧,咱俩再来八枚酒。

萧剑平心情不好,有些不太情愿,你刚才不是说,平枚不过加仨吗?侯清元红着眼睛道,我是看你……

枚好,才想跟你多来几个的。

萧剑平想,你是故意找碴儿,想给我下马威吧!心里别扭,就迟疑着没有马上伸手。何玉芳赶忙在一旁插话催促,小萧,老书记想跟你多来,你还不赶快领情伸手呀?萧剑平无奈,只得伸出手去,心里却真是腻歪得不想跟侯清元多来了。

于是就八枚故意输了五个,还把那五杯酒先喝了,然后说,看来我还是来不过老书记。侯清元又叫柳絮替喝了两杯,自己喝了一杯,而后得意地说,那当然,生姜还是老的辣嘛!小萧你先歇一会儿,等会儿你也得打圈儿哩!说着,又开始跟关云山来枚了。

萧剑平坐在一边,冷眼看着两人的枚战。看了一会儿,心里憋气,再加内急,正想出去方便,忽见小李拉了大张一把,二人相继出了雅间。

萧剑平便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来到洗手间门口,萧剑平忽觉自己此时进去有些不便,就故意在门口顿了一会儿。谁知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却偷听到了几句令他始料不及震撼不已的对话。这几句对话虽然轻描淡写,却似有千钧压顶的重量,足以令他萧剑平心胆俱裂痛苦不已!哎,人们都说萧镇长跟柳絮有那事儿!你跟萧镇长出差多,没看出啥子马脚吧?我注意这事儿干啥哩?反正是有也正常,无也正常,我觉得没啥大惊小怪的。我不是大惊小怪,是觉得萧镇长……

还不知道柳絮的底细吧?柳絮的底细又咋了?唉,想想她也挺不容易的……

都说柳絮在南方干过小姐,不知道是真还是假?按她的脾性不一定,就是干过也是生活所迫吧!看样子,萧镇长还不知道侯清元过去跟柳絮有那么一腿子。谁知道,不过我觉得萧镇长人挺灵性的,不应该没有察觉吧!唉,不管萧镇长知道不知道,他都是侯清元的“二炮部队”了。你咸吃萝卜淡操心,管人家几炮部队干啥呀?人家是几炮部队管你啥事儿啊?我是当然管不着,只是觉得萧镇长太冤了,不明不白地做了“冤大头”。大张和小李的对话说到这里停止了。

萧剑平知道二人就要出来,急忙躲到旁边一个雅间里,等小李和大张出了卫生间走远了,才慌忙鬼魂儿一般地钻进去。

萧剑平站在卫生间里的池台上,脑子里还在轰响着二人刚才说的“二炮部队”和“冤大头”,直觉一阵阵心胆俱裂痛如刀绞,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柴火突然被浇上一桶冰彻的凉水,霎时间烟雾蒸腾四处翻滚一阵噼噼啪啪的猛烈的爆裂,爆裂过后是一堆漆黑的冰凉湿冷的惨淡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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