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道抬头望去,却见两个店小二正在门口训斥一个小乞丐。
“倒是有缘。”
林无道仔细看去,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嘻嘻而笑,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却与他全身极不相称。眼珠漆黑,甚是灵动。
这时店伙叫道:“干什么呀?还不给我走?
小乞丐道:“好,走就走。”
刚转过身去,另一个店伙叫道:“把馒头放下。”
小乞丐依言将馒头放下,但白白的馒头上已留下几个污黑的手印,再也发卖不得。一个伙计大怒,出拳打去,被他矮身躲过。
两个店小二怒急,大声嚷嚷着追赶着小乞丐,小乞丐看似狼狈,却总在危难之际躲了开去。
林无道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了笑意,大声开口说道:“好了,两位小二哥,那馒头就算在我的账上吧。还有你,小乞丐,你过来。”
两个店小二看了一下林无道,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那小乞丐,看到林无道,面无表情的走到他的面前:“干嘛?要你的银子么?可惜已经没有了,我全分给其他的乞丐了。”
林无道笑着摇了摇头:“我既然已经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不过对于你将银子分给其他的乞丐,倒是让我感到很意外。”
“要你管。”小乞丐看着林无道很不爽,可能是不爽他那一身的白衣,干净,清洁。
林无道也不在意,笑了笑:“小兄弟,看来你又没钱吃饭了。既然遇到了,那我就请你吃饭吧。”
小乞丐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好啊,反正我一个乞丐什么都没有,你都不嫌弃,我在乎什么。”
林无道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吩咐店小二再送一份酒菜过来。
那小二本来见小乞丐脏兮兮的穷样不情愿,只是见林无道看着他,不得不转身去准备。
小乞丐年龄虽小,心思却是敏锐,知道被小二看轻了,冷笑道:“你觉得我穷,不配吃你店里的饭菜?只怕你拿最上等的酒菜来,还不合我胃口呢。”
店小二斜眼看了一眼林无道,发现他只是笑笑不讲话,忙道:“是小的狗眼看人低,惹恼客官了。但是只要你老人家点的出来的菜,我们都给你做出来,一定让二位贵客吃的开心。”
小乞丐说道:“这种穷地方小酒店,好东西谅你也弄不出来,就这样吧,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你拣时新的。咸酸要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不知这儿买不买到?蜜饯吗?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
店小二听他说得十分在行,不由得心中发虚。
小乞丐又道:“下酒菜这里没有新鲜鱼虾,嗯,就来八个马马虎虎的酒菜吧。”
店小二问道:“爷们爱吃甚么?”
小乞丐道:“唉,不说清楚定是不成。八个酒菜是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我只拣你们这儿做得出的来点,名贵点儿的菜肴嘛,咱们也就免了。”
店小二一听,心中大石落定,这些东西店里都有,当下答应了,再问:“够用了吗?”
小乞丐道:“再配十二样下饭的菜,八样点心,也就差不多了。”
店小二不敢再问菜名,只怕他点出来采办不到,当下吩咐厨下拣最上等的选配,又问黄蓉:“爷们用甚么酒?小店有十年陈的三白汾酒,先打两角好不好?”
小乞丐道:“好吧,将就对付着喝喝!”
旁边的林无道笑容不减,心思却是转到开来。原本他看小乞丐有武功在身,身为丐帮之人,说不定与洪七公有所联系。而且他对洪七公的感觉不错,是一个真正的侠客,就当给个面子。
可是小乞丐与店小二的对话让他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耳熟。
不会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