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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宠物鸭“光头”

轰隆隆!一声巨响吓得梻豆赶紧捂住了耳朵,她皱了皱眉头走到桃屋大门,透过门隙缝看见一道白光忽闪而落。

门口坝子边的竹子被大风吹的东倒西歪,呼~呼~的声响吓得她打了一哆嗦。

看样子即将要下一场大雨了。

“梻豆,去喊爸爸起来吃饭了”灶房里传来梻豆妈的声音

“哦”

梻豆爸很喜欢喝酒,一天三顿饭,两顿都有酒,每次都是一大碗,就算是自己一家人吃饭也不例外,要是有客在时可就不止一碗了,那就是不醉不罢休!

梻豆妈非常讨厌梻豆爸喝酒,总说喝酒会耽误很多事。

事实也是如此,常常中午饭吃了以后,梻豆爸就会去睡午觉,其实就是因为酒劲儿上来了犯困,然而一睡就是一下午,天不黑人不醒。梻豆妈总不让他睡,骂骂咧咧说家里好多事需要做,可梻豆爸总说时间多的是,一睡便什么都不管了。

梻豆妈是个特别急性子的人,什么事都喜欢速战速决,不喜欢拖拖拉拉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以至于家里大多数农活都落到了梻豆妈身上。

梻豆走进里屋,摇了摇还在熟睡中的爸爸:“爸爸,起来吃饭了。”

这件里屋经过修缮比原来大了些,原本的里屋摆下一张床,一个梳妆柜,一个装衣服的柜子后便没剩多少空了,现在估计还能安下一张大人们睡的床,空旷了许多。不得不说梻豆爸的手艺还是非常不错的,虽说依然是土墙,但能一个人就把它修缮好,还扩大了面积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哗~~声音从屋顶的瓦片上传来,下雨了。

入夏以来,这算是第一场雷电交加的大雨。

梻豆喜欢下雨的夜晚,躺在床上静静的听雨滴打在瓦片上的声音,犹如一首优美动听的安眠曲。

经过一夜的暴雨,田里,池塘,小河溪到处都涨满了水。

这可给梻豆高兴坏了,她拿着簸箕,提着水桶,鞋也不穿,赤着双脚飞快的踩过路上的每个小水坑。她来到一块水田的缺口处,挽起衣裤快速的把簸箕按进田坎里,不一会儿的功夫,拿起来一看便装满了小鱼小虾,看样子中午要美餐一顿了。哗啦啦的水流声衬着梻豆手舞足蹈的样子,稚嫩的脸庞上绽放着阳光般明媚的笑,远远看上去竟让人有种虚幻如梦的感觉。

梻豆家境清贫,属于组合家庭。

梻豆爸之前娶过一个媳妇,生了梻豆姐姐,可是后来这个媳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跑了,留下了姐姐跟梻豆爸一起生活。后来经人介绍梻豆妈认识了梻豆爸,两人生下了梻豆。

一家共六口人,梻豆爷爷在梻豆还未出生时便去世了。常听梻豆爸说梻豆爷爷是个特别爱吃鱼,爱喝酒的人。梻豆想这就说明了梻豆爸为什么爱喝酒了,原来这是遗传。

梻豆提着个大水桶歪歪倒倒的朝家走,泥路太滑了,她又没穿鞋子,免不了在稀泥地上摔了好几个跟头,衣服全都弄脏了。她是不怕的,她喜欢这些。田里,河溪里,经常能看到她挽着裤腿,弯着背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摸东找西。

家里养了十来只鸡鸭都喜欢吃田螺,梻豆妈说鸡鸭多吃田螺下蛋勤,不歇蛋。那时候田里的田螺特别多,以稻谷秧草为食破坏了不少稻秧,庄稼人们都恨透了那东西。

梻豆爱吃妈妈炒的蛋炒饭,再配些米汤泡着吃,梻豆觉得没有什么比那更美味了。所以她便常提着水桶去捡田螺回家喂鸡鸭,总是会搬一块石头亲自把田螺砸碎喂它们,只为了让它们多下蛋。

梻豆有一只“宠物鸭”跟她特别要好,名字叫“光头”,只因为她说那只鸭子头上没毛。

梻豆经常带着“光头”出去加餐,她拿着一把小锄头来到一块肥沃的土地,一锄下去翻出来一条条肥肥大大的蚯蚓,“光头”一见便跑过去扫个精光,吃完又走开等着梻豆再次翻锄,反复几次,“光头”便把肚皮吃的鼓鼓的,围着梻豆“嘎~嘎~嘎~”的叫。梻豆见它开心的转圈,她就蹲下摸摸它光光的脑袋。

村里的人总会在路上碰见梻豆,看她肩上扛着一把小锄头,身后跟着一只又肥又大一身白毛的鸭子走在路上,那画面看起来竟那么和谐,让人有几分羡慕。

“光头”对梻豆也是有感情的,别看它不会说话看起来是一只笨笨的鸭子,可它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迎接梻豆放学回家。它打招呼表现亲热喜欢的动作永远是围着梻豆嘎嘎嘎的转圈,梻豆总是被它逗得哈哈大笑,当然它的待遇也是和其它鸭子不一样的。

她们之间好像有着难以言说的情感。

有一天梻豆闲得无聊,把“光头”拐了出去,来到了一片杂草地上席地而坐,“光头”就卧在她旁边。梻豆摸着“光头”的脑袋:“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我也就可以知道你们鸭子的世界是怎样的了”

“光头”:“嘎嘎嘎嘎。”

“不知道你可不可一直陪着我,可是你又不下蛋,妈妈肯定不会留你多久了。”

“嘎嘎嘎嘎”

梻豆看着“光头”只会嘎嘎嘎的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光头”的背:“走吧,回去了。”

没过多久“光头”就被梻豆妈拿上街卖掉了。理由果然是它不下蛋只会吃白食,也不会再长肉了,再喂也是浪费粮食。

梻豆为了此事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以至于那段时间梻豆都不爱跟梻豆妈说话,总是郁郁寡欢,就好像一下子心里被挖走了一样东西,空荡荡的。

“光头”离开后,梻豆就不再喜欢捡田螺了,常常一个人趴在两根长板凳上画画,一画就是大半天。

一天晚上,梻豆躺在门板上乘凉。梻豆爸把里屋的门下下来搭在板凳上好让梻豆躺在上面,之前都只是把两根宽板凳镶在一起将就一下,可有一次梻豆居然躺在上面睡着了,翻身摔了下来头上起了个包,所以梻豆爸才换了门。

夏夜里吹的风依然带着一股热气,但比白天时不知凉快了多少。坝子边的竹子西沙西沙的响,叶子随着风摆动起来,月光映着随风摆动的竹子,就好像一只只手在朝她招手。看着这儿像一个嘴巴,那儿像一只眼睛,想象力丰富的梻豆就像在看一本动植物的漫画书,精彩极了。

梻豆婆婆也在她那摇椅上乘凉,手里摇着一把蒲扇。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不是十五,月亮还只是一条小船,梻豆伸出手指着月亮比划起来。

“不要指月亮,会被割耳朵!”耳边突然想起一声吓得梻豆赶紧缩回了手,之前听起婆婆说过一个小孩指了月亮,第二天耳朵就被割掉了一点,她以为是吓唬人的,没想到今天也对自己这么说,从此她便再也不敢手指月亮了。

看见漫天的繁星闪烁,梻豆开始一颗一颗的数起来:“一,二,三,四.........”可数着数着就乱了根本不知道哪些自己是数过的。

忽然梻豆看见天上有个东西一闪而过:“婆,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又死了一个人咯。”梻豆婆婆慢慢的说道

“什么意思呀?”梻豆诧异的看着婆婆,不明白这个跟死人有什么关系

“地上有多少个人,天上就有多少颗星星,死一个人就会落一颗星星。”婆婆抬手又指了指天上:“你看那些看起来灰暗的星星说明对应的那个人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梻豆仰着脑袋仔细观察着那些灰暗的星星,信以为真的她又问:“那我是哪颗星星。”

“天上最亮的那颗”

梻豆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原来我们都是天上的星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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