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疏,四处静谧无声,若不是几间禅室都亮着烛火,真要误会这里其实是空无一人了。
“果然是佛门清净地。”烟若嘴上打趣,然而脚下步子都忍不住轻了轻。
许是坐了一天马车的缘故,一沾床榻,姜姹便觉得攒了一天的乏倦都在此刻涌了上来,吩咐了两句,人就倒下沉沉睡去。
烛光摇曳,映在纱窗上,肖靖北看了一眼头靠墙壁昏昏欲睡的管云旌,道,“不回府,也不去自己房间,偏挤在我这打瞌睡,是何道理?”
“嗯?”管云旌迷迷糊糊打哈欠,“奇了怪,按平常,这正是小爷浪得飞起……不是,勤奋苦读的好时候啊……”
“……”肖靖北看了眼下去大半的斋饭,“你过来。”
管云旌不知所以然,神情发懵的站起身,还有点底盘不稳,晃晃悠悠扑向肖靖北,“干……”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一掌砍在后颈。
转头吹灭烛火,禅室立时陷入一片黑暗。
这仿佛信号一般,竹林里很快有了动静,眨眼间,一道身影逼近门前。
侧耳细听,半晌,人影缓缓抽出腰间匕首,悄悄推门。
房间漆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床榻上鼓起的人形。
人影毫不犹豫的上前,一刀刺下,快准狠!
可惜,未见血。
人影一愣,抬手要掀被褥,小腿却突然被人抓住,惊愕之余,面前床榻应声而散。
肖靖北手上用力,直接将人拽倒,扑上的同时,一刀割破对方喉管。
连声呜咽都没发出,人影已经没了气息。
肖靖北回头,木板散了一地,管云旌盖着被子躺在地上睡得安稳。
另一边,姜姹猛然睁开双眼。
屏气凝神,窗外没有半点响动,她缓缓坐起身,一手按了按额角,只觉得脑子昏沉,浑身酸痛,好像一百年没睡过觉。
“丹若?丹若?”
她借着月光摸下床,倒了杯凉茶喝了,才觉得好一些。
禅室只是供香客休息之用,干净简单,一床一案一桌一蒲团,丹若要给她守夜,只能打地铺。
姜姹蹲下身子,丹月睡得很香,很沉,她又唤了两声,依旧没醒。
心下怪异,正要回去继续睡,却突然察觉一丝杀气。
下意识按上腰间,然而那股杀气却已经消失无形。
她蹙眉,到底怎么回事?
看了眼丹若,不由担心姜老太君,想了想,推门而出。
一把匕首突然横上颈前,姜姹心下一惊,关门的手顿住。
她缓缓转头,下一秒恨不得咬死自己。
只见正前方,几个黑衣人落下,将肖靖北团团围住,一个和尚打扮的人正与他对峙。
闻声转过头,看见姜姹,和尚皱了皱眉。
原来小师傅不止挑水砍竹,还顺便干着收人命的买卖?
姜姹道,“我不是管茉嬛。”
身后持刀之人一愣,似乎明白了和尚那一皱眉是什么意思,顿了顿,匕首又逼近姜姹颈边两寸。
“这个时候,就只能怪姑娘自己命不好了。”
姜姹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肖靖北,肖靖北也回看她。
听见回答,她继续道,“我姓姜,名姹,我父亲是镇军大将军,姜随。”
肖靖北眉心微蹙,姜姹又道,“我并不是想让你忌惮我父亲的身份从而放了我。”
说着,她看了眼肖靖北。
那意思,皇子你们都杀,我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