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眉头深锁，正觉对神秘云箓无从下手之际。
阿苏在他身旁轻声开口道：
“这绘制云箓所用底材，应当是叫做‘云笈笺’，红尘凡世间没有。
你想绘制替代之物，只能把原本云箓威能耗空后，用空废云笈笺去尝试。
至于其上所书‘云间秘箓’文字，据说其上凝聚着云间行猎者神魂之力。凡间无人能识，我也不成。
但你要的应当只是威能，云笈笺则可以承载威能。我想那上面，未必非要绘制云间秘箓不可。
反正你也写不出云间秘箓文字，莫如别受那秘箓文字困扰。先打开思路，随意试试其他方式。”
留白闻言点头，道理上似乎确实说得通，但其他方式……，什么方式才能有云间秘箓那样浩大狂暴的威能呢？
他思来想去，忽然想到在献祭墓室，所画小半截魔王爪子尖。
那家伙威力绝对不同凡响，只是消耗万用颜料也格外恐怖。
再往下细想，魔笔“描魂”可以画出所画形象的一缕精气神。
若是不画魔王那等超级强大的存在，而是画些足够对付妖鬼，耗用颜料又没那么多的厉害存在，是否可行？
想到这里，前夜令人印象深刻的姽婳BOOS形象，猛然间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
月下迷离的姽婳BOOS形象一出现，留白莫名就感觉有点靠谱。
他立刻快手快脚把云箓本体原样卷好，暗槽装回玄枪握柄底部。
取出上次尝试绘制凡篆之际，特意收好的两个凡篆暗匣。
其中一个内装意韵寻常的“火焰图”，上面除一簇寻常火焰外，还有他后来添加描绘的两簇灵动火焰。
另一个则内装有些模糊的“清泉流石图”，意韵强于那簇寻常火焰，他未做任何添改。
留白先将内有“清泉流石图”那个凡篆暗匣装回玄枪，拉上阿苏直奔中院演武场。
准亭卫署中院演武场地势宽敞，专为驻守正式御者平日练功试手所用。
其间仅远近距离不同的试枪试刃标靶，便多达数十个。
留白手举玄枪，瞄准百米外一处标靶，玄灵之气涌入握柄。
握柄暗纹同步回馈精确感应：云箓威能尚可耗用五次；
凡篆尚可耗用三次；半圆形弹仓中，弧形飞刃尚余三片。
枪口炸响轰鸣，青色玄光爆闪。将厚达半米的金属标靶击出深深弧形凹陷，威力明显大于普通凡篆射击。
果然随即得到握柄感应：云箓威能尚可耗用三次；
凡篆尚可耗用两次；弧形飞刃尚余两片。
也就是说，确如他先前所料。这绘有“清泉流石图”的凡篆，每次消耗可引动出两倍云箓威能。
卸下这个凡篆暗匣，换上内装“火焰图”那个再次尝试。
握柄感应：云箓威能尚可耗用三次；
凡篆尚可耗用三次；弧形飞刃尚余两片。
玄枪轰鸣，尽管留白早有准备，依然被反震后坐之力，顶得稍稍倒退半步。
再看那处标靶，赤色玄光如同火山爆燃。堪堪将半米厚的金属标靶击穿熔毁，威力更胜于前面那枪。
握柄感应：云箓威能耗空；
凡篆尚可耗用两次；弧形飞刃尚余一片。
毫无疑问，这次射击所耗凡篆，是他先前添加那两簇灵动火焰中的一簇。
就是说他新绘制出的凡篆画图，一次消耗，引动出相当于三倍云箓威能。
证明他先前“意韵高下，决定凡篆引动云箓威力”的判断准确无误。
而“画出意韵”这等事对他而言，其实并不为难。那么下次尝试绘制出顶级凡篆，是眼下就可以预期的。
阿苏在旁，见这一枪威力如此，不禁点头赞许：
“可以了，你对魔笔“描魂”的掌控进度，比前任那两个家伙要快得多。
你先祖留候即便晋阶堂候之际，所绘凡篆也就比你此刻稍高，引动五倍云箓威能而已。
不过他当年随身玄枪直刃，都是精炼特制的名品。越是高级的凡篆，引动威能就越浩大，毁起兵器来也特别快。
眼下咱们手中直刃有余，但玄枪太少。你下一步怕是要想法子，先去搞定玄枪的来路了。
自家有炼制人才也好，能拿钱买到也罢，总之没有源源不断的兵器供应，是玩儿不起高级或顶级凡篆战法的。”
留白闻听此言，不由微微一窒。刚刚涌上心头的欣喜自得之情，瞬间就被冲淡。
看来“木桶短板理论”还将持续发挥作用。
作为倒霉的穿越岁星“修桶人”，自己眼前这块短板还正在补，下一块短板已经跟前面等着了。
留白和阿苏回到后堂侧院厢房，关起门来准备尝试画鬼，用来替代云间秘箓文字。
再次将云箓暗槽拆下打开，取出内封云箓本体。
果然，铺展开来的云笈笺上已空空如也。那五个凝聚威能的奇特复杂文字，被彻底消耗干净。
随手取过条案上笔架，当做镇纸压好空废云笈笺。
留白平心静气，开始在脑海中默默回想，昨夜那位姽婳BOOS的完整形象。
作为“祖传六代绘画艺术细胞”的资深绘画者，他对于观察、抓取人物形象特点算得上幼功深厚。
少年时开始练习素描，三年后，街头随意走过的陌生人，仔细观察几眼，便能画得惟妙惟肖。而他断断续续加在一起，至少练了八年。
更何况，昨夜那位姽婳BOOS，给人留下的印象还极为深刻鲜明，属于拼命想忘都忘不掉那种。
酝酿片刻之后，留白落笔挥毫，全心勾勒。
运笔之际虽然明显比寻常绘画要慢得多，但从始至终一气呵成，中途绝无丝毫停滞。
画成提笔，留白先看魔笔笔身标示。那金红色万用颜料的消耗量，远比画魔王爪子尖要少得多。同时也不像画魔王那般运笔万分艰难。
云笈笺上图画。顶部月象迷离，云气千幻；月下美人红衣，笑语嫣嫣。似乎正在柔声相问：
“月象在天无人懂，夜夜昭然。小哥哥，你看起来就像是个有学问的，能教教我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