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火锅城里,水雾缭绕,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举起酒杯,酒精的作用下,所有的声音仿佛离我远去,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我恍惚,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这辈子会经历什么,或者说,连自己到底是谁,也许都是一个未知数,正如一个星期前,我怎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曾是神州大地的轩辕黄帝?
多么虚无缥缈的称谓?可是却真真地发生在我的身上了,虽然只是名存实亡的虚名而已。
“干......干杯~”唐文端着喝剩下的半瓶啤酒,摇摇晃晃地从对面座位走过来,脚跟不小心撞到桌角差点栽一跟头,凑到我的身边。
然而他举起的酒杯还没送到嘴边就撒了一地,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可我根本停不清他在说什么,然后居然扒着我的胳膊打起了呼噜,他醉倒了。
被一个男人拉住手臂,我不由一阵恶寒,我忍着晕眩小心地把他的手臂挪到一边,自己则仰面靠在沙发靠背上,眯起眼睛。
黑暗眨眼包裹了我,酒喝的多了,脑袋又晕又疼,但是意识却出奇地清醒,青铜秘境的一幕幕走马灯一样掠过我的脑海,我不由感叹,人是多么的渺小,而世界是那么的神秘,我作为轩辕族后人,即便经历了这一切,尚且才知晓未知世界的冰山一角,那么普通人呢?恐怕一辈子都蒙在鼓里吧。
这么浑浑噩噩地活在世上,对生命来说是否是一种浪费?或者说,我们是否应该利用有限的生命,来探求世界的未知?这么一想,我曾经千辛万苦地考上银行,不由变得一文不值,充其量只是社会机器里普普通通的螺丝钉而已。
“辞职”这两个字,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酒精的麻痹逐渐开始侵蚀我的意识,只依稀记得我们一直喝到了深夜饭店关门,出门的时候街上空无一人,还是好心的老板帮我们打了个的,送我们回的宿舍。
而等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是早上十点了,悠然的阳光透过宿舍的窗户照在被窝上,放在平时,这是多么祥和的画面,然而我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因为他娘的我睡过头了,这个点早就过了上班签到时间!
我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哪知宿醉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下床的时候脚趾头不小心撞到桌角,幸好眼疾手快扶住了护栏才没跌一个跟头,但脚趾还是疼的我一阵龇牙咧嘴。不过现在也没工夫在意这个,路上还要耽误时间,我大概算了一下,就算路上不堵车赶到银行也要十点半了。
迟到总比不到好,我抓紧一切时间草草穿好衣服,连牙都来不及刷就冲出房门,忽然想到了唐文,这家伙昨天也喝的烂醉,不会和我一样睡过头了吧。
转身走到隔壁房门前,手刚伸到门前,哗啦一下门就被打开了,跌跌撞撞地摔出一张同样焦急的脸。
一股子隔夜的酒味扑面而来,胡子拉碴,凌乱的头发,横七竖八的衣领还没捋直,连衣服扣子都错位了,唐文这家伙也刚起床。
我顾不得欣赏他的狼狈样,只顾催促道:“快走快走!”
唐文一听我的声音,一个紧急刹车差点撞到我身上,两根眉毛拧成了麻花,一边用手指着表:“走走走,马上迟到了!”一边把门带上,一边套上羽绒服。
唐文和我又不一样,他家里没什么大钱,又是父母也都是工薪阶层,更没有我轮回空间里的奇遇,所以不会和我一样有这样那样的感慨,也不会想过哪一天会辞职,所以对于迟到更加的看重。
好在现在过了高峰期,一路上的也没怎么堵车,紧赶慢赶本来20多分钟的车程,硬生生缩短到了十五分钟。
赶到银行门口的时候,我却忽然感到有点不对劲。我不由放慢脚步,仔细一瞧,问题出在门口的汽车里。在那些等候办业务的车辆里,夹杂了好几辆蓝白颜色的汽车,这种颜色非常少见,基本上只用于警车使用,民用车则是明令禁止,难道单位里出了什么事?
不怪我这么想,银行也是公共场所,通常有人在银行无理取闹,或是发生更加恶性的事件,我们一定会寻求警察的援助。
再一看,不对劲,这些蓝白色车辆顶上光秃秃的,统统没有红蓝警灯,说是警车又不像。
到底怎么回事呢?
这时候唐文拉住我的胳膊,小声对我说:“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真的有人抢银行,眼前的局面很可能已经形成警匪僵持的局面,而我们贸然闯入势必打破僵局,如果刺激了匪徒的神经,造成什么影响是所有人无法预测的,而且如果是有组织的劫匪,银行外势必会有同伙望风,这样的话就更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我轻轻向唐文点点头,然后不着声色地观察周围的情况,这一看直接让我确定银行确实出事了。因为所有的顾客都离银行大门有好一段距离,脸上浮现惧怕的神情,但却伸长了脖子看向黑黢黢的银行门口,不少人还躲在建筑物的后面,偷偷用手机拍录像。
这是典型的既怕惹祸上身,又想看热闹的心态。
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异类,他头戴鸭舌帽,压着脑袋,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从他的行为异于常人,因为他虽然也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但是目光却是不时扫向两边的人群,一手挂在外面,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揣在兜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在我的目光看向他的同时,这个人的目光正巧和我对视在一起,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眼睛,暴戾、杀戮,充血的眼眸,我立刻反应过来,这个人绝对有大问题,很可能劫匪在外面布置的眼线就是他!
我自认为一切做的都很自然,但也不知道是我哪里露了馅--后来才知道,是我穿的工作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反正在劫匪看到我的同时,他动了,他瞬间闪到一个吃瓜群众的背后,一手掐住脖子,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也是在这一刻,我看清了藏在裤兜里的玄虚--那居然是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他用这柄匕首斜抵住前面那人的咽喉,眼睛则死死盯着我。
周围的所有人齐齐一僵,然后呼啦一声,以劫匪为圆心快速地散了开去,但是劫匪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用眼睛则死死地盯着我。
而被制住的人则浑身僵硬,在劫匪手腕的巨力下,脸色逐渐青紫,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双手伸向咽喉使劲去掰劫匪的手腕。可是劫匪骨节粗大,青筋直冒,加之被制住之人呼吸困难使不上力,任凭他再怎么挣扎,依旧无济于事。
“快......快放了他!”唐文焦急地说道。
劫匪却不紧不慢地用另一只手掏出一个对讲机:“老大,你猜得一点没错,外面果然有人,不过我也抓住了一个人质,暂时没问题,你那里怎么样?”
劫匪的对讲机属于那种劣质的仿造货,不仅声音线条沙哑难听,而且断断续续,但我还是能听出来对讲机那头的声音。
先是一声爆吼:“你个混帐东西,还敢蒙老子!”
然后是沉闷的钝器敲击声以及吃痛的闷哼,接着是人倒在地上撞倒桌子椅子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我听出来,其中几声尖叫来自于单位里几个女同事,看来里面有同事已经遭了劫匪老大的打击。
外面的劫匪脸色如常:“没事老大,外面的家伙已经被我看住了,接下来怎么办?”
劫匪老大狠狠地啐了一口,没有回话,而是冲银行里的人恶狠狠地说:“你们都听到了?本来想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但是既然你们违背了承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分钟,”他伸出一根手指:“你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我希望看到五千万放在我的面前,好了,抓紧时间吧!”
接着申哥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了出来:“等等,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说好的我们帮你筹钱装袋,不阻拦你们离开,我都都做到了啊。”
“放屁!那我的兄弟在外面看到的那个人是谁?我还不知道你们心里再在打什么算盘?有一个就有两个,要是你们的人在外面设埋伏,老子他娘的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可能!”说话的是另一个人,那是行长的声音:“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了,没有一个人在外面。”
呯!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唐文和我吓得直接跳起来,行长糟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