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六百五十一年八月,武媚娘因得到王皇后大力支持,被李治毅然地接回了皇宫。除萧淑妃倍感无奈之外,还要二人更是又惊又怕,此二人便是韦太妃与徐太嫔。
自古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自李世民去世后,韦珪与徐惠往日的风光自然被王皇后和萧淑妃取代,两人被封为太妃和太嫔。然韦太妃家族在朝野仍有一席政治地位,相比之下徐太嫔显得势力单薄得多。
李世民去世,徐惠悲痛忧思成疾,且作七言诗和连珠诗寄托对李世民的深厚感情与追思。徐惠此举让李治甚为感动,便命一专属太医悉心调理徐惠的身子。
韦珪唯恐徐惠利用李治死灰复燃与她作对,于是暗中让柳玥霞买通了太医,将徐惠的药里多加了一味药,使其变为慢性毒药。徐惠服用一年后,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面色更如死灰一般。
宫中里的人最擅长的便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如今徐惠病入膏肓,加之韦太妃的时常打压,就连徐惠身旁的丫鬟亦无心再伺候徐惠了,可怜徐惠病态严重还得自己下床倒水。
徐惠吃力地用右手提起茶壶,只是手不由自主地抖动得厉害。她微微轻咬着上嘴唇,吃力地倒出昨晚睡前央求宫婢泡的茶水。然而手抖动得越加厉害,好些茶水倒在了桌上。徐惠咬着牙,努力想把面前茶杯装满。突然一只手搭在她握着茶壶的右手上,徐惠吃惊地抬头一看,是武媚娘!一年多不见,武媚娘越发妩媚动人,且多了几分冷艳。
武媚娘上扬着嘴角,眯虚着眼睛道:“一年不见,太嫔娘娘别来无恙罢。以前太嫔娘娘最擅长的不就是借刀杀人吗,怎么如今连倒水这样的小事也要亲自动手?不过也难怪了,如今这寝宫跟冷宫亦没什么分别,不自己动手就得渴死了。”
徐惠干裂的嘴巴微微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她只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却被武媚娘一把抢了过来。
“啧啧啧,太嫔娘娘身娇肉贵,怎么能喝这种东西!”
说罢“啪”的一声,茶杯从武媚娘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徐惠瞪了瞪眼睛,又低下了头去抢武媚娘右手上的茶壶。却又是清脆的破碎声,是茶壶落地时的声音。
徐惠终于怒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武媚娘似笑非笑地道:“今天是我回宫的日子,我听说太嫔娘娘你病了,便马上赶来看看你如今的狼狈样,想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这一年来我是有多么‘挂念’你了罢!”
“先皇已逝去一年之久,你我二人亦无须再争执什么。你还想怎么样?”徐惠没有底气地质问。
武媚娘笑道:“我今天来找你确实跟死去的人有关,但不是先皇,而是为我而死的好姐妹!”
徐惠心头一惊,顿时吐了一地的血,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着:“快……快帮我叫……太医……”
武媚娘不会去想究竟是韦贵妃或者是徐惠得罪了其他的人向徐惠下的毒,这一刻她的脑子里被宫锦宫旋宫莲的死状占满了,冷眼看着徐惠垂死挣扎无助哀求的凄惨模样,复仇的快感中竟夹杂着一丝丝的同情。
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憎恨的人受折磨更叫人痛快的了,这绝对比一刀结果了她更残忍。然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武媚娘很快把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丝“同情”消除了。要想复仇,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狠心!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些冷光,她似笑非笑地转身从徐惠无助呻吟的寝宫走了出去。
这日,宫内传出消息:徐太嫔忧郁离世了!李治念其贤德,下诏追谥“贤妃”。并将徐惠葬于昭陵石室,以让其能日夜侍奉在先帝身边。
徐惠的死让武媚娘清楚地认识到,如今的她已不再需要天真和单纯的活着了,无论是二十一世纪的周顺圣还是感业寺出家之前的武媚娘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时间会慢慢地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习惯甚至思想。武媚娘已经完全意识到:她蜕变了!
长孙无忌怕武媚娘误了朝野,于是与其他辅助大臣利用大小国事来钳制李治,使其无暇分身去找武媚娘。于是武媚娘入宫几天,仍只作为一般宫女留在王皇后身边。
王皇后虽然见武媚娘蓄发后比起往年更添几分妩媚心中不免妒忌,但一想到还得利用其打击萧淑妃只得先对武媚娘妥善照顾,不单不让武媚娘做任何琐事,还时常与武媚娘一同游御花园。这日碰巧遇上了萧淑妃。
萧淑妃向来对武媚娘颇有敌意,如今见了面更是分外眼红。她上前讽笑道:“哀家以为是何人与皇后娘娘同游御花园呢,原来是从感业寺请回来的‘师太’,蓄了发哀家差点没认出来。呵呵,倒是请个真佛回来或许还能‘求仁得仁’,就怕请个瘟神回来自掘坟墓。皇后娘娘,别怪姐妹一场没提醒你。”
王皇后笑道:“皇上最近国事繁忙,仍是每日往哀家这边跑,确实不知是求仁得仁呢还是自掘坟墓了。对了,不知妹妹你多久没见到皇上了?不妨去哀家那坐坐罢,皇上朝罢后便会去我那里,说不定妹妹还能看上一眼呢。”
萧淑妃脸上白一阵的青一阵,冷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妹妹如此迷糊之人尚且明白,姐姐不会参不透皇上的这点心思罢。养虎终为患,翠娥便是最好的例子。”
这话一语道破王皇后的心事。其实王皇后亦知道李治夜夜留在自己寝宫批阅奏折无非是想见武媚娘,虽然她在旁“监视”使他二人不敢有任何行动,但李治每每见到武媚娘时眼中闪烁的光芒却如同芒刺般灼伤她的心。
武媚娘见王皇后笑容有些僵硬,忙笑道:“皇上今天早上叫小顺子送来了西域进贡的葡萄,不知淑妃娘娘有没有吃呢?”
萧淑妃不悦地道:“吃了又如何,没吃又如何?”
王皇后附和道:“小顺子说皇上只送到了我这里来,其他嫔妃皆没有。淑妃娘娘本来是不知情的,无谓在她面前提起。”
武媚娘点头笑道:“是哦。其实奴婢早应该猜道了,不然淑妃娘娘今天说话也不会这么酸呢。”
“大胆,竟敢嘲笑哀家!”萧淑妃说罢,便举起右手便要给武媚娘一个嘴巴。
“住手!”
但听一声呵斥,只见李治带着韩宫娥小顺子大步走来。
萧淑妃落在武媚娘左耳边的右手只得悬空着,收不回来又打不下去。不知后来如何,还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