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卧室里静静地等,有人捧着大大的礼盒,里面放着一件洁白的婚纱,很漂亮,让她换上,她说等等,不久之后,门外的声音渐渐没了,消失得一干二净。
昨夜忘了将窗帘拉上,早晨的阳光晒得难受,冷暖悠悠地醒了过来,醒过来的前一刻,她还记得自己最后换上了那一身婚纱,就坐在梳妆台那等。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昨晚居然梦到自己结婚了!大意了,居然没等到新郎出来,也不晓得自己梦中男神是谁!
“咳咳……”
病还是没好,真难受。
冷暖撑着站起,没料到一时站不稳,又跌坐在床上,手不经意压到了一个硬物,硌得手疼。
她翻开被子,是那只白玉簪!
梦里面她反复把玩过,记得一清二楚,就连上面右边翅膀上的一个小缺口都记得清晰!
她不记得自己有买过这样一件东西,也不记得自己在昨夜之前见过,那它是怎么出现的!
冷暖下意识地将白玉簪扔到了床上,盯着它看了好久好久,才下决定将它锁到了抽屉里。
血色之下的宫殿也换上了一片红色,瞧着太过于诡异,明修挥手将云打散了些,这才瞧着没那么可怕。
就连宫殿的檐下也挂上了红灯笼,昭示着这里将有一件大喜事。
“尊上,没接到人,妆娘被拦在半路,小鬼被那位收走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尊上绝不会与那位起冲突,但他们说话注意点还是没错的。
就见好不容易换上西服的尊上抿着唇,一脸不开心,但是丝毫没有去找场子的意思。
“就说不应该西式婚礼,想必暖暖也不喜欢。再换一个日子吧,下一个吉日是什么时候?”
那人翻了翻手中的本子,“十二月十五。”。
“就那天吧。”
距离十八也就三天,千万不能出岔子,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暖暖,你说我该怎么办?大舅哥不让我娶你,千般阻挠我找到你就算了,还拦着婚礼。
千万不能过十二月十八,你又不走冥界的道儿入轮回,再丢了又得找一次。
“这一次悄悄带出去,别在家里面出嫁了,怕是现在有不少眼睛盯着那个家。”
“属下知道。”
那人领命将要退下,又被明修叫住。
“等等,让冬青母女去,从他们那里出嫁。”
“是。”
除去人世间的父母,冬青,该是她难得的家人了。
自从冷暖几乎待在家之后,明修多了机会见她。
小姑娘生病之后消瘦得很快,时不时全身插满管子,白着脸躺在病房上。
神罚啊,这东西他也经历过,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最近几日身子越发困乏,冷暖早早歇下,门并不隔音,还能听到屋外传来的电视声音,顿时安心了几分。
“小姐,得走快些,还有一堆事情要备上呢。”
这一句话打破了平静,冷暖从恍惚当中清醒,那时,她的手被一个女人抓着,她努力去看她的脸,不认识,转过脸,却一下子又记不清刚刚看过的那张脸。
“我们去哪?”
她身上似乎没有恶意,冷暖顺从地随着她走。
“去我娘那儿。”
姑娘的口音偏向江南那一带,她不记得自己去过那些个地方,也不记得自己的朋友里面有那些地方的人,却偏偏觉得这人熟悉。
那人说的地方不过片刻就到,冷暖随她进屋,屋里哪怕点了蜡烛,都是一片黑,费眼睛。
屋里的妇人听到声音欢喜地迎上来,“许久没见到小姐了。”。
冷暖没应,被她拉着坐下。
“冬青,赶紧去拿东西,快到时间了。”
“哎。”冬青应了一句就往室内走,从中抱出一个很大的盒子。
妇人随着冬青将东西抱出屋外,来的时候没有注意,这时才看清,屋子前面是一个很大的斜坡,是那种往上的斜坡,屋子反倒建在低洼的地方,也不怕下雨天积水。
冬青将盒子打开,里面放满了白色的蜡烛,就见那两人将白烛插了一路,斜坡的两侧都有,一直蔓延到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也不知道插了多远。
又见她们从屋里搬出大框的红纸,铺了整个斜坡。
红纸白烛,瞧着有几分怪异。
两人忙完,见冷暖站在门前。
“小姐,先进去将衣服换上吧,接的人过会儿就到。”
她听话地进去,奇怪里屋里没有床,只有一个不大的桌子,说完让她换衣服,冬青就把门关上,她借着昏暗的烛光摸到了放在桌子的黑盒子,里面盛着一件衣服。
这是旗袍?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哪怕在这暗淡的光线下也显得有几分光彩。
红艳艳的旗袍,白烛,红纸,她隐约抓到了什么。
冷暖换了衣服出去,外间的门已经被关上了,怕门栓不保险,还用锁给锁住。
“也不晓得,这一次迎亲的人能不能来。”
“都盼着这桩婚事不成呢,竟是折腾些幺蛾子!”
冬青的语气有些气愤,她说什么,婚事?
冷暖顿时清明了些,眼前这一切奇奇怪怪的做法是在办婚事?
上一场梦里面也是,奇奇怪怪的婚事!
她想问,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门外轰隆的雷鸣,而后瓢泼大雨,叩得门扉阵阵作响。
“屋子会不会进水啊?”
方才她看了,这般低洼的地势,下点小雨都怕是会进水,更别说这么大的动静。
那两人好像没听到,她又重复了一句,“雨太大了,屋子会不会进水?”。
没有人回她,只有应和着雷声渐渐响起的哭声,冷暖手足无措,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哭,还哭得这般……凄厉?
也不知道她们哪里来的肺活量,生生哭了一夜,屋子怕是没被大雨淹,而是被她们的眼泪淹了!
门外的动静渐渐没了,两人哭声微弱,等外面真的丝毫没有动静,才神色戚戚,打开门。
雨停了,倒了一地的白烛,就连那一地红纸,都折腾得不成样子。
房子并没有进水,两人拿着扫帚将一地狼藉清理干净。
“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婚礼没成,她们反倒比她还要难受几分。
冬青送了她一路,一直到她很熟悉的路口,往前一个转弯就到了,冷暖让她不用送了,她自己进去。
四点多的时候,隔壁的公鸡打了一个很响亮的鸣,梦醒了。
白日里她感慨了一句,“昨夜好大的雨。”,因着这场雨,她还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
“雨,什么雨?昨晚上没下雨啊。”冷妈妈分心思回了她一句,又专心盯着电视里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