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幻雪离开亭子之后不久,凌家人就来告诉她,她们打算提前离开,她左右想着反正如今都这样了,那就一起走吧,于是凌家来的三人向萧氏说明缘由就离开了相府。
凌玉景与凌幻雪同坐一辆马车,凌家大夫人也就是他们两的嫡母自己坐一辆。凌玉景和凌幻雪都是一位姨娘所生,凌氏与他们并不亲,只是她的儿子不在京城,这才带了庶子庶女过来。
马车上,凌玉景突然说起,虽是笑着说起,但眼神凌厉,完全不像在萧府时那种古灵精怪“我听说你与萧清颜闹矛盾了?”凌幻雪其实很怕她这个同父同母的哥哥,她总觉得凌玉景很吓人,他在人前摆出人畜无害的样子,人后却像是一头凶狠的狼。她小时候亲眼见过凌玉景杀人,那时她被吓坏了,她不敢对其他人说,从那以后更不敢反驳凌玉景“嗯”凌幻雪坐的离他很远,说话也没有底气,跟之前说夏茹的语气完全是两个人。
凌玉景和凌幻雪两个人其实很像,两人都可以有很多种性格,都惯会在外人面前伪装。凌幻雪曾经很厌弃这样的感觉,但不得不低头。嫡母从来不见得他们这些庶子身份,在府里姨娘没有话语权,相对的他们也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嫡母随时可以对他们打骂,他们的父亲只会利用他们。
凌玉景眼里的警告她能清晰地看到“我告诉你,不要去惹她,你最好能跟她相处好,她是丞相之女,我们或许可以利用利用她。”姨娘生病,也不得宠,只有哥哥为她们筹谋,所以她不能违背凌玉景的话。
凌玉景向来都知道她这个妹妹什么都会听他的,他没再说话。
……
远远看到你一个人走了过来,待看清之后她有些想逃离。方才凌幻雪走开之后,她就一直坐在这,这风景挺好,她也懒得走动了。
夕画与轻水此时已回到她身边,就站在她身后。
柳亦承一步一步走进“萧小姐,本宫看着这风景挺好,这才过来了,不打扰吧?”萧清颜行了礼,柳亦承就自顾自坐在她对面。
她毕竟只是官宦之女,此前她当不知身份,现在知道了就得行礼“若说打扰太子可会走?”这话说得太子哑口无言,好一阵尴尬的氛围。
柳亦承越发肯定萧清颜就是不待见他“萧小姐说笑了,本宫一直很好奇,你似乎对本宫有恶意呀?”若是平常人,被太子这样一说肯定早就吓过去了,可萧清颜依旧沉着冷静。
“太子身为外男,臣女与您处在一起,可谓是孤男寡女,外面人闲话,臣女可不敢受的,太子何来恶意之说?”她垂下眼眸,并不在在意那人的目光,不骄不躁。
眼睛微眯,周围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萧小姐口齿伶俐,本宫自愧不如。”萧清颜长得是不错的,只是她清晰可见的恨意太令他膈应了,可也是这样的特殊对待,让他总是好奇想探究一番。
难道是她故意的?只是为了吸引本宫的注意?
若是萧清颜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指定会给他一脚。这自恋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想出这些。
就在柳亦承以为她不会说话时,萧清颜羞涩一笑,低头像是害羞起来“多谢太子夸奖,臣女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好?”
柳亦承没明白她怎么回事,只见她一闪而过地羞涩,一双眼眸盈盈泛着水光,脸颊处微红,皮肤细腻白润光滑,称得上是冰肌玉骨,他有些心动的感觉。
太子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臣女见过太子殿下。”他回神过来“起来吧”语气冰冷。
夏茹就起身走到空位坐上“方才臣女见这风景甚好,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太子与清颜妹妹也在这。”夏茹在屋里生了许久的气,后来她母亲过来安慰她几声,劝诫了一下让她出来。
她心里缓了不少,这才出来,只是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太子与萧清颜在这亭子说笑,她忍不住就走过来。快走进时,听到萧清颜那句话与脸上娇羞的表情,她暗掐了掐手心,心里数落了一顿萧清颜。
萧清颜确实是故意的,她这方向能看到过来的人,柳亦承却看不到,她就想看夏茹不痛快的表情“夏小姐休息好了?”还要故意戳她痛处。
重提方才之事,夏茹脸上又暗了一分,这些柳亦承都没在乎,他脑海里想着的是萧清颜方才的模样“好了,谢谢清颜妹妹。”夏茹又不能发火,只能把气吞咽下去。
夏茹往柳亦承那看过去“太子殿下在想什么?”柳亦承没听到她说的话,空气中蔓延着尴尬,还是萧清颜开口“太子殿下,夏小姐问你话呢,你不回她,夏小姐可会难过的”调侃的语调说出来。
柳亦承茫然,他是真的没听到夏茹说了什么“啊?夏小姐说什么?”不过在夏茹眼里就是萧清颜与太子合伙看她笑话。
萧清颜这个贱人,早晚有一天我不会让你好过。
萧清颜拿起杯盏喝茶,夏茹的动作、心里所想她都清楚明白,不过是她不想与她计较罢了。
不就是想对付我,在这之前我更能让你不好过下去。
夏茹收收脸上的郁气,换做笑脸“没什么,臣女只是问问太子在想什么?”
柳亦承只觉得夏茹逾越了,本宫想什么容得告诉你一个女人“没什么。”平淡如水,生疏远离。
夏茹自然能看得出来太子生气了,她也不懂这是怎么了,一时无话。
萧清颜冷眼看着两人,心中觉得甚是无聊。有时间陪他们在这虚与委蛇还不如做其他有意义的事“臣女府里还有事,太子与夏小姐无事可在这里叙话,臣女先告退了。”起身鞠礼,轻水与夕画陪同离开。
亭中只剩两人,柳亦承亦不想与夏茹待在一起也起身要走“本宫想起来还有事,夏小姐继续赏景吧。”柳亦承徒步离开。
一个两个都走了,只剩夏茹一人待在这“萧清颜这个贱人,竟在这勾引太子,贱人”两人一走她就没了伪装,什么话都出口。
小玲一直都知道她家小姐的脾性,只是这还是萧府,今日来的人又这么多“小姐,这是相府,人多眼杂。”小玲的提醒她反应过来,收敛下来,只是心中的谩骂更加难听。
远处有个人同他侍从一直站在池子周围站着戏弄池里的鱼儿“这萧大小姐倒是有意思。”他们在这看了许久,虽听不清说了什么,但萧清颜气走凌幻雪,现如今她一离开太子也走,夏茹看那样子还挺生气。
侍从没懂他的意思“公子什么意思?”懵懵懂懂地问。
他面带笑容,敲打一下侍从的头,眼眸深邃“没什么,只是觉得甚有意思。”算计的光芒看向侍从,又像是透过侍卫在看其他人,洒下所有的鱼料离开。
侍从站在原地抓抓头顶,迷迷糊糊,公子这人他从来就看不懂,只是急忙追上去。
戌时宴席结束,众人都散去。
萧氏房里,萧敬替她梳理头发“夫人今日可累了?”萧氏摇头。
两人成亲到现在萧敬只要留在院中就会帮她梳理头发,几十年如一日从不假手于人。
想到白天的事,萧氏扯扯萧敬的手“相爷,咱们阿颜她今日似乎对那个凌玉景……”话没继续说下去,但萧敬听懂了。
“夫人说的是真的?”惊讶万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在萧氏身旁,眉头紧蹙。
凌家跟他们家向来不合,如果阿颜她……萧敬摇摇头。
萧氏也有些不确定,犹豫不定“妾身也不太确定,只是席中阿颜注意凌家那庶子许久。”把今日看到的一五一十说给萧敬。
萧敬听完,脸色还是不太好“这事不能成,阿颜看上谁都不能是凌家人。”朝廷的平衡就在于两家不合,皇帝不会允许他们有这样的关系。
忧心忡忡,萧敬还是提醒萧氏“夫人平日问问阿颜,我也会尽快打听些同她合适的人家,家中事就麻烦你了。”紧握住萧氏的手,感激她为萧家做的一切。
报以微笑,她的女儿就算萧敬不说,她也会小心注意“好,相爷放心。”手抚上萧敬的耳朵旁“相爷都有白发了,平日要多注意身体,切不可太操劳。”顺着白发摸过去。
萧敬照着她的手摸过去“是吗?我都长白发了,你会嫌我老吗?”他并不在意他是否长白发,介意的是萧氏是否会在意这些。
年少娶了她,他没后悔过,也一直珍惜对待她。现在他都要变老了,萧氏还是不减当年,如今更是比年少时多了一番韵味,更吸引他。他害怕有一天妻子会嫌他老去,嫌他没有从前好看。
回忆他们年少时相爱,再到共同生活几十年,现已经是融入骨血,不能分开“相爷给了我最好的生活,待我极好,我只记得相爷的好,至于相爷老不老,你都在妾身心里。”柔和的脸庞,体贴入微的照顾,他这辈子都要陷进去,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