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沙子虽然美丽,却没有人想触碰它,这种沙子具有将一切物品沙化的能力,所以一眼望去海岸线上连贝壳都没有。两人在鞋底垫上破木板,在沙滩上小心落脚,还得经常更换,不过这里毕竟不是绝地,每隔十公里都会出现一块供人休整的大石头。
沙滩反射的白光眩目,墨镜也不管用,必须时刻集中精神防止被催眠晕倒,古流云即使吸收了珍珠精华,精神力上还不如秦无念,走过七块石头后,就有学姐背着他前进,一天的目标至少是一百公里。
“终于可以休息了,这鬼地方闭着眼都挡不住眩光。”
夜色降临,古流云缩在蚌壳里调养,脑子里还是乱嗡嗡的,杂事只能由秦无念操办。吃过晚餐后,古流云迷迷糊糊就睡了。
“上仙你又折腾我,有本事让我从断头台上下来。”
此刻古流云的脖子被刑具锁死,上方悬吊着明晃晃的白刃,上仙化身刽子手摆弄着要命的机关。
“你又快死了,一个元婴夺舍了金丹在后面追你们,明晚就能追上。”
“您都来提醒了,直说要怎么做吧。”
“这无尽白沙连元婴的肉体都能侵蚀,何况区区一个金丹?”
“沙子根本无法控制,您再教我两手吧。”
刽子手呵呵一笑,一点点拨动机关,在古流云的惊叫声中白刃落下,他本人也在蚌壳中惊醒,把秦无念也吵醒了。
“你做恶梦了?”
“嗯,内容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有夺舍了金丹的元婴修士要来杀我们,就在明天晚上。”
秦无念拿出占卜的法器,卦象果然是大凶之兆。
“知道怎么应对吗?”
“白沙。”
“只可能是那个操纵幽冥巨鬼的金丹修士,可白沙该如何利用?”
“梦都是反的,没必要这么认真。”
“你以为修士会像普通人那样经常做梦吗?”
两人连夜商量对策,次日只前进了五十公里,然后在海蚌中以逸待劳,等待夜幕降临。白沙对无生命的物品侵蚀较慢,两人将爆炎符嵌入破木板,十分钟内还可以引爆,能炸起许多沙子。
金丹修士御剑飞行,以灵识老早就发现休息的二人,但没有发现沙子下的东西,在他接近后,数十张爆炎符同时引爆,场面顿时飞沙走石,金丹修士的衣服变成了破洞洞,部分血肉以化作白沙掉落,整个人成了二级残废。
“两个该死的小娃娃,老夫要将你们的身体挫骨扬灰,再将你们的魂魄练成小鬼奴役万年。”
古流云和秦无念早就跑开了,金丹修士放出巨鬼穷追不舍,这时海面上突然射出激流冲击巨鬼,这里是巡海者的地盘。虽然有人相助,但修为的差距实在太大,在回到杀阵之前,只能由古流云拼命抵挡。
金丹修士练得是鬼法,被巡海者克死,只能以手掌汇聚灵气进行粗浅的攻击,不过威力巨大,古流云凭借星解之术瓦解灵气冲击,之后还要以震雷之响反冲卸去冲击力,这样才能保证平衡。
跑在前面的秦无念又布好一次地雷阵,在古流云经过后迅速启动,但效果不如第一次那样明显,双方的距离飞速拉近。与此同时,巡海者的大招也准备完成,直径两米的水柱自海面升腾,上升至一定高度后对巨鬼进行垂直打击,使其体型迅速缩小。
来到下一块巨石处,秦无念默启阵法,海水上岸隐匿在白沙之下,在古流云接近之后,召出海蚌供两人躲避。狂暴的海水裹挟着白沙,从四面八方淹没金丹修士,海蚌挡住了他含怒一击的飞剑。
这个暴乱之阵以海水为脉络,一旦启动会持续数十分钟的狂暴,巡海者趁势与金丹修士纠缠,不让他脱离阵法的范围,一时间海水被染成赤红,可还没流回海中就被白沙净化掉,保证了环境不被污染。
金丹修士又气又恨,大机缘已经与他无缘,只可惜这具身体只是金丹初期,他刚夺舍还不能熟练掌握,此番幽冥巨鬼和祭炼许久的分神都得折在这里。血液流尽,骨肉溶解,金丹修士最终与白沙融为一体。
风平浪静之后,两人从海蚌中出来,海岸上只能看到一角衣服碎片,而幽绿色的飞剑只剩半截剑身,因留在蚌壳上没被侵蚀,海蚌的价值立刻飙升。
“咱们就这样弄死一个金丹?”
“运气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回去后需要打听那个空冥长老,先下手为强。”
秦无念也是个杀伐果断的狠人,已经开始评估风险做反击计划,古流云倒是没想太远,他才是一个凝气七层的小修士,要做的事还多着呢。此次经历了生死,两人的关系变得亲密一些,秦无念换衣服都不回避古流云,全看他自不自觉。
两人在白色沙滩上又走了一周,眩光让人精力憔悴,古流云每天下午两点之后,就会被秦无念塞进海蚌里拖行,他也想坚持,可精神力不允许。
“别睡了,你快出来看,前面有树林。”
古流云从蚌壳中探出脑袋,前方的地势一路走高,白沙到了尽头,树木的绿色极大舒缓着眼睛的疲劳。
“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少偷懒,这说明我们已经接近玄武崖,只有源河的发源地才能有如此生机。”
两人的双脚再次踏在土地上,无根之寒也消失了,这一刻才算重回人间。不过此处草木茂盛,虫鸣鸟叫不绝于耳,它们不一定欢迎外来者闯入它们的家园,而且鬼知道它们是什么修为。
“学姐,这林间无路,咱们得走上面。”
“我还不能御物飞行,如何走?”
“像武侠中的轻功那样,在树枝上借力跳跃。”
“我八脉不全,运转灵气的爆发力不够,你抱我吧。”
古流云才不相信她鬼话,筑基前期的修为还扛不住一百斤肉了?说什么笑话呢。他抬头望天,又想起抱着沈随心从翠山跳下来的场景,换了另一个女人还会有当时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