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有何险?能劳李公亲自前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李楠拿出中原贼军的那篇讨贼檄文,交给汪直。汪直扫了一眼,丝毫不在意,抿了口细茶,说道:“这我早已知道了。“
李楠继续说道:“那你又是否知道陕甘百姓造反,聚众已过百万?”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那你知不知道,山东山西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即将激起民变?”
“民变又如何,京城有十二万兵马,再加上你我手上的十万厂卫,有何惧之?”
“关外铁骑兵据咱们也只有不到二百里了,最迟两日,就可兵临城下,你可知道?”
“金国都是骑兵。少了大型攻坚器械,累死他们,也攻不下京城。“
李楠冷道:“汪兄对咱大夏国,太有信心了吧!如今局势已成乱麻,居累卵之危而妄图泰山安?我且问你:倘若国亡,还能找出比你我二人更合适的替罪羊吗?”
说到这里,汪直的眉宇间也已有了隐忧。
突然,李楠话锋一转道:”咱大夏国幅员辽阔,每天都有一堆的烂事等着人去处理。要是凭我一个人,就算把我累死,也操心不过来。“
汪直听他话里有话,便问:“李公何意?”
李楠不答反问道:“不知汪公是想做一个龟缩于京师一隅的督公,还是想做一个执掌半壁江山的督公呢?”
汪直大笑道:“国家逢此危难之际,你我二人谈论这大逆不道之事,怕是有些不妥吧?”
李楠也放声长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突然间,正色道:“汪直!你少在我面前装好人!咱们两个是什么德性,彼此都心知肚明!今日索性就与你把话挑明!你汪直,我李楠,在天下人心中,已是大奸大恶的代名词。倘若天下大乱,你我必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有一根白绫自缢都算烧了高香!若想活命,唯有东西两厂联手,共克危局,以图时变。若败,咱俩一起覆灭!若胜,咱俩共同执掌江山!“
“好一个共同执掌江山!敢问李公,如何个共同法?”
“若能度过这次危局,国事就由东西两厂共同负责。你西厂分一半,我东厂分一半。自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并且两厂还互为援手。你看如何?”
“我凭什么相信你?”汪直盯着李楠问道,试图从对方的眼神来判断真假。
“你可以开条件!”李楠把皮球踢了回去。
“好!李公果然够爽快!”汪直仿佛下了极大决心般,说道:
“我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替我除掉福王!“
“没问题。”
“要快。”
“一周内解决。”
“一周......是什么?“
“七日内,保证如你所愿。”
“好。”
“此事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
两人达成协议后,过了会,一位千总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急切道:“启禀两位督公,金国铁骑已于京城三十里外扎营了!并且还带了大型攻城器械。光是攻城塔和抛石机,就有三四百件。除此之外,云梯、冲车,不计其数。”
“什么!?”听到这些,李楠和汪直都坐不住了。军报上不是说,金国只有骑兵吗?
“两位督公,我们都被骗了!早在三个月前,金国就已经出兵了!他们走的是海路,所以才没被我们的哨探发现!整整十四万重装甲步军!专为攻城拔寨而来。再加上铁骑,一共将近三十万之多!”
骏马、弯刀、长弓、海东青、狼牙棒......三十万大军!
李、汪二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三十万人,既不是鱼龙混杂的农民军,也不是堕落腐朽的朝廷部队。乃是兵强马壮,无坚不摧的北国劲旅。
大夏国与北方金国断断续续打了一百多年的仗,却一场都没赢过。
可想而知,当第二天早上京城里的人听说金国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时,城里面得乱成什么样。
没准,还没等开战,大夏国就不战自溃了......
若想自己安然无事,就必须要先保住京城。
“李兄,你觉得汪某身手如何?”汪直突然问道。
李楠知道汪直的武功可排进当今天下前五,于是便奉承了句:
“百万军中取得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若你我二人联手,岂非天下无敌?”汪直说道。
正在苦思破敌良策的李楠,一个激灵。
“汪公的意思是:刺杀敌军主帅?”
汪直不置可否。
的确,若想破解当下危局,刺杀敌军主帅是最简单的办法。
东厂厂公李楠,武功排行天下第三;西厂厂公汪直,武功排行天下第四。
若是这二人联手,的确无人能挡。
几日前,李楠曾试着朝自己花园里的巨石拍了一掌。没怎么用力,就把石头拍碎成二十好几块,飞散落地。可见这位东厂督公的武功,何其高深!
“汪兄提议深得我心,但我还想稍作修改。”于是附到汪直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听完李楠的谋划,汪直赞道:“妙!妙!妙!假中掺假,诈中使诈,李兄高招!“
做了一番安排后,李楠、汪直各从厂卫中,挑出二十四名功夫好手,连夜赶至三十里外金军扎营处,实施今晚的刺杀行动。
此次金国倾全国之兵南侵,领军者乃是金国皇帝完颜亮,先锋大将是其同父异母之弟——四王爷完颜烈。
二人皆有雄才大略,吞并他国之心,一统天下之志。
四更时分,完颜亮正在酣睡。突然间,一个惊觉从榻上跳了起来,抽出贴身长剑,喝道:“谁!”
“取你命的人!”说这话的正是汪直。
“来人!护驾!”完颜亮大声喊道。
“哈哈哈!别做梦了!你仔细听听,外面可还有别人?”李楠回他道。
听不见外面人声,完颜亮反而平静下来。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多问无益,受死吧!”汪直狰狞道。
紧接着,一剑刺穿完颜亮之胸膛。
见完颜亮倒于血泊之中,汪直对李楠说道:“我们替四王爷除了完颜亮,四王爷会不会杀我们灭口?”
”不会!我们是督公的人,就算灭口,也轮不到我们。“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赶紧找四王爷领赏去吧!”
两人出去后,垂死的完颜亮一点点向外爬去,不住喊道:“来人...来人...“
第二日,被抢救回来的完颜亮龙颜大怒,命卫兵扣下了四王爷完颜烈。并在其帐内搜出了十数封书信,寄信人都是夏国东厂督公李楠。
除此之外,还搜出了几十颗鸽子蛋那么大的宝石。
书信摘录几篇,内容如下:
“只要四王爷保金夏两国三年无战事,本督愿向王爷敬献黄金三万两。若能多得一年太平,本督就再多敬献一万两黄金。若能多得两年太平,本督就再多敬献两万两黄金......“
“夏国孱弱,金国强盛。本督愿做四王爷内应,里应外合,共谋夏国......”
“谢主子赐李楠魏王爵位,奴才必为主子肝脑涂地,誓死为报......“
“三百死士已经就位,只要主子安排得当,必将完颜亮斩杀于中军帐内。完颜亮身死之时,就是主子荣登大宝之日!魏王李楠提前祝贺主子登基!”
十几封书信的时间跨度很大,里面的内容也说得有鼻子有眼。
当这些书信一封接一封,当着四王爷完颜烈的面念出来时,完颜烈脸色涨红,大呼冤枉!
完颜亮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若不是有伤在身,此时真恨不得起身踹死这个弟弟。恶毒的眼风扫视道:“先别说你冤不冤!我且问你!这些宝石你都是从哪来的!”
“臣弟真的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完颜亮咆哮道:“咱们辽东是苦寒之地,就连帝王之家,都缺金子盐铁。而你呢,随身携带巨富!你好好看看,这些宝石,每一颗都比我帽子上的东珠都大!若不是那个李楠送你的,还能是你从地上捡的!”
“臣弟真的不知!”完颜烈痛哭流涕,额头都已磕出了血。
“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好臣子!”完颜烈冷笑道:“原来早在几年前,你就已经有了取代我之心!真是其心可诛!”
“皇上!您仔细想想!臣弟若真存反心,又岂能留下这些书信,授人以柄?”
“哼!你的居心,我岂不知!你是怕李楠反悔变卦,好留下这些书信要挟他!是与不是!”
“我......皇兄如此说,臣弟唯愿一死以明志。“
其实,完颜亮确实冤枉四王爷了。
那一兜子宝石和十几封书信,都是昨晚,由东厂厂卫偷偷潜入完颜烈军帐内,藏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