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亦风的归来，使得伤狄必须腾出房间，现在客栈有了空闲屋，不会使得他没有地方住。
“按你所说，没有人在这四场杀人案中，都有不在场证据？”上官亦风听了我的描述后说道。
我点头道：“不错，我曾经怀疑过白眉和尚，因为在杀王熊一案中，只有他和伤狄没有不在场证明，可是连他也死了。”
门被轻轻的敲了几下，鸳鸯端着茶饭走了进来，她看到上官亦风在，不自觉的向我背后缩了缩。
上官亦风道：“这个小丫头是？”
“是客栈的小婢女，叫鸳鸯。”我答道。
上官亦风看着她身上的小夹袄道：“这身女装穿的倒是玲珑可爱。”
鸳鸯放下茶饭，退了出去。
上官亦风淡笑道：“你查看的目标太集中了，你越想看清，你越看不清，将视线放宽一些如何，你也许会看到不曾注意到的东西。”
一轮弦月挂在天空，深夜的大地是寂静的。
一个人影从房间里冒出了头，他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他总是贴着一些影子走，即使有人向外看一眼，也很难发现一身黑衣的他。
黑衣人一闪身进了马厩，马儿有站有卧，睡得正香，有几个警觉的醒来后，看他一眼又睡了过去。
他从暗中拖出一个人来，那人身材高大，他拖的有些费力，身体滑过稻草，铁链拖在地上，响起哗哗的声音。
终于将那人拖到了马厩中央，清冷的月光照了进来，躺在地上那人脸上烧伤，赫然就是万全。
万全那突出的双眼闭着，闭的很紧，好像永远都不会睁开一样，黑衣人将他在地上拖了那么久，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让人不禁怀疑这个镖局的大当家是否已经死了。
突然，马厩的四周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将这草棚照得通亮，马儿们受惊都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警觉的想随时逃跑。
马厩中的黑衣人吃了一惊，马厩外的众人也吃了一惊。
“是你？”掌柜不敢相信的揉着眼睛道。
通亮火把的照射下，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站在那里，一张娃娃脸，两只大眼睛，竟然是哑女鸳鸯。
此时，她站在那里，仍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手指不断地绞着衣角，害怕的眼泪在眼中滚动。
看着这一副模样，掌柜心头一软，对刘捕头道：“您看，她还是个孩子，连话都不能说，怎么可能是穷凶极恶的凶手，她又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连油桶都拎不动，怎么可能杀了四个人呢，可能她被什么妖物迷惑了心智，还请您明察。”说道妖物的时候，他还瞥了瞥旁边的我。
刘捕头也有些困惑，他向我问道：“段姑娘说凶手会在此处行凶，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我冷笑道：“人赃并获，你说是什么情况。”
“姑娘的意思，是指她是凶手？”
“你觉得不是？”
“我们推测过，能犯案的必然是一个有力气的男人，否则如何能将一口大锅运到院中，如何能将王熊这大汉扔进锅中，更何况，除了江夫人以外，所有被害者都是男人，要制服他们几个可不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做到的啊。”
我看着马厩中的鸳鸯笑道：“期初，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把目标锁定在客栈的住客之中，不仅毫无收获，而且我怀疑的人都死了。刚才刘捕头你说错了两点，第一鸳鸯不是娇滴滴的女子，第二他也不哑。”
掌柜在一旁风凉的道：“这话说的可甚好，你怎么不说这满厩的马都不是马，其实都是猪，还是长了翅膀能飞的猪！”
我道：“要验证我说的话很简单，让他脱了衣服验明正身即可。”
“不必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道，鸳鸯的声音很好听，可能是在变声期的关系，有些嘶哑又有些稚嫩。
“你……竟然真是个男人！”刘捕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段姐姐好聪明，我扮了六年女孩子，从来无人怀疑。”现在的鸳鸯，收起的那副怯生生的样子，挺直单薄的身子立在那里，一张脸上木无表情。
“丧心病狂之徒，他们五人跟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残忍！你就不怕下地狱么？”有人愤慨的道。
“地狱，哈哈……哈，我早就去过了！”他笑的有些疯癫，笑着笑着，他的脸扭曲起来，歪着头道：“今天月色真好，我们来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在一座山里，有两户猎户，每日以打猎为生。两家世代交好，将两家的孩子指腹为婚。
男孩叫楚生，女孩叫鸳鸯，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约定到了十六岁便结为夫妻。
六年前的一个冬天，大雪封山，阿爹从山中救回了五个快要冻死的人。
家中的存粮并不多，两家凑在一块拿出了些粮食给他们熬了肉粥，之后便安顿他们在屋中睡下。
两个孩子贪玩，玩到深夜才肯睡。
第二天是鸳鸯的生日，他们相约醒来时就去结冰和的河上玩爬犁。
可再次醒来时，他们看见的只有血，满地的血，阿爹阿娘躺在血泊中，楚生尚在襁褓中的妹妹被淹死在夜壶里，大哥手脚被砍断了，怀着孕的嫂嫂肚子被剥开，死在床边。
隔壁家的人也都死了，两家十八口人只剩下鸳鸯和楚生。
可这仅仅是地狱的开始。”
楚生的眼睛变得血红，可爱的苹果脸已经扭曲到狰狞，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野兽的嘶吼感，“你们觉得那个姓江的女人死的惨么？我告诉你们，那不惨，那不叫惨，这几个禽兽对我和鸳鸯做的，才叫惨！”
他狠狠的一跺脚在万全的手腕上，清晰的骨断声传来，在这深夜里清晰可闻。
“五个人中，有一个女人，那女人极为不知廉耻，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她将我吊在房梁上，强行与我苟合。这些我都能忍，可怜的是鸳鸯……鸳鸯被另外四个男人扔在床上，在我面前，被奸污了。
畜生、禽兽，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啊，怎么下的去手”楚生的双手开始发抖，两行泪滴从他的眼角流下。
“他们日日夜夜对我们进行欺辱，鸳鸯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平日里他们不让她穿衣服，给她脖子上拴上铁链，让她在地上像狗一样爬。他们……还嫌不够好玩，竟然牵来一头驴子，让它……”楚生再也说不下去，他愤怒的头上青筋涨出，用力的碾着在万全的手。
“你说的那五人正是你杀的四人和万全？”伤狄问道。
“不错，就是他们五个，他们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当年那姓江的女人一副骚样，白眉男人还不是和尚，这个万全脸上也没有疤。”
“难道他们是六年前江湖上的五大恶人？食心妖姬、地煞二鬼、白眉熊和阴鬼李万。”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