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牢,灯火通明,三班衙役们个个如临大敌。今日的戒备,比平时要严了几十倍。
“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下面的兄弟们都快要熬不住了。”牢头老张问着杨司狱。
杨司狱挠挠头,从面颊上揉搓出一些灰泥,搓成团扔掉。说道:“谁他娘的清楚叻,贼直娘的,这般苦事怎么就落到我等的头上。”
“也是,这个查老头好好的来什么南京,在家里待在不是好的紧么。”老张应和道。
杨司狱看看手下,摇摇头道:“谁他娘的不是叻,净添乱,哎,你去吩咐兄弟们精细点。俺这两天总觉得心神不宁,贼直娘的,就怕出事。”
老张笑道:“仔细着呐,老查住的都舒服的不想走了。再说,这是南京大牢,难道神仙还会亲自来救不成。那我等可以好好开开眼了,活神仙还真没见过。”
“蠢货”杨司狱喝道,他接着说道:“就怕来的不是神仙,而是催命鬼。要是老查死在这里,怕是整个南京都要麻烦了。”
“不会吧,还真能那么严重么。谁能如此啊?”老张将信将疑道。
“蠢货,你没看见这几天大牢外面都多了不少人。有些人用的是锦衣卫的手势,俺在关外打仗时见过,那些可都是好手。估计厂里面恐怕也有不少人在,哎,俺们就是明处的饵,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藏着呢。”杨司狱低着头继续说道。
听了上司的话,老张也怕了起来。他赶紧问道:“那怎么还不把老查给放了,那么明显的局,上官看不出来?放在手里不是祸害么。”
“谁知道,贼直娘的,盯紧点吧。”杨司狱明显不想多说,摆摆手示意老张退下去。
老张怏怏地退了下去,走到班房里,衙役们围了上来。众人看着他,老张摇摇头说道:“杨司狱不同意大伙换班回去,这日子还不知道要多少天,大伙继续熬吧。”
众衙役闻言一片哗然,“什么情况,还要熬,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都多少天没回家了,换几人轮休一下也不成么?”
“都几日未得归家了,天天在此,连个澡都洗不得,人都要馊得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我等自从那查老头进来,就天天在此,半点也不曾得到过休息。兄弟们确实是抗不住了,这段时日也末得什么其他进项,光凭那点薪俸,全家老小末得口嚼。”
“是呀,他杨司狱北方苦哈哈出身,怎么明白我等南方气象。自他来后,苦活累活都是我们的。吃香喝辣却全与我们无关,这就叫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你个小瓜皮,还知道调书袋子了,我问你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你能写出来几个字。怕是就连累死两个字,都是在秋香姐的肚皮上学会的。你就那点薪俸钱,可管你一月去个几次啊?”
“滚滚滚,你懂个屁。你累死掉,我都累不死,连气都不带喘的。”
“哈哈哈......”
看着越来越瞎扯的班房,老张摇摇头,他目视几个人。几人点点头,都装做不经意的退出了房间。
当晚,各方势力互相博弈。一时间,南京城里风起云涌,四方异动。
知府大人与师爷一起坐在书房内,看着桌子上面的几封书信,头都大了一圈。他们两人一起商量了几日,都得不出一个结果。这几封信每一封都代表着一方势力,到底听说的,听了被报复了又怎么办。这些都太让人纠结了。该死的查老头好好的来南京干什么?送货上门么?自己不清楚自己现在多烫手么?真是给人添乱,活生生的盲流。
这样的讨论,也在南京留守内阁里面讨论着。说实在的,上次京城那里的惨状,实在太过触目惊心。虽然后来很多人又活了过来,但那是神仙手段。这样的硬茬,实在没有几人敢碰。他们几位老大臣对于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也有几分猜测。但是还是没有什么证据,只能心中暗恨。
“报”书办带着公文走进来,几位老大人一起看着他。
他咽了口吐沫道:“京城回复是让我们自行处理,但不可再引祸端。”
几位老大人一听这话,气的直拍桌子。
“这五月之事,正是天子与阁老们失德所致。他们竟然不思反省,还在这时候推卸责任,简直是气煞老夫。”王老大人是从内阁里退下来的,有些时候说话也是口无遮拦。
其他几位老大人见他如此,反又不好多讲。只能先安抚他了。
安抚完毕,几人坐下。
赵大人看看王大人,又看看李大人,说道:“如今之计,当如何计较。今日我等定是要拿出来一个可行之策。到底是留是放,诸公倒是给个方案出来。”
王大人与李大人听到这话,反而低头不语了起来。其他几位看两位大佬都不吭声,自然也都装起鹌鹑来。
见得这般模样,赵大人倒是咧嘴一笑,继续说道:“呵呵,看来各位老大人一时也是没了主意。我看我来定个方案,没人反对就算是了,如何?”也不等众人反对,直接继续说道:“那就放了吧!”
“不可,万万不可!”
“如何使得!”
“总可把国法当博戏!”
“赵公说笑了,是留是放当依照国法。怎可私相授受。”李大人终于还是没忍住,反击道。
赵大人呵呵一笑,看看刚才出言反对的几个人,都是东林的。更是为之一乐,笑道:“那不知道,复社里面又是如何评价此事呢?”
李大人脸色微变,有很快恢复如初,低声说道:“荒谬,一个民间杂社有能有如何见解。”
王大人见两人又开始了日常,眼睛微微一闭,到也不在言语。
一位中年的大臣说道:“现在天下之怒滔滔,早就乱像频出。这还要得人说么?现在谁人不知道,朝廷把状元私授给了一个不学无术之人。怎么还不许人议论几句!”
“蔡公慎言!那吴五郎可是宁国府的案首,南京的解元,怎么就成了不学无术之辈了。恐怕你的名次还不如他吧。”小王大人站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