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多问,因为迈出第一步的男孩完全变样。
男孩子眼中再也没有任何恐惧,他身上的校服突然高鼓起来。
他仿佛变成一个气球人,从他身体各处同时涌进一股股强大的气压流,将他完全充斥。
“啪”
校服炸碎,男孩就这么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身上到处都是清晰可见的裂口。
伤口中隐隐透出寒光,距离有点远,我看不太清是什么。
光是遍布全身的伤口,让我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身上直冒冷汗。
一道接着一道,密密麻麻,让人看过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
“嘿嘿……好疼,好疼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欺负我们,为什么……”
没人回答,因为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他不停的质问,惨叫。
厚厚眼镜后面的双眸,已经变成血红。
“没人回答我是吗?是你们不知道,还是你们在袖手旁观?告诉我,告诉我……”
“刷”
“嘭”
暴怒中的男孩飞扑过来。
虚握手掌的滔小桃猛地挥手,如同打棒球似的,将男孩反抽回去。
男孩只后一步,跟着他裂开嘴笑了。
看到他嘴的时候,我心猛地抽动。
除了他满嘴的血液之外,我还看到了被划开的肌肤,牙齿缝里都塞满了各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怪异东西,舌头上全是伤口,密密麻麻,遍布整根舌头的伤口。
“不打算跟我们说吗?为什么偏偏欺负我们,为什么……”
“啪嗒”
一直站在后面的女孩子,也迈步向前。
她并没有说话,更没像男孩子似的那么暴躁,很安静的向前走一步,像是一位邻家小妹妹,带着清纯可爱的笑容,朝我们走来。
“真可惜,某人失去了替死娃娃。”钟媚在这种时候,还不忘刺激身边的滔小桃。
滔小桃翻个白眼,她现在没空搭理钟媚,因为那位女孩子盯上她。
估计是因为她一下把男孩打飞,引得女孩打算对她出手。
“啊……”
女孩子猛地抬头尖叫起来,除了校服掩盖的地方,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同时浮现一道道可怕的血痕。
“嘭”
“噗嗤”
滔小桃张嘴就喷出一团血雾,不等她有其他反应,浑身裂痕的男孩已经来到她面前。
男孩伸手抓住滔小桃的手臂,嘴里发出沉重低吼声。
“既然你不能告诉我们,那就让我们来寻找吧。”
“咔嚓”
滔小桃闷哼,虚握的左手被齐肘拽掉。
断裂的皮肉连着一些血管筋脉参差不齐,血液喷溅中,森白的骨茬子是那么醒目。
滔小桃毕竟不是我们,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辱,她抬起另只手,随手就给男孩一巴掌。
“刺啦”
男孩的脸被打的皮开肉绽,崩裂皮肉在半空中飞溅,宛如一幅完美的画卷,竟然被人从面部位置撕开一道口子。
我不知道滔小桃用的什么办法,没看到她使用诅咒之物,但普通人绝对无法一巴掌将人脸撕开。
男孩脸上厚厚的眼镜都被打飞,他被打偏的脑袋慢慢转过来,猩红眼睛紧紧盯着滔小桃。
“对,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他们就是这么做的,你,就是他们那样的人。”
“啪”
不知道滔小桃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其他,反手又给男孩一巴掌。
这巴掌没有刚才那一下的威力,只是将男孩偏着的脑袋打正。
男孩脸上嘴角包括鼻子都疯狂流淌着血液,加上他身上的血液,瞬间就在他脚下形成一滩血水。
“继续,继续啊,继续打啊,为什么停下,为什么停下……”
男孩疯狂大笑着,不停用手里滔小桃被拽掉的手掌拍打着自己脸。
滔小桃咬牙举起手掌,对着男孩的脸按上去。
“呲”
宛如火焰遇到水,男孩的脸瞬间融化大半。
他的皮肉如同蜡遇到火,快速消融,融化出现的血水,宛如猩红色蜡烛流淌的泪水。
血水在他白森森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怪异痕迹,可怕而狰狞,令人心生恐惧。
男孩还在笑,疯狂大笑,好像他现在只会笑,其他的什么也不会。
女孩安静的站在旁边,身上外露出来的血痕,像一条条缠绕在她身上的毒蛇,蜿蜒曲折。
又像是从她身体高凸出来的血管经脉,恐怖狰狞。
曾经哪位清纯可人的小女孩,彻底消失不见,唯有剩下令人心悸的恐怖。
“多久,多久没感受到这种痛苦了,太久,太久了,久到我都已经忘记,来吧,继续吧,千万不要停下,只要你停下,我就会让你感受到我曾经的痛苦……”
男孩不停笑着,他身体因为疼痛颤抖,却一直都没有停止大笑。
“知道吗?他们曾经在我身上割下十几个刀口,却要我笑出来,刀口不深,很疼,很疼。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疼痛,什么是疼的心脏崩开,可我不敢不笑,因为我怕,我怕他们会在我身上留下另外一道伤口。”
“无人理解,没人帮助,一切都只能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一切,都让我一个人承受,痛苦和疼痛缠绕着我。我的软弱,让他们步步紧逼,他们践踏我的尊严,踩在我身上跳舞,划开我的身躯,掰开我的伤口,为了能不让伤口愈合,他们在我伤口里放上刀片,不论是那一道伤口的刀片掉了,他们就会在我身上增加十道伤口。”
“我的遭受很多人都知道,可没人站出来,除了她,可就因为她出面,他们就当着我的面,把她,把她……其他人的漠视,戏谑和悲悯的眼神,我看够了,看够了……”
滔小桃仅剩下的手臂开始颤抖,我能看出来,她已经坚持到极限。
“所以,我要把这一切,都送给你们,送给你们……”
“噗嗤噗嗤”
莫名的,没有任何感觉,我只看到一道道细小的影子闪过,我身上就崩裂出无数细小伤口。
距离男孩比较近的滔小桃,浑身都像是炸裂一样,一块块皮肉从她身上滑落。
是那些细小的黑色影子,那些影子是一把把小小的,小小的,削笔刀。
很简陋的削笔刀,只有两个铁皮组成,一块铁片折叠,一块铁片舒展。
我知道,这是曾经小时候使用过的小刀,不起眼的,小的几乎除了能划破手指的刀。
此时却宛如罕见宝刀,轻易划开我们的肌肤与血肉,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被男孩针对的滔小桃,半截身躯都只剩下了骨头。
男孩笑嘻嘻的抬头,猩红双眼盯着滔小桃,声音轻柔的问道:“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