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来都来了,哪有无功而返的道理,就当是长长见识嘛,我倒要看看,这秋兰究竟是个何等人物。”欧阳谦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顾段苏的劝阻,从怀中掏出一千两银票。
“哎呦!”中年女子双眼立刻直了起来,伸出肥腻的手掌,便接住了那张银票。
“贵客,贵客,客官楼上请!”
“抱歉,您,您没付钱,不能上去。”段苏被女子拦了下来。
欧阳谦见状,面露不快之色,“这是我兄弟,你们好好照顾他,不许怠慢。”
“是,那是当然。玲儿,秀儿,环儿,你们都过来,照顾这位公子!”
“不必了!离我远点儿!”段苏断然说道,随后走到楼梯下面一个角落的桌子旁边,独自喝茶,眉头微皱。
段苏在翠花楼楼下等了半晌,一直都没有再见到欧阳谦的踪影。
“这位夫人,请问我朋友什么时候能下来?”
“这个嘛,说不准呢,若是二人互相心仪,说不定要到明天呢。”
段苏心中一阵不耐,想来这欧阳谦已经被美色蛊惑,失去心智了。他不想再等待,便打算独自离开。
“啊!”就当段苏准备回去之时,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惨叫,众人一时皆是怔住了。
“上去看看!”几个伙计迅速跑上了楼,段苏也是颇为好奇,便也跟了上去。
楼梯口上站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女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显然被吓得不轻。
“那,那里。”
“什么?”
老板娘知道,女子所指的正是秋兰的房间。
众人赶到时,只见秋兰房间的床边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衣衫凌乱,正是欧阳谦。
段苏立刻冲上去,验了验他的鼻息,才发现他已经死去。
“这是怎么回事?秋兰呢?”
几个人在房间里搜寻了一会儿,并未发现秋兰的踪影。段苏忽然看到,屋后的窗口有一道沾染泥土的脚印,远方有一个正在奔跑的人。
段苏没有理会翠花楼众人,直接跳下楼,追了过去。
自从小歌救了自己之后,速度和耐力都有了不小的提升,段苏身轻如燕,步履如飞,逐渐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
“凶手,休走!”段苏喝到。
等到距离拉得足够近,段苏才发现,前方的黑衣男子怀中竟然还抱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花容失色,求助地看着段苏。
那人知道自己抱着一个人,无法甩掉段苏,当下也就不再逃跑,立在寂静无人的巷子里,转过身来。
怀中的女子嘴巴被胶带粘住,无法说话,但显然极为惊恐。
“臭小子,你是谁?我劝你少管闲事,以免白白丢了性命。”那人身形壮硕,约莫三十来岁,浑身的肌肉在长衫的包裹下依旧非常突出,面貌粗犷,满口黄牙。
“你为何要杀欧阳谦?”段苏问道。
“欧阳谦?你说那个不自量力的小白脸?他敢动我的女人,杀了又怎样?”
“你的女人?”
就在这时,被放到一边的女子冲段苏拼命地摇头。
段苏猜出了几分端倪,想必,这个女子便是秋兰了,欧阳谦死得还真是冤枉。
那个大汉提着一柄大斧,便气势汹汹地向段苏冲了过来。
段苏毫不慌乱。如今的他与当初行刺吴仁美的时候相比,无疑要成熟了许多。
这个大汉二话不说便要杀自己,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的力量明显超过自己,要想取胜,只能通过速度碾压对方。
段苏下定了决心。他握紧拳头,将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手掌中,浸出几滴鲜血。
“呀!”段苏猛然挥手,一道极快的血影闪过,那个冲来的大汉突然便停住了脚步,几秒钟之后,轰然倒地。
“成功了。”段苏心中有些震惊,想不到自己的血竟然强悍到了这种地步。
他的这一招并不算是血剑,因为所用的并不是内力驱动的血气,而是真真正正的血液,像是扔暗器一般,通过陡然的发力瞬间丢出去,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段苏似乎逐渐适应了自己的体质。以往的时候,一点点伤口便会让他昏迷好长时间。而如今,这点程度的出血,已经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了。
段苏上前解开了女子身上的绳子。这个女子容貌极美,但此时受了惊吓,面色苍白。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女子站起身来,弯腰行礼,但被段苏制止。
“举手之劳而已。你就是秋兰么?”
“小女子正是。”秋兰从袖中取出手帕擦了擦脸,感激地看着段苏。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绑你?”
“他,他叫田八光,是这一带有名的采花大盗,对小女子骚扰多日。刚刚,他竟然从窗口窜进我的屋子,杀了那位公子,想要轻薄于我。小女子抵死不从,他便将我绑了出来,幸亏公子仗义出手相救。”
想不到,自己与欧阳谦刚刚相识不久,竟然便会以这种方式分别,段苏心里一阵惋惜。从此以后,自己又要一个人孤独上路了。
“公子,这个田八光武功极高,许多朝廷捕快都奈何他不得,你杀了他,算是为百姓立了一个大功。可以用他的首级到侍所换一万两银子。”秋兰说道。
“不必了。事到如今,你已经安全,可以回去了。”段苏说着,便加快了步伐,向客栈的方向走去。欧阳谦留下了许多行李,或许能找到跟他身份有关的东西。朋友一场,段苏愿意妥善处理他的后事。
“公……公子!”秋兰快步追了上来。
“怎么了?”
秋兰竟是忽然红了脸颊,低头说道:“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不嫌弃,秋兰愿意侍奉公子左右,不离不弃。”
段苏微微摇头,却也不忍心直接拒绝,说道:“我只是为我的朋友而来,并不是要救你。再说,我一个人自由惯了,不需要你照顾,你回去吧。”
“不不,无论如何,公子救了我,那便是我的恩人。公子若是常年一个人,那更是需要一个人在身边照顾了,我……”
“我说了,你走吧!”段苏不想与她过多纠缠,打断了她的话。
一旁的女子沉默下来,却依旧是紧紧跟着他。段苏一看,只见秋兰竟然眼眶通红,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了出来。
“公……公子,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