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苏说道:“这是一个女子送给我的手镯。”
“女子?莫非是公子的心上人?”秋兰问道。
“不,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那一定是公子的心上人了。”
段苏不语。如今自己沦落到这步田地,生死未卜,前途渺茫,恐怕连去寻找小歌的机会都没有了。
秋兰静静地坐在段苏的旁边,轻声问道:“公子害怕吗?”
“人固有一死,只是我这一生还没有做出什么大事,就这样蒙冤而死,不免有些遗憾。”段苏平静地说道。
秋兰没有再说话,将自己的额头靠在段苏的肩膀上,而段苏这次倒也没有再拒绝。
侍所正堂。
“大人,这二人应该如何处置?”欧阳堂的一名仆从问道。
欧阳堂喝下一口当地的花茶,眉头微皱,“京城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既然凶手已经找到,那就早点结案吧。明天午时,开刀问斩。”
“遵命。”
晚上,几个监牢看守给段苏二人送来了几碗丰盛的酒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看来,你我二人明日就要一同死在这个地方了。”段苏站在监牢墙边的窗口旁,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
“公子,小女子能陪公子一起死,无怨无悔。”秋兰走到段苏的身边,仰头说道。
段苏心里一阵伤感。自己与这个女子萍水相逢,至今他都不明白,秋兰为何对自己如此钟情。不过,正因如此,他也有一丝愧疚,自己本该安慰她一番才是。
入夜,监牢里一片漆黑,唯有段苏手中的手镯散发出碧绿色的幽幽光芒。
“公子,这个手镯是什么材质的?看起来好特别啊。”
“以前我以为是一种萤石,后来知道不是。这个手镯有一些特殊的性质,我也没有完全搞明白。”段苏说道。
“那个女子是什么样的女子?”秋兰问道。
“她是一个游女,漂泊四方,武功卓绝。”
“游女?她出游干什么?做生意吗?”
“应该不是,或许,就是单纯的喜欢旅行吧,我也搞不懂她。”
“我很想听,你能具体讲一下吗?”秋兰问道。
也罢,自己二人即将被斩首,也无需再隐瞒什么了。段苏将自己偶遇小歌,直到小歌出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
“我真想认识她一下。”秋兰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
这时已经是深夜,他们二人都毫无睡意,并肩躺在牢房的墙角。
“公子。”段苏忽然感觉到,秋兰用纤长的手指解开了自己外衣的扣子。她将自己温热的身体贴近段苏,一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身。
“公子,你,你喜欢秋兰吗?”
段苏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对她这样一个美艳女子投怀送抱的举动,自然会有一些生理上的波动。但他还是刻意隐忍,无动于衷。
“喜欢?”因为那个诅咒,段苏知道,自己此生决不能爱上任何人。正因如此,直到如今,他依然心存顾虑。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是控制不了的,而段苏却不明白。
“明天,我会救你出去。”段苏说道。
“出去?你,你有办法?”
“小歌的血,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化为血剑,杀人于千里之外。她用自己的血救了我,我或许可以试一试。”
“真的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操控血剑,所以,一旦起杀心,我流出的血只会自行行动,威力要大打折扣。侍所防卫森严,明天我将背水一战,你找机会逃出去。”段苏说道。
秋兰愣了片刻,说道:“不,秋兰只愿跟你一起死,我不走。”
段苏摇了摇头,他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最大的可能的是,杀出一条血路,最后二人还是没能活着离开。
段苏咬了咬牙,用指甲划开自己左手的手腕,一抹殷红从中流了出来。
这几滴鲜血缓缓飘升至空中,形成一个均匀的圆环。
秋兰呆呆地看着,“这……公子,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的血。”
正如段苏推测的那样,流出的鲜血是否会形成血剑,与自己当时的心态有关。
“你可以操控它吗?”
“不,我做不到。”
秋兰怔怔地看着空中的圆环,忽然想起了什么。“公子,你可以用小歌的手镯试一下。”
手镯?段苏不是没有想过,手镯与鲜血或许存在着某种关系,但却从未做这样的尝试,因为几率渺茫,而且太过危险。
但是,他还是举起了那只手镯。手镯与血液之间仿佛有什么联动一般,一同散发出灿烂的光芒,一绿一红,在空中缓缓旋转,逐渐融合在一起。
“竟然真的有效。”段苏心头微惊。
屋子里逐渐变得五彩斑斓,光芒夺目,亮如白昼。
他们似乎置身幻境之中,这是一片广阔的湖泊旁边,远方群山连绵,脚下是松软的沙土。
“公子?”秋兰似乎有些害怕,抓紧了段苏的衣袖。
这个时候,耳边忽然想起了一阵轻柔的吟唱,曲调有些熟悉。娘亲去世的那个夜晚,他也曾听过这样的旋律。
“公子你看!”秋兰指了指湖泊中的一个岛屿,远远望去,岛中竟然站着一个女子,静静地看着他们。
“这是什么地方?”段苏有些困惑。如果说,这只手镯真的能帮助自己找到小歌,那就该指明她的方向。可是,段苏显然没有来过这里,从何找起?
忽然,光怪陆离的景象消失,屋子里恢复了黑暗。门口站着几个神色震惊的侍所管事,仿佛他们也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刚……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一名监狱守卫问道。
“你们看到了什么?”
护卫呆了片刻,说道:“快回去禀告欧阳卿士!”
不久之后,欧阳堂匆匆赶了过来。
“你们所说的是真的?”
“大人,千真万确,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离奇,小的不敢说谎!”
“太好了!”欧阳堂笑道:“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段苏,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名叫小歌的游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