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伯,你说世上可有真龙?”
“若是他人问,我必不答,长生你问,便告诉你,虽不知是否有那真龙,但纳伯我听过龙鸣。”
“啊?龙鸣!纳伯,快告诉我你在哪听到的?”
纳伯笑而不语,韦长生焦急忙问,纳伯却始终不开口,向以怜也好奇连问,始终无果。
几人乘着马车向西北处去,年公公带着通关文牒,驾着马车,一路无话,只是听着车中几人闲聊。
“长生啊。”
“怎么了纳伯?”
“这些日子奔波辛苦了。”
“那还不至于,没把事情办砸也就心安了。”
“修炼落下不少吧?”
原来是为了问此,韦长生听闻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些日子也无多余时间练武练刀的,只能说是奔波,长了些气力,风吹日晒也算是有些日子,看上去不似过去白净可爱,添了几分刚毅。
“呵呵,无妨,这次同我回去,你与他们练练,定比在演武场与人过招来的快。”
“哦?纳伯,还有这等好事?”
“不过长生,丑话说在前头,百族大部,族人可都是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到时候你要当心着些。”
“是,到时还望纳伯不吝赐教。”
“呵呵,你小子跟我客气什么,从前为了一些谋略,纳伯无法出手,往后只要是有时间,我来操练你,你可别叫苦。”
“......”
歧人与文留、青山诸国进犯,倒是奇怪,西境北境却风平浪静,一行四人平稳过境,只是出了阳关,气氛便是变了味道。
阳关为百族叫法,意为百族领地上太阳最早升起之处,大辛未改,直接称之阳关,所设一城阳关城,出了城沿路向北走,东边靠着歧人地盘,但却能免了过赤原百族之地,直上北漠。
沿途常有猛禽在头顶盘旋,纳伯神色凝重,让几位凝神。
“年公公,小心赶路,有这猎隼巡视,怕是有赤原百族在此不远,前路有无陷阱也说不准。”
年公公低声称是。
算是让纳伯说对了一半,虽然无陷阱,但就在猎隼离去后不到两刻,一堆人马卷着尘土向四人赶来。
赤原之名,源于赤草,与寻常草地无太多不同,只是这赤草更耐活,磨成汁液可当染料,传说是百族祖先血浴草原,只是真实性有待商榷。
来的这一队人马,无论是人是马,身上额上都是赤草汁液画成的花纹,徒增了几分彪悍,来人还未说什么,便听见纳伯用百族通语说了一串,几人面面相觑,为首大汉挥着刀吼了几声,只见纳伯解开上衣,露出背部,一匹修长前扑的狼形文身显示在众人眼前。
那队满身红色花纹的异族,见了这文身,面色有些紧张,下马行了百族大礼,再次上马头也不回走了。
“百族五部一同商定了一套语言与礼法,聚时必须用之,在各族自己的地盘则不用。”
还未等长生怜儿发问,纳伯先一步解释,几人了然。
一路向西北行进,倒也带够了干粮水囊,只是这沐浴更衣露营扎寨颇为不便,赤原不似饶土,幅员辽阔,地势复杂,这边只有一望无际的赤草地,偶尔能见这些野味,也都是韦长生跟向以怜闲的无趣去抓来。
“纳伯,还有多久啊,我受不了了!”
向以怜长在豪门,哪里经历过这么久不沐浴更衣,吃那么久干粮生水的日子,路途过了一半,便开始天天抱怨,实际上纳伯更加不适,只是路上见到小溪小河还能放开擦擦身子,向以怜自然不合适如此做。
“快了,怜儿长生,你二人这段日子倒是得多打坐修心,武者之心,有时候并不弱于武者之力、武者之器,往日你俩估计静不下来,此番路长,一路无趣,却是修心良机。”
“诶?纳伯,当初你是怎么到饶土的?”
“呵呵,靠一双脚。”
“啊?”“哇!”
“先生坚毅,小的佩服。”
其余三人皆发出赞叹,见连赶车的年公公都有兴趣,纳伯便缓缓道出自己如何从戈族部落赶往的饶土。
纳伯今年五十有六,大柳君生十余岁,二十六年前,纳伯三十岁整,那是其胞弟已经年满二十有四,纳伯放心,将大权交于兄弟,手持狼首长杖,着一件长袍,赤脚南下,走的不是如今这条路,而是穿过北漠,再过赤原。
一路凶险,留下无数传说故事,纳伯倒是刻意隐瞒了下,只是说,戈族之威名,奔狼之图腾,算是从此在百族中口口相传,原先戈族只是北漠巨头,五部之一,纳伯横扫赤原无数部族勇士,让赤原也知道了戈族威名。
约莫半年,纳伯才到阳关城,由于百族饶土积怨已久,士兵不予放行,纳伯毅然撕碎长袍,碎布围在腰间,赤身向守军行大礼,这才过了阳关。
这边算是到了饶土,只是到了饶土语言并不流利,只能听懂片语,便同一跨境商队老板同行,不要报酬,当护卫,一路前往辛饶城,期间只求果腹,与一身饶土衣服,这倒是用了同四人从安明到阳关差不多的时间,还未到辛饶,路遇柳南游,机缘巧合之下入了二流山庄。
这年,纳伯三十二岁,也就是为何,山庄大小事宜,纳伯悉数清楚,也确实是看着韦长生长大。
“纳伯,这么多年,自我记事起,也未见你提过妻儿,也不知纳伯你是否成婚。”
提到此事,纳伯却呵呵苦笑,看着北方,韦长生自觉失语,挠了挠头,而向以怜听到韦长生问此话题,心里也是不是滋味,掐了长生一把,只是看纳伯陷入回忆,韦长生呲牙,硬是把惨叫声堵了回去。
“长生。”
“诶,纳伯您说。”
装出一副乖巧模样,虽然知道纳伯不会责备自己失语,但韦长生也暗自有些愧疚。
“你同怜儿今后要互相爱惜,你两我们几人看来都说有缘,就这么着挺好”
“呀,纳伯你干嘛突然这么说?”
向以怜每每被谈及此事,总是觉得羞臊难堪,只是并不抗拒。
纳伯依旧沉默,依旧望向故乡,心中却有一个念之备感酸涩的名字。
“艾丽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