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微旭,曲径半山腰新添了座新坟,潺潺的流水从山顶追逐而下,微翠的枝丫早已按耐不住寂寞。
人真的很脆弱,活着也不过一口气罢了,没了那口气下一刻也就是一堆黄土罢了。
“你个笨蛋,你家公子厉害着呢,不仅会救人那折磨人的本事才叫厉害,哪里轮得着你救他……下辈子投胎,看准了,选个富贵和乐的人家,顺遂活着,莫要再打打杀杀的。来,喝,不醉不休。”
一杯入喉一杯入了九泉,从正阳到西落再到月照还复不休,只有那十几坛子酒陪着,任谁也近不得身。
“这春天晚上还挺冷的,是吧?”莫离坐在地上都有些不稳当,衣裙早已沾了不少泥土,浑不在意,醉眼泪汪汪红肿的像极了凸眼金鱼。
“喝够了吗?”俯视向下,伴着凉风不冷不淡。
只觉得眼前白衣在月光下隔在晃眼,抬袖子摸了把鼻涕眼泪,她半眯着眼睛笑了:“白神医是你啊,你也来看他,他泉下有知定会很开心,你的暗卫们个个都很敬仰你呢,你不知道吧……”
敬仰么?他没想过,暗卫如同死侍,他只要他们绝对他忠诚,那便够了,无论是何种手段。
白羽问道:“你和他很熟?”
“不熟,只见过几次,”她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无法思考只凭心回答:“他帮过我,我永远记着,他,他们都是我的家人,还有你也算……”
家人?这两个字陌生又那么讽刺。所以,求他敛尸建坟立碑,还喝的半死不活,就只是因为帮过她几次而已?
一双眸子如月光清冷,不留余地的落在女子身上,粗鄙,邋遢,没有半点女儿姿态。
“就是这个表情,”她猛地起身,踉跄了两步才没摔倒,头重脚轻站不太稳。
“从你第一次见我,你就是这表情,憎恶,嫌弃,鄙视。”
“莫姑娘醉成这样,还能明察秋毫,佩服。”白羽负手而立冷眼看着晃晃悠悠拿手指着自己的人。
“我都知道,了解,明白,”莫离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语重心长道,“我明白为何你最近性情大变了,你也不容易,瞎了狗眼看上那么个变态……”
“苏沫儿”又一次想掐死她的冲动,就见她摔了一跤,爬起来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是莫离!”她大声的纠正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忽然很想在他脸上捏一把,可没有得逞,两只手臂反而被捏的生疼。
眸光滑过女子的脸,带了一抹戾色,冰凉的指尖透过皮肤,微微泛白,明明已动了杀意。
她怎知这话他是最听不得的。
比起这个吓死人冷冰冰的样子,她更怀念那个吊儿郎当的白羽。
不满的低喃了一声:“在梦里还想欺负我?没门!”
夜忽的安静,月羞的避入云里。
……
“爷,上好的桂花酿您尝尝看”女子边说边为身旁的男子斟满酒杯,
“八爷”一个男子在门外拱手一礼。
“啊!”
原本还在情欲中的女子,被甩在地上,痛的泪都快出来了,可却是顾不得许多立刻退了出去。
能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察言观色才能活,否则下一刻她也会变成前车之鉴。
“如何?”男子紫衫半敞毫不在意,慵懒的问道。
“回爷的话,属下查到一年前白羽和一个叫那莫离的女子隐居在城南山脚下。方圆百里少有人家,除偶尔借蔬菜种苗外鲜与外人接触,据那的农户说女子对农耕之事由为擅长,自己自足外还会分给村民。”
“耕田种地?”妖媚的眸子抬起,有些凌厉“你确定是那女子所长之事?”
“属下确定,”似是怕那男子不信,赶忙解释道“那女子还曾教那些农户一些嫁接之术。”
修长的食指来回滑过好看的鼻尖,沉默了片刻:“可与镇国府有联系?”
男子心中一凜忙跪下,甚是惶恐:“属下无能,还未查到,请爷责罚。”
“无妨,继续监视,退下吧。”
紫袍男子干净修长的指捻过酒杯,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隐藏了男子眼底那一抹道不明的情绪。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莫离……苏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