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三小姐出大事了！相爷，三小姐出事了……”
书房的门被突然打开，苏瑞晟悠悠的执笔画着翠竹，声音略显不悦：“越老越没规矩，你鬼哭狼嚎些什么？”
“请相爷恕罪！”老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微颤道：“启禀相爷，三小姐……她……她她去了。”
“什么？！”
话落，一副将要完成的翠竹图已变得斑驳。
“满口胡言！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倒不如收拾好行礼回老家去！”
老管家浑身一颤，几行老泪从混浊的眼中落下：“相爷！老奴万万不敢蒙骗于您呀！宫里的催太医也来看过……三小姐她确实……”
“闭嘴！”
话落，苏瑞晟看也不看那老管家一眼，几步已踏出房门，老管家赶忙连滚带爬追了上去。
“沫儿呀！我的亲女儿呀！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这么去了，让为娘的可怎么活呀！”
杜艳红哭的声音最为凄惨，浓妆艳抹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眼泪。
“娘，您要节哀，您要是哭坏了身子，妹妹她会走的不安的……”
苏清儿一手搀扶自己母亲，一手假意擦拭着眼睛，母女俩一搭一唱甚是默契。
“沫儿呀！就让为娘再看你一眼吧！我的好女儿！”
说罢，杜艳红一使眼色，苏清儿便已上前帮忙推棺盖。
“你们滚出去！”
跪在地上痛哭的小菊腾的起身，再难以压制心中怒火。
“小姐生前受尽你们欺辱，死后你们竟然还想开她的棺材羞辱她，你们简直丧尽天良，就不怕老天爷打雷劈死你们吗！”
“啪”的一声脆响，小菊瘦小的身体已栽倒在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多可怜的丫鬟呀，好好的怎么就疯了呢，”杜艳红俯身上前摸着小菊红肿的右脸，“既然你这么喜欢你家小姐，便去陪她吧。来人！”
“慢着！”二夫人箫霜霜冷冷的开口。
“这……”下人们虽知二夫人不问世事，却也不敢得罪，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杜艳红意外之余，却丝毫不惧：“还不给我把她拉下去！”
“妹妹，要不算了吧，相爷还看着呢……”三夫人林宛秋小声劝道。
苏瑞晟此时脑中一遍遍浮现着当年爱妻莫云依死前的场景。
一向自视清高的当朝宰相少见的流露出难以压抑地痛苦，任凭外界吵闹都难以闯入他的屏障之中。
“姐姐，你看这相爷都默许了。您呢就继续拜您的菩萨，这凡人的事儿您还是少沾的好。”杜艳红得意一笑，随即冲下人使了个眼色。
眼看着小菊被人拖走，二夫人只能无奈摇头：“阿弥陀佛，罪孽罪孽啊！”
“不好了……相爷……”
隔着老远便传来一人慌张的声音，接着一奴仆跑了进来，可由于太过匆忙脚下不稳直接扑倒在苏瑞晟脚下。
“慌里慌张像什么样子！”苏瑞晟思绪被打断很是不满。
那奴仆疼得呲牙咧嘴却还是赶忙跪好，刚要开口门外便传来一女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镇国府老太君到！”
屋内众人一瞬间面色各异，刚刚还在得意的杜艳红和苏清儿母女此刻脸上亦无半点颜色。
“该来的总会来的。”苏瑞晟暗自苦笑，却不迟疑向门口迎了上去。
“老太君！”苏瑞晟躬身一礼。
“拜见老太君！”屋内众人连忙跪拜行礼不敢怠慢。
只见来者数十人，分列而排，白衣素服。个个气势逼人，让人不敢直视，若仔细看去当知个个巾帼。
为首一人虽两鬓斑白，却是英姿飒爽，明亮如珠的眼睛散发着难以压抑的杀气。
一手手握龙头拐杖，一步一步铿锵沉重，仿若千军万马皆势如破竹。
“不知老太君驾临，未有远迎，还望老太君恕罪。”苏瑞晟躬身一礼，再次开口。
老太君看也不看苏瑞晟，双眼泛红地看向棺材，良久良久。
饶是久经沙场见惯了生生死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府主人，此刻，亦与痛失孙女的普通祖母无二，让人心疼悲叹哀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