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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乡

一天的训练就在乌西的胡思乱想中结束了,神秘的森林之声最终还是没有响起。

他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草,活动一下早已酸胀发麻的四肢,看见一边不知何时备好的水果和荒森精华,不觉感到一阵嘴馋。

这几日,布衣偶尔会给乌西准备些野味让他自己来烤制,但更多的还是这些紫白色的水果,布衣管这种果子叫兽果,虽然名字有些粗犷,但是味道真的没得说,软糯香甜,带着些微的酸味和一种难以描述的清新香气,更神奇的是这种果子存储的能量十分充沛,乌西这个年纪的少年饭量不小,只凭一颗拳头大小的兽果就能够维持一天消耗。

乌西拿起兽果,冲着树屋方向大喊一声:“谢谢布衣大哥!”

然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兽果下肚,再来一大口清冽的荒森精华,乌西感到了由衷的满足。他衣衫褴褛,满脸污泥和划痕,说不出的落魄,但一脸洋溢的幸福表情,却令他有了一种难言的气质。

唯有苦难,方能检验一个人的品性。勇敢的人并不是不畏困难,而是拥有面对挫折的勇气。即使和着泪水,也要把饭好好吃完。

“兽果可还合口。”

温和的声音响起,乌西转头一看,却见布衣顺着树梯拾阶而下,长发飘摇,朴素的白色布衣随风轻轻鼓荡,配合他冷俊的容颜,仿佛天神下凡一般,看的乌西目瞪口呆,转眼再一看自身一身褴褛,不由感到一阵自惭形秽,一时忘了回答。

布衣也不介意,自顾寻了一处干净之地,又神奇的不知从哪取出了一个古朴漂亮的木制水壶和木杯,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透明的液体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线落入杯中,依然是他最爱的荒森精华,他啜了一口,冲乌西道:

“过来坐罢。”

待乌西坐定,布衣又问:“今日可有收获。”

乌西知道他是问森林之声的事,不好意思的说:“除了你,还是没有听到有谁和我说话。”

“唔...”布衣略微顿了一下:“此事倒也不可强求,既如此,明日开始,我便带你在这片森林走走,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罢。”

一听不用做枯燥的训练,可以离开空地到四处看看,闷久了的乌西心中还是有一些小激动。森林毕竟不比自己的家乡,到处潜藏的危险不说,光是识路就是一个大问题。

这些天来,乌西得空在附近的巨木上做了些标记,再远的地方他就不敢去了,上一次的事想起来还记忆犹新,于是他忙点头答应:“好啊,我也早想参观参观布衣大哥的家园。”

听了乌西的话,布衣轻轻抿了一口,失神的盯着前方,对于他这样时不时断线的情况,乌西已经习惯了,他也不急,静静的等着布衣的下文。

好一会,布衣才收回目光,说道:“我久居荒森,对世事了解不多,对于异域了解更是甚少,你可否给我讲一讲你家乡的趣闻?”

乌西不由一愣,万没想到冷漠寡言的布衣会有兴趣了解他的家乡,他当然很高兴向布衣这个”异乡人“介绍介绍:

“我的家乡所在的大陆叫做南洲大陆,面积广大,有严寒逼人的极冰北原,有高大绵延的鹿角山脉。。。”

一开始,乌西仿佛是照着历史或地理书本在念,还有些磕磕巴巴,慢慢的越发熟练,这几天一直做着枯燥的训练,加上和布衣的交流少之又少,可把乌西憋坏了,此刻面对布衣这个沉默寡言的良好听众,乌西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小镇的石板上,面对一群聚精会神的听众们,引经据典,口若悬河,说的手舞足蹈。

“...每年我们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舞会,那是丰谷镇最热闹的时候,比国诞日还要热闹。大人们不用上班,我们也不用去上无聊的课,镇上的人会穿各色有趣的衣服,当然是阿福的彩焰装最好看,不过阿福穿什么都好看,呵呵,

当然还有各种各样好吃得不行的美食啦,有一年大家做了一个会流果汁的糕点,一开始糕点是一个口味,每当混上一种果汁,糕点就变了一种味道,我把一块混合了9种果汁的糕点给我老爹尝味道,结果当时老爹那个表情啊,哈哈哈,简直生无可恋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乌西讲着讲着就大笑出声,接着,他想起了丰谷镇的傍晚,老爹严肃的脸,以及那漫天的红色,渐渐的笑声便低了。

然后他仰起头,此时的天空已披上夜幕的一角,一群飞鸟追着夕阳而去,在广阔的天边显得有些清冷寂寞。

乌西沉默了下来。

他记得父亲说过,男子汉再难过也要仰起头,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好一会,乌西回过头,冲布衣咧嘴一笑,仿佛刚才那个伤心欲泣的男儿不存在过一般,他的双眼倒映着闪烁的火光,如同两颗瑰丽的黑色宝石:“布衣大哥,今天就讲到这吧,你这有没有洗澡的地方,我都好几天没洗澡了。”

布衣看了乌西乞丐一般的装扮一眼:“是我疏忽了,稍等片刻。”他说完,双手合在嘴边,冲某一个方向唤了一声,这一次他的声音晦涩艰深,乌西也没能听懂。

不一会,那个方向草木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一头黑色的身影钻了了出来,是那头被布衣唤作“黑”的巨大黑豹。这一次黑豹没有再冲乌西做出攻击性举动,他优雅的围着乌西转了一圈,走到布衣身边不远处趴了下来。

乌西虽然在崇山中长大,但这么近的与大型野兽接触还是头一次,黑豹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心都提了起来,浑身紧绷,直到黑豹离开才感到一阵如释重负。布衣似是看穿了他的担心,温声道:“莫怕,黑颇具灵秀,不会为难于你。”

“为难的意思是把我吃了吧”乌西不由心里一阵腹诽,但还是笑着冲黑豹打了个招呼:“黑豹大哥,你好。”

黑豹专心的梳理着自己的毛发,理也不理。

“可有吃饭了?”吃饱了就不会吃我了吧,乌西心里加了一句。

黑豹将头撇向一边。

乌西正觉有些讪讪,心想这森林果然不得了,连个豹子也傲娇的不行,就听布衣说道:

“黑,你带乌西去沐浴一番。乌西,你跟着黑去罢。”

“啊,跟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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