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特征是新陈代谢,换句话说就是得吃喝拉撒。
再小的婴儿,一天也得几百大卡的能量摄入。除了能量,还有必须的蛋白质、脂肪、碳水、维生素、矿物质和水。当然这一切都可以从母乳中摄取。
可李千烦儿才吃了没几天奶水,妈妈就没奶了。这也很好理解,就这孕期和哺乳期营养条件,有奶吃就见鬼了。没办法,祖传米糊糊上阵。两个姑姑,一人把李千烦儿按在门槛上,另一个往里塞。
这种粗糙东西怎么下咽?吱哇乱叫的哭。
奶奶一看这实在不行,颜面事儿小,饿死孙子事大。只能抱去村里其他同在哺乳期的妈妈那里蹭奶吃,好在俩发小的妈妈奶水够足,蹭来蹭去这家伙居然长得白白胖胖。
吃饱奶的李千烦儿睁眼瞧着这一家子,糊了一层泥巴的竹编墙壁上刷着白灰,贴着两张不知道哪年的日历和一个放着结婚照的相框,屋里靠墙放着两个妈妈带来的嫁妆箱子,一个油桐树打的衣柜和书桌。幸亏这时候的李千烦儿还不会叹气,不然他能在夜晚屋顶漏下的点点月光中感叹自己以后可咋办。
娃吃奶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可是李天明的欠债、上交农税和生计却还没解决,二十啷当岁的精壮小伙子,一天到晚在家没正事儿干可不行。
本来他们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像他的祖祖辈辈一样。可是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是吹到了那偏僻的小山村,农村生活的低收入和城市的繁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李天明再也坐不住了,随着千千万万个农村青年一起,踏上了远离故土的列车。从此,他们有了一个新名字“农民工”。
他们在城市里做着最脏的活,吃着最差的饭,住在通风漏雨的大棚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穿着唯一的一身新衣服,揣着冒生命危险讨来的工资,回家看一眼。
从李千烦儿出生那年开始,每年出去打工。做过的工作比爷爷更广泛,除了挖煤(我爷爷严厉禁止,因为他知道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