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到齐后,礼部官员便开始准备今日朝会的开场,礼仪很繁琐,反正任一山是看不懂,好不容易等到繁琐的礼仪结束后,孔颖达孔老夫子又出列宣读了一篇极为晦涩的文章。
后世人有一种通病就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而躺着,自然就会发困想睡觉,任一山靠在柱子上,当礼部官员的礼仪结束后,就已经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了,孔老夫子已经到了花甲之年,声音却愈发洪亮庄严,诵读起来,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让在坐的众人,精神一震。
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听着孔老夫子的诵读,简直是种折磨,睡魔择人而噬,不顾一切的要将任一山淹没,而孔夫子的声音又充满正气,极力将任一山拉回现实,就这样僵持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一声悠扬的钟声将任一山唤醒。
离开太极殿时,已经过了午时,有趣的是,许多人都是睡眼惺忪,与任一山一样,全程都是靠打瞌睡混过来的,当然这部分人都是坐在靠后的位置。
元日这天,辞旧迎新是千古不变的习俗,长安城内人山人海,大大小小的商贩,挑着各种货物,在长安西市中到处穿梭,人潮汹涌。
赵家村所有的酿酒作坊与印刷作坊自元日起放假七天,这道由任一山亲自下达的命令,让整个赵家村都沸腾了,自酿酒作坊与印刷作坊建成后,家家户户都有人到作坊里上工,恨不得一家几口人都进作坊,工钱高,还管饭,午餐顿顿都有肉吃,谁不想去。
小半年的时间,村民们个个家中都塞满了粮食,手上还有几个闲钱,趁着元日这段时间,给自家婆娘娃子置办一身新衣服,还有剩的,这在从前,想都不敢想。
任府从自家老爷朝会回府之后,便开始了一项浩大的工程—包饺子,程二货带着家中的老兵在后院光着膀子,抡起两把菜刀,不停的宰肉,下人们则各自忙着清洗菜叶子。任一山坐在院子里看着李心源与小石头逗弄着旺财。
旺财又大了一圈儿,有成年的土狗一般大,扭着屁股正追赶小石头,因为小石头手上拿着一截脆嫩的竹子,这对旺财来说,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眼前的场景让任一山感到异常温馨,当然,要是李承乾能够消失在眼前的话,会更好,想到这儿,不禁恶狠狠的盯了程二货一眼,人就是这家伙带过来的,继程二货之后,任府又多了一位蹭饭的。
两个小家伙玩儿累了,一屁股坐到任一山旁边傻笑,旺财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新年的第一截竹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竹子瞅了半天,就是不下嘴。
日子就该这么过,悠闲而有趣,包饺子是个耐心活儿,家中的妇人很聪慧,教了几遍之后,包的鱼形饺比任一山这个半吊子好看多了,至于李承乾与程二货,这两位纯属瞎搞,做出来的东西,奇形怪状的,收口都没收好,这样的饺子下锅就皮儿是皮儿,陷儿是陷儿了。
到了晚间,整个任府都是饺子的香味儿,程二货第一次细嚼慢咽的吃东西,照他的说法就是,这东西吞下去没什么味儿,越嚼越香。
“殿下,这元日你不跟陛下一起,跟我们哥俩在这躺着成么?”吃完饺子后,几人躺在摇椅上,旁边各自都放有小桌,上面摆着一些小吃与酒水,任一山躺在摇椅上开口问道,这时候没有灯光污染,夜晚的天空非常迷人。
“元日我也只是朝会上能见到父皇而已。”李承乾回道。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应该提前告诉你们一声。”李承乾有些幸灾乐祸,任一山看着一脸坏笑的李承乾,有些不解,史书上的李承乾阴狠毒辣,是个瘸子,可面前这位四肢健全,性格温和,一点儿也不像史书上写的那般。
“之前从你这儿带走的练军法,父皇暗中试验了一番,效果惊人,父皇似乎有意让你去练军。”李承乾继续道。
“啥,让他去练军?”程处默听完,一口酒水就喷了出去,自家这位兄弟什么德行,程处默一清二楚,练军?开什么玩笑!
本以为只是玩笑话,谁知第二天,程处默他爹就找上门了,程公爷进任府,雷厉风行,径直走到后院,身边的亲卫很粗暴,直接闯进门将任一山与程处默给扛了出来,往地上一扔,摔的七晕八素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程公爷大刀金马的坐在那儿一脸怒气。
“小侄见过程伯父。”被人如此粗暴的对待,还得笑脸相迎,活在古代不容易啊!
“我且问你,陛下是否从你这儿带走一种名为特种部队训练法的东西?”程公爷开口问道,任一山一听这话,在想到昨晚李承乾说的,心中立马警惕起来。在得到任一山肯定的回答后,程公爷大笑,起身拍着任一山的肩膀连说好,也不停留,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带着亲兵直奔军营。
“我这当儿子的都成空气了!”程处默有些无奈。
“当空气有什么不好,巴不得他们把我当空气。”任一山怒道。大年初一一大早就遇到这种事儿,不是好兆头啊!任一山决定出门避避灾,带上李心源与小石头,进了任府后面的大山。程二货觉得回长安也没啥意思,也跟着一头扎进了大山。
群山连绵,一望无际,赵家村的大山,峰峦叠嶂,也不知连着哪片山脉,这时候的人为破坏并不严重,野生动物非常多,走进大山,树上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村中的老人说,大山里面有大型野兽,不能深入,曾经有村民遇到过,好不容易跑出林子,已经被抓的不成样子了。
进了大山,小石头是最高兴的一个,出于对药材的喜爱,小石头特别喜欢这片大山,总能在这里找到一些特殊的药材,自从天花结束后,李二陛下把孙道长推上了神坛,还封了个南公的称号,正三品的虚衔,终南山便是孙道长的封地。
只要老头在长安,隔三差五的就会送些药理手札给小石头看看,有时间还会亲自带着小石头进山采药,手把手的教小石头认药材。
旺财跟在李心源身后,走路的姿势很撩人,屁股左右晃动的厉害,一找到机会就会上前抱住李心源的大腿,小家伙现在很闹腾,抱大腿的功夫见长。
前世就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穷孩子,因此,任一山对大山有着特殊的感情,每当感到不开心,不如意的时候,走进荒芜人际的大山,心灵就像得到净化一般,远离尘世的喧嚣,与树相伴,与孤独为伍。活得越久,心底越黑暗,这是前世被任一山奉为真理的一句话,可这时候想起来,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武将进山脑子里除了打猎二字,没别的想法,程二货绝对是典型人物,走到一处有河流的空地后,手上就多了一只野鸡,两只山鸡了。
“走的匆忙,忘了带上弓弩,不然肯定不止这点儿东西,塞牙缝儿都不够。”程处默有些意犹未尽。
山鸡这东西会飞,但是飞不高,也飞不远,对行伍出身的程处默来说,捕捉难度并不高,可野鸡就有点儿扯淡了,这东西会飞,在大山里赤手空拳的,也不知这家伙怎么办到的。
纯天然的野味,味道非常好,两只山鸡被任一山做成了叫化鸡,而野鸡则就地取材烤制,河流是活水,也不知源自何处,水质非常不错。程处默对这位兄弟最佩服的一点儿就是在口舌之欲这一点儿上,永远都有掏不完的美食,同样的东西,到了他的手上,做出来的味道,总是出人意料的好。
寄情于山水,无尘世之喧哗,古人但凡有点儿才华的人物,都喜欢隐居深山,其中以三国时期为最,什么司马徽、童渊、黄承彦、左慈等等,要是这群人都出山,三国的结局犹未可知。自从李二陛下说了那句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之后,真正的隐士已经少的可怜了。
任一山就很想当一个隐士,混在大唐,被所有人遗忘,就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愉快的生活着,改变世界,那是伟人应该去做的事儿,像***、爱因斯坦那样的人。
李二陛下想找的人,即便躲进深山老林也无用,左武卫的人护送着传旨太监,一头扎进大山,寻着踪迹,找到了任一山等人,一旨诏书便将任一山与程处默带进了左武卫的军营。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军营里的生活几乎都差不多,严厉的教官、做不完的训练,是基础中的基础,只是后世的军队中除了肉体的摧残以外更多的是对精神的升华,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被奉为真理。见到李二陛下时,他正在营帐内与几位将军模样的人谈论着什么,程处默他爹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