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时,任一山给学生放了一天假,一群小家伙先是不可置信,见先生不像是在说笑,随后欢呼一声,一溜烟跑没了影。
李心源与赵小虎被任一山留了下来,两个小家伙拉耸着脑袋,跟在任一山背后,老村长派人来通知任一山去他家中走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任一山心想多半是关于造纸与印刷术的事情看。
老村长住在村子的东边,房子不大,家中只有一妻一子,日子过的与村民一样清贫,任一山到了老村长家时,院子外面站了一队府兵,一名身穿校尉服的青年正在与老村长交谈,似乎有些急迫。
“来者何人!”任一山走到近前,两名府兵长剑出鞘,拦住了去路,质问道,两个孩子躲在任一山后面有些害怕。
“校尉大人,这便我赵家村的教书先生任一山。”老村长连忙开口道。
“你便是任一山?听说你懂造纸术与印刷术,一天能印几十本书?”青年校尉挥手示意,两名府兵为任一山让开了路。
“先生,这位是程府的大公子程处默。”老村长向任一山介绍。
任一山对老村长所讲述的造纸与印刷术太过神奇,老村长是个憨实人,害怕自己把事情办砸了,便把事情告诉了主家,赵家村所在的地方属于大唐名将程咬金的封地,村子的主家便是程府,村里的男人大多都是府兵,没有战事时在家务农,一旦有战事,便要背上包裹参军。
府兵在大唐只能算是杂牌军,战力不强,没有一点儿纪律性可言,就比如眼前这些,一个个鼻孔朝天,松松垮垮的站在一边儿,更有甚者直接靠在墙上,貌似很无聊的样子。
老村长家中很简朴,老妻给任一山与程处默上了一碗茶,看着一饮而尽的俩人,任一山惊为天人,这茶水中也不知加了什么东西,浑浊不堪,除了茶沫竟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沉淀物,不用尝也猜得出这味道好不到哪儿去。
任一山在老村长家中呆了大半天,将造纸术与印刷术详细的讲解了一番,老村长听的很费力,一知半解,至于程处默几乎是听天书一般,眼睛中就透露着迷茫俩字儿,等任一山讲完后,这家伙就问了一声靠谱不,身后一名中年男子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得到中年男子的肯定后,程处默似乎极为兴奋。
“TNND,这下咱老程家也要成书香门第了!”程处默大笑。
“程兄,来来来,咱们先商量商量这股权分配的问题。”任一山也很高兴,程咬金可是名人啊,在大唐资历深、人脉广,位高权重的,只要不是故意找死的,一般没人敢主动去招惹。c
“啥东西?股权?”程处默与老村长皆一脸茫然的看着任一山。
“就是份子钱,程兄出钱,我出技术,咱俩就按五五分成如何?”任一山笑的很开心,程处默心中有些不喜,这好好的读书人的大事,到了任一山这里怎么就生生的沾上了铜臭,为了自家今后书香门第的招牌,程处默大方的告诉任一山,自家一份也不要。听到程处默的话,任一山笑的更开心了。
事情谈完后,老村长极力邀请众人在家中用饭,任一山与程处默皆委婉拒绝,离开老村长家后,已经到了午时,任一山带着两个孩子满山乱窜,又祸害了一些野生菌类,赵小虎火急火燎的往任一山家中跑去,任一山找了块空地,准备就在山里野炊。
“心源,你是个读书的料,先生大病了一场,想开了许多事情,今后,我的教学方式与内容会有很大的变化,与当今盛行的学问会有所差异,甚至不被世人所容,你愿意拜在我门下麽?”处理食材时,任一山看似随意的问道。
“先生,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若不是村子里的大叔大婶好心,我活到这么大,若不是先生自小教授我学问,道理,也许我这辈子都只能浑浑噩噩,心源愿意拜先生为师。”李心源听到任一山的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任一山的大弟子。”任一山笑道。
“这就完了?不是说拜师会很郑重么,还有一套礼仪么?”李心源有些傻眼,古代拜师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天地君亲师,师者算得上是半个父母。一旦正式拜师,这辈子都会被打上师父的标签,在今后的个人发展中将会起到十分关键性的作用。
比如李师乃学问大家,非常有名,那么其名下的弟子,在今后进入各个领域时,别人一听,哟,这是李师的弟子,都会大开方便之门。因此,古人在拜师时,都会当作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非常郑重,尤其是入室弟子。
“师父,还能反悔么?”李心源开口问道。
“反悔?晚了!”任一山一脸黑线,自己不讲究,这小家伙也跟着不讲究。
“哦,那师父,咱这一门有什么门规么?”李心源继续问道。
“有,就一条,门规就是没有门规,百无禁忌,但是要记住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任一山说到这儿时,站了起来,面朝大山,正气凌然。李心源一脸崇拜,虽然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可是没有门规、百无禁忌这几个字深得自己的喜爱。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好气魄!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感悟,实在难得!”一个灰袍老道杵着一根木杖,一身药味,走了过来。
“老人家来自何处,这是要去哪儿?”任一山有些尴尬,后世烂大街的一句话被自己剽窃而来,本以为忽悠忽悠小朋友就算了,没想到被面前这位老人家听到了。
“贫道孙思邈,此前发现这片大山之中草药遍布,种类繁多且年份足,今日特为寻药而来。”老道士开口道。任一山石化,孙思邈?这老头居然是孙思邈?被封为药王的孙思邈居然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李心源见师父发呆,伸手扯了扯师父的衣袖。
“原来是孙道长,快快请坐,晚辈正好在做吃食,道长也来一起尝尝。”任一山回过神后连忙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贫道可就叨扰了。”得到任一山的邀请,孙思邈也不客气,对这个能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的青年,老头很感兴趣。
老道找了个位置坐下后,看到任一山正在清理的食材大惊,连忙制止,并告诉任一山,这些都是野生的毒蘑菇,人吃了会中毒,严重的甚至会死亡,任一山还未回话,李心源就站了起来。
“你懂什么呀!有没有毒,师父知道,你要是不敢吃,你别吃就是了。”李心源早就对老头不满,在小家伙眼里,面前这个白胡子老爷爷就是来蹭吃的,师父做的东西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小家伙不愿与外人分享。
“闭嘴,不可无礼,孙道长乃当世神医!”任一山喝道。
“哈哈哈,童言无忌,小家伙,贫道可不会白吃你师父的东西,老道别无长物,就这一手医术还算拿得出手,明日开始,老道便在这村子里坐诊,半月之后离去,也算不白吃你师父的东西。”孙思邈大笑。
“还不谢谢道长!”任一山在李心源头上轻轻拍了一掌。小家伙不情不愿的向孙思邈道谢。
赵小虎与小石头带着餐具一路小跑了过来,见到多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两个小家伙一一上前问好,比李心源有礼多了,老道士惊疑一声,走到赵小虎面前,伸手在小家伙身上一阵乱摸。
“小兄弟,这小家伙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好胚子,若是信得过老道,不妨将其交与贫道,十年之后还你一个绝世高手!”老道士笑着开口道。
“小虎能被道长看上,是他的缘分,只不过小虎的父母尚在,需要先行告知一声。”任一山笑道。赵小虎听到先生与白胡子老爷爷的交谈,似乎要把自己交给这个白胡子老爷爷,小嘴一扁,就要哭出声来。
“小虎,先生的学问对你来说太过驳杂,有害无益,而这位老爷爷名叫孙思邈,医术冠绝天下,你的父母包括村子里的大叔大婶,生病了没钱去看病,更没钱去拿药,你要是跟着老爷爷学好了医术,以后回到村子里,村里人生病了你就能给他们看病了,而且孙道长说了,十年便让你成为绝世高手。”任一山对赵小虎说道,孙道长很配合,听到任一山的话后,站了起来,一掌打在一株参天古木上,一道清晰的掌印印在树身上,足有近一寸之深。
“老爷爷,你快看看,我的骨骼也很惊奇,我跟小虎从小一起玩到大,我也跟你走吧!”李心源看到老道士这么厉害,小家伙凑了上去开口道,颇有些恬不知耻的样子,任一山有些不忍直视,这么小就这么没节操,以后如何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