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王颜若父母身故,她要为爹娘守孝,不便跟于腾扬同房,所以求了于公子,搬到客房暂住。另一方面,紫檀将王颜若在于府的事悄悄报告给了江涵秋。
江涵秋高高在上惯了,王颜若又是她的眼中钉,于是,她等不及要看王颜若的笑话。便下令让王颜若入宫见她。青霓将此事禀告给了于腾扬。
“青霓,你去东市回春堂找一个名叫沉香的丫鬟。回春堂的薛大夫曾是太医院院判的关门弟子。因为不忿于宫中的倾轧斗争,才在民间开了一间药铺为生。”
沉香是张贤妃的陪嫁丫鬟,是跟着贤妃娘娘一起进宫去的,更重要的是,张氏本就是先帝赐婚的陈王正妃,陈王继位,张氏就该是皇后。但因为江涵秋在中间插了一杠子,最后只封了贤妃,皇后之位因江涵秋这样一个德行有失,声名狼藉的女人空缺着,还总跟她争宠、找茬,张氏也从不喜欢江涵秋,无奈江涵秋生的明艳动人,又会讨男人喜欢,相比之下,张贤妃便落了下风。
当初的和亲之喜也变成了傅景修与江涵秋的洞房花烛,此事不但得罪了宁王府,也使傅景修脸上无光。所以在江涵秋入宫的第二天,张贤妃就乔装出宫来到宁王府,与宁王结成同盟。无论如何,不能让江涵秋坐上皇后之位。作为回报,贤妃会尽量为宁王府美言,宁王身为皇室宗亲,皇上出现任何不合礼数举止,宁王都有责任劝谏。再则,满朝文武也不是摆设。
即便傅景修再荒唐,他也得顾及民意。
于腾扬要青霓将此事透露给沉香,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贤妃从中周旋,王颜若或有全身而退之机,便是江涵秋真把她怎么着了,有贤妃在场,江涵秋也不敢太过放肆。且让他们先得意一时,待将来大事得成,新仇旧恨一并了断。
薛大夫师从妇科圣手,张贤妃派沉香出宫,就是为了打听生子秘方,只要青霓在抓药时与沉香闲聊,随意透露一二,那沉香自然知道该如何给她主子回话。
进宫当时,王颜若再根据青霓的易容术“打扮”一番,掩去了真实的容貌,走这一趟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姑娘,避子汤的事儿,公子知道了?”装扮期间,青霓跟王颜若说起日前她帮着王颜若找大夫学医的事。那天,她还没出府,就被公子给拦住了。“回春堂”薛大夫,也是那个时候,公子让她去找的。
王颜若脸上一红,凑近她悄悄说道:“是啊!此事也与他有关,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吃苦头,他却置身事外吧!”
因宁王与皇上的约定,加之王颜若目前没有名分,地位尴尬,她很担心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有了喜脉。届时等来的也许就是毒药毒酒了。如今王颜若生死无惧,宁王府可输不起。在皇上还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于腾扬先当了父亲,那么皇上一怒之下,王府便有可能是抄家灭族之祸了。
没道理说,王丞相已经被傅景修所害,其女儿也要死在他手上吧!宁王和于腾扬在傅景修治下能蛰伏这么久,想必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当今天下,律法规制是不允许夫妻和离的,这么一来就会产生很多怨偶,蹉跎一生甚至会因为心中的压力和不满无处发泄而对伴侣拳脚相加,严重的还会丧命致死。
将来若宁王真能得了大位,或可修改此项律法,让感情不和者离异改嫁,这一点,双曦国就很宽容。
为官,从商,务农者,婚娶和离都有风评考绩。过不下去要离异的夫妻,是要经过官府核查确认方可获准和离。不允许将婚姻大事当作儿戏,随便想成亲就成亲,想和离就和离。
所以,必须现在就让于腾扬知道女人的一些苦楚。男人通常对此都不甚在意,他们会认为女子为婆家为儿女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来不肯真心为女子着想。这也是造成女子地位低下,不受尊重的原因之一。
真正恩爱,和睦的夫妻,是懂得互相体谅,互相扶持,祸福与共的人,也许王颜若跟于腾扬之间并无情缘,但他日后总是要迎娶正妻的,若能早些明白这一点,将来因生活琐事争吵之时也能适时退让一二,明白妻子的苦衷与生活的不易。
于腾扬答应过王颜若,只要不是牵涉利益,危及二人性命之事,王颜若皆可随心。
王颜若并未听命于江涵秋,进宫拜见。而是通过贤妃的侍女沉香递上了宁王府的拜帖,国无皇后,品阶最高的贤妃便是主理后宫之人。尊重贤妃,卖她个好,日后宫中之事也能顺畅一二。
江贵嫔寝宫,春景阁
看来,虽然是贤妃召王颜若入宫,人家却不准备见她,还命人把她带到江涵秋处,这是有意要先探探她的虚实了。
等了半天,江涵秋并未出现,只来了一个掌事太监要搜王颜若的身。
“敢问,怎么称呼这位公公?”
“奴才姓梁。”太监回道。
“梁公公。劳您给贵嫔娘娘带个话,她今天若敢搜我的身,我一会儿就搜陛下的身去。”
此言一出,站在屏风后面的江涵秋立刻就急了,骂骂咧咧冲着王颜若就发作了:“王颜若,你不要脸,竟敢肖想陛下。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因为生气的动作,头上的步摇晃动着。
“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心里清楚的很。听说,您是贵嫔娘娘,敢问娘娘,您为何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气急败坏?”
江涵秋没想到王颜若直接装作不认识她,更是火大:“大胆!你竟敢对本宫无理!”
“哎呀娘娘,您这话说的更奇怪了,这儿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我今天是奉了贤妃娘娘的命令进宫拜见的。娘娘与贤妃同为嫔妃,我一并拜也是应该的。可您一见面就张牙舞爪地责骂于我,似乎有失您的身份......”
“哪位公公侍女去传个话,告诉贤妃娘娘,王颜若进宫了。倘是娘娘不适无法前来,那颜若改日再来拜见。只是这改日嘛!我怕是不得空啊!”
“王姑娘不得空,不知是在忙些什么?”贤妃一袭紫色宫装,发髻精致,钗环摇曳,仪态万千地走进春景阁。
“拜见娘娘,国破家亡之人,不过就是干些粗活罢了。如今再不能像以前一样,有很多时间与别人闲谈了。”
“姑娘这面纱是怎么回事?”王颜若头一回进宫还戴了面纱,要不是太美便是太丑,有碍观瞻。听说她已经是于腾扬的人了。如果她真的是相貌丑陋,于腾扬又怎会看上她?
王颜若运用青霓的易容术稍微上了个妆。又说如今是奴婢身份,只因从前娇生惯养,做不惯那些粗活,所以挨了几顿打,脸上留了伤痕。皇宫是庄重之地,所以王颜若戴上了面纱。本来还在生气的江涵秋顿时就乐了。心想活该,当奴隶的,不打你打谁啊!
看着江涵秋的表情,王颜若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暗道:“江涵秋如今的做派真是越来越像于府的珍娜姨娘了。”
相比之下,贤妃就平静多了,她觉得王颜若想的很周到,这一脸伤的出来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宫里受委屈了呢!双曦国灭亡以后,所有百姓都要生活在皇上的统治之下,若那些人知道王颜若还活着,说不定能重拾信心好好过日子。
原本还在猜想王颜若会是何等的美貌耀眼,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一个经历了亡国之殇,拼命想活着的下等人罢了。
但她嘲讽江涵秋的那些话,听着是真过瘾啊!总算有人给她出口恶气了。否则江氏这贱人总想爬到她头上去。
想到王颜若脸上有伤,贤妃便赏赐了一些膏药和补气养血的药材给她。对她说了几句及时用药,早些康复的场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