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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生病

舒童第二天早上有点咳嗽,方宁想让她吃感冒药又怕她吃了药会犯困,影响比赛的发挥,还是吴婶煮了一碗雪梨汤给她喝,勉强能让她的嗓子稍微舒服一点。

戚呈风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和舒童说话了,他倒不是还在生气,而是觉得很愧疚,但小男生又要面子,不知道该怎么向妹妹道歉。

尤其是在发现舒童咳嗽之后,戚呈风更是紧张极了,他总觉得肯定是自己把妹妹给气病了,于是在去少年宫的路上他的目光总是会时不时地落在舒童身上。

终于,在下车之前舒童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结果她正想喝水呢,就看见戚呈风帮她把保温杯的盖子打开之后眼巴巴地递到了她面前。

其实舒童早就已经没有生气了,而且昨天晚上她也没有觉得委屈,因为她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她更没有像方宁想的那样刻意让着戚呈风,毕竟她的心理年龄都已经三十岁了,怎么会和戚呈风这个十一岁的小学生计较?

但戚呈风不知道啊,他纠结了一晚上都没想好该怎么向舒童道歉,因为他觉得自己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太伤人了,他怕他去道歉的话又会让舒童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好在舒童这会儿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保温杯,还笑着说了声“谢谢哥哥”,戚呈风顿时觉得心情好得能飞上天。

看,这就是他的妹妹,多么的心胸宽广和善良可爱。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和好了,他们在少年宫门口等到了穿得像一只粉蝴蝶的顾好,顾好的头发是半披着的,顾妈妈给她编了几缕小辫子,配上一身粉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又温柔又活泼。

舒童今天也穿了一条连衣裙,但她的裙子是米白色的,看起来要素净很多,衬得她的一张小脸格外清秀,整个人的气质也显得清新脱俗。

戚呈风在心里默默地把两个人做了比较,心想,还是妹妹更好看。

方宁和顾妈妈认识,一见面就笑着打招呼,“关教授。”

顾妈妈也笑着和她打招呼,然后看着戚呈风和舒童说,“小风又长高了,这就是小童吧?小好天天向我念叨,我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舒童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牵着顾好的手向顾妈妈打招呼,“阿姨好。”

顾妈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比赛场地走。

上一世舒童只听说过顾燃的妈妈是渝城大学的物理教授,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真人,这次一见却觉得很惊讶,因为她本来以为顾妈妈会比较严肃,可没想到对方却是个很温柔很有书卷气的人,舒童觉得这哪里是物理教授啊,明明应该是中文教授才对。

在见到顾妈妈之前舒童觉得方宁就已经很温柔了,可没想到两个人对比起来,方宁反而还要活泼一些,一路上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在说话。

但这也能说明方宁是真的很看重顾家,不然的话,以她戚夫人的身份,她根本不需要对人这么热情。

后来她们聊到了顾燃,舒童这才反应过来,方宁对顾妈妈这么热情,除了是尊重她本人之外显然也是因为很喜欢顾燃。

舒童听见顾妈妈说,“二中的特招考试是五月份吧?到时候找个周末让小风和小童来家里玩儿,正好和小燃哥哥聊聊天。”

说是聊天,但其实就是传授经验吧,毕竟顾燃在二中可一直都是前几名。

戚呈风一听就乐了,看着顾妈妈说,“好啊,我好久没有见到顾燃哥哥了,上次他还说想骑我的惊雷呢。”

见小孩子没有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顾妈妈也不在意,还摸了摸戚呈风的头,笑眯眯地说,“等暑假吧,到时候让小燃好好陪你骑马。”

方宁连忙说,“可别这么惯着他,小燃那么忙,哪有时间陪小孩子玩儿。”

戚呈风很是不满,“我不是小孩子了!顾燃哥都说我骑马比很多大人都骑得好。”

“比很多大人骑得好那不就说明你不是大人只是小孩子吗?”方宁毫不留情地打击他。

顾好听得直笑,拉着舒童说悄悄话,“我特别喜欢听方阿姨说话,戚呈风每次都说不过她,真是太解气了!”

她问舒童,“你说霍骁的妈妈会不会也是这样啊?我可真是太希望有人能把霍骁说得哑口无言了,希望我今天不是和他一个考场,不然见到他我肯定又要生气,万一影响了发挥怎么办?”

看来顾好对霍骁的怨念依然很深,上次戚呈风和许天明打架就是霍骁去找的老师,顾好虽然觉得他这次做得不算完全错,但依旧不喜欢他这种动不动就向老师打小报告的行为。

结果偏偏怕什么来什么,顾好这次果然和霍骁在同一个考场,而且连顺序都是挨着的,顾好都快哭了,拉着舒童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霍骁的英语水平很厉害,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他说得那么好,我排在他后面也太吃亏了吧,老师这么一比较,肯定会觉得我不行。”

舒童安慰她,“这只是初赛,进复赛的名额还是比较多的,你只要好好发挥,肯定没问题。”

霍骁的父母倒是没有陪他一起来,跟在他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对他的称呼是“大少爷”,舒童觉得奇怪,小声问戚呈风,“霍骁有弟弟吗?”

戚呈风和她在同一个考场,而且顺序也挨得挺近。舒童难得有这样讲小话的时候,戚呈风在她靠近之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还有雪梨汤的清甜。

“没有,他们家三代单传,但所有人都喊他大少爷,可能是为了显得家里人多吧,也可能是为了装逼。”戚呈风耸耸肩膀,说,“吴婶就一直喊我小少爷,但我也没有哥哥啊。”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但舒童觉得吴婶的“小少爷”显然是对戚呈风的一种爱称,就跟“小祖宗”差不多,而霍骁这个“大少爷”听起来就有点中二少年非要通过一些莫名其妙的细节来证明自己很厉害的味道,简单来说就是戚呈风总结的那两个字——装逼。

舒童心想,看来戚呈风对他这个发小的认知很精准嘛。

很快就轮到了舒童,她进去之前戚呈风还不放心地叮嘱,“万一中途想咳嗽了就忍一忍,别被打乱了思路。”

好在在演讲的过程中舒童并没有咳嗽,而且初赛的演讲时间很短,只有90秒,舒童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就听见评委老师用英语问了她一个问题,当然,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也非常简单,她在离开的时候看见问她问题的那个老师一边打分一边点了点头。

戚呈风的演讲也很顺利,他现在都能和外教进行流利的对话了,老师提的一个小小问题当然不在话下。

不过他从考场出来之后却听见舒童在咳嗽,而且这次咳得还很厉害,一张小脸都咳得通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沾了泪花。

戚呈风连忙让她喝水,一边帮她拍背一边问,“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了?不会发烧了吧?”

他说着摸了摸舒童的额头,但他刚刚演讲完,手还有点发烫,就这么摸也摸不出个什么来,只好带着舒童去找方宁。

家长都在考场外面的休息室里坐着,方宁本来还和顾妈妈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结果一听见戚呈风说舒童可能发烧了,连忙就要送她去医院。

顾妈妈问需不需要帮忙,也是一脸关切地看着舒童。

方宁谢过了她的好意,说司机就在外面等着,却又叹气,“早上起来就有点咳嗽,喝了雪梨汤才好一点,但如果发烧的话可能就是扁桃发炎了,这不是又得打针吗?我看着都心疼。”

顾妈妈说,“小燃小时候身体也不好,还是他外婆找人抓了中药给他喝才慢慢好了起来,你别急,我回去找一找药方,你拿到之后去找中医看看,小孩子身体不好都只能慢慢调养。”

方宁觉得这个方法说不定可行,再次谢过顾妈妈之后就赶紧带着舒童去医院,她还想把舒童抱起来,但是却被舒童拒绝了。

舒童咳嗽着说,“阿姨我已经长大了。”

方宁无奈一笑,“是是是,你和哥哥一样,都是大孩子了,那阿姨不抱你,你让哥哥牵着你的手好吗?”

舒童乖乖地点头,戚呈风在牵她之前还帮她把外套披上了,拉链拉得紧紧的,连帽子也不由分说地给她戴上,然后才牵着她的手,说,“不要再吹风了。”

到了医院之后一检查,果然是扁桃体发炎引起的发烧,医生建议先不打退烧针,而是输液消炎,毕竟退烧针打多了也不好。

舒童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小声告诉戚呈风,“还好不打退烧针,那个可疼了。”

戚呈风从小身体就不错,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打退烧针是什么时候了,当然也就不记得疼不疼,但这并不影响他心疼妹妹,他看着舒童因为发烧而又红又烫的脸,温柔地说,“那我们就不打针,不过你以后可一定要乖乖跟着我锻炼身体,你说说看,跳绳和打针比起来,还是跳绳比较轻松吧?”

舒童被小孩子教育了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说不跳绳啊,是你太着急了,你还跟我吵架呢。”

戚呈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我向你道歉嘛,我就是看着着急,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和你吵架了。”

舒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撒娇的嫌疑,她就觉得戚呈风不犯混的时候还是挺好相处的,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他们今天来得急,也没有提前联系什么熟人,在儿科这样一个随时随地人都很多的科室,自然也就没有找到病床,所以舒童是坐在椅子上靠着戚呈风睡着的。

戚呈风都不敢动了,生怕自己会吵醒她,连护士来给舒童扎针的时候他都小声提醒,“姐姐你轻一点,我妹妹睡着了。”

护士姐姐还没有见到过这么护着妹妹的小哥哥,心都快化了,不仅轻手轻脚地给舒童扎了针,临走之前还送了戚呈风两个棒棒糖。

戚呈风很有礼貌地说了谢谢,然后就抱着舒童让她在自己身上靠得更舒服一些,想到输的水是冰的,他还小心翼翼地帮妹妹暖手。

方宁买完东西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的场面,她居然还很没用的鼻酸了一下,然后就告诉司机不用去找何主任帮忙找病床了。

她把从车上拿下来的小毯子披在舒童身上,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问戚呈风,“饿了没有?妈妈买了面包,你要不要先垫垫?我们等妹妹输完水再一起吃饭好吗?”

戚呈风摇摇头,说,“我不饿,妈妈帮我看看医院有没有卖热水袋的吧?妹妹的手太冰了,我都暖不热。”

方宁欣慰地点点头,“小风知道照顾妹妹了,真好,妈妈马上就去买。”

戚呈风“嗯”了一声,然后低头用小毯子把舒童裹得更紧了一些,忍不住小声说,“妹妹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很多年以后,当戚呈风再次来到儿科诊室,怀里抱着他的小公主,他也还是会想起今天这一幕,然后告诉自己的小公主,“你打针的时候可一定要像妈妈一样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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