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上海地南汇市老港镇濒临东海的防风林附近，有一座银灰色屋顶、乳白色墙面的两层建筑。楼前的花园和草地散发出阵阵芳香，融合着清新的海风，令人心旷神怡。这座太阳能生态楼房的主人，就是在20年代后期随我国第一批月球开发团登月，一直在月球工作到70岁退休时，才返回地球的杨启闳老人。为使他的孙女月娥早早接受地球文化，他说服月娥的父母，把还不到4岁的月娥也带回了地球。老人觉得生活当代化样样都好，就是缺少了一些亲情。他还保持着中国人一两个世纪以前颇为盛行的几辈人共居的传统，硬是让他的二儿子剑英在单位办了在家上班的手续，一家从西藏雅鲁藏布大峡谷水电站回到自己身边来住。他们虽然住在镇上，好在现在的阳光车又快又安全，出门倒也很方便。
这上海地东濒大海，西连南京地，北接连云港地，南临杭州地，在这么大的一个上海地的范围内，若论起离中心城市的距离，这南汇市还是最近的城市呢。自从本世纪四十年代以来，随着信息经济的凶猛发展，跨越省界的城市经济圈范围越来越大，在国家经济生活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以中心城市为核心的地域经济正在逐渐取代省域经济。
这是一个夏日傍晚，海风轻轻吹过，十分宜人。月娥和她的婶婶在厨房里为晚宴作最后的准备。宴席上的东西大多是从购物管道里传送过来的，诸如时令水果、方便菜食、上好饮料等，真正要主人自己动手的只是一两道拿手菜而已。月娥特别高兴，这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是她的25岁生日，而且还因为最近她已拿到了在月球开办企业的执照。她婶婶环顾一下桌上的菜食，对月娥说：“我看差不多了，往院子里搬吧。”月娥学着厨师的样，左手端三盘，右手端一盘，嘴里哼着流行曲《月亮月亮我爱你》，往外就走。她婶婶在后面提心吊胆：“你别逞能了，把盘子摔了看你怎么办！”
月娥刚走到厨房外，走廊上三个年轻活泼的姑娘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其中一个身材不高、肤色黝黑、头发卷曲、容貌美丽的姑娘，一边说“好办，好办”，一边不容分说地接过两个盘子。
“是你啊，黑牡丹祖玛妮。”月娥亲切地打了招呼，又看着她后面的姑娘道，“小胖，梅秀，你们来了我真高兴。”
“我也来了，你不高兴吗？”站在门外的小伙子说。
“不高兴！”月娥故意绷着脸，却憋不住笑了，“老班长，你来了，我怎能不高兴呢。”
“那我可要看看你有什么实际行动？”
“我就请你先入席！”月娥把盘子放到院子里的餐桌上，右手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直落到桌旁的餐椅前。
“月娥，你别只顾招待男同学，可别忘了还有我们呢！”黑牡丹责怪着。
“姑娘们，这边请！”月娥又用左手在空中划出一条很给力的弧线，把她的女同学安置到左边的餐椅上。她回头看看挂在楼前墙上那台超薄型声控全息影视机说，“伙计，放音乐。”
“您想听什么？”全息影视机问。
“施特劳斯。”
一曲优美动听的《蓝色的多瑙河》在庭院里响起，一缕清新流畅悠扬的旋律，在草地上荡漾。
月娥到屋里去请爷爷，她把爷爷从躺椅上扶起来。站在一旁的一个胖小伙模样的人马上搀着杨启闳说：“月娥，我来照应爷爷出去。”
爷爷和叔叔一起走到院子里来，月娥的老同学向他们一一问好。
黑牡丹祖玛妮拿出一件非洲小木雕：“月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月娥接过来一看，是一个黝黑锃亮的木雕小猪。“啊，多好的小玩艺！你也知道我属猪？”
“啊哈，你没想到吧？”祖玛妮得意地说。
小胖叶米静莲把一块虚拟芯片递到月娥手上，“月娥，这是我特意为你制作的，全是我们早先的校园生活，留个纪念吧。”
梅秀向大个子班长使个眼色，示意他先送，可老班长冷江凌云却摆摆手道：“我哪敢抢女士的先哪？”
“那我就不客气了，”梅秀从身上掏出一件像护身符似的东西，“月娥，这是我自己做着玩的，它能显示你情绪好坏，提醒你及时调节情绪，就叫它‘情绪坠’吧。”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你现在搞记忆研究，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大发明家呢。”月娥称赞道。
冷江凌云说：“你看我这件怎么样？”
月娥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张用仿生脑制作的全息活动照片：“真有意思，谢谢你了。”
月娥这时看到，冷江凌云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向大家：“伙伴们，我太高兴了，谢谢你们！”
杨启闳慈祥地对月娥说：“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猜猜看是什么？”
月娥想了想说：“爷爷常说，让我上大学后常回家来看看爷爷，是不是要送我一辆阳光车啊？”
爷爷笑着摇摇头说：“不对。”
“那是不是要送我一张登月船票呀？”月娥兴奋地说。
“你这丫头，刚把执照拿到手，准备工作还多着呢，现在登月干什么！”爷爷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用皮套装着的东西递给月娥，“我看你猜也猜不到，拿去自己看吧。”
同学们伸直了脖子，看着月娥打开皮套，取出一个遥控器。
“啊，我知道了，是机器人！”小胖第一个喊道。
月娥喜出望外，高兴地按了一下机器人遥控器。
随着一声推门的声音，一个小姑娘从爷爷的房间里轻盈地走出来。
“哎呀，多漂亮的小姑娘！亏了是送给月娥的，要是送给我的，还不把我显得更丑了？”又是小畔的声音。
月娥打了小胖一巴掌：“别拿我开涮，你长得不比她差。”
爷爷指着月娥对机器人小姑娘说：“阿芳，这是你的主人月娥，你以后要好好照应她。”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听从她的吩咐。”说罢，阿芳又看着月娥，“月娥姐你好！大家好！”
一直在细心观察的冷江凌云这时似乎看出了门道：“这大概就是新近才上市的思维型机器人。”
月娥细细一看，果然如此：“看来你还挺在行的呢。”
“月娥，你这可成了潮人啦！”冷江笑道。
“思维型的更能理解人，还是爷爷留着自己用吧。我以后登月时，只要机器人帮我收拾收拾宿舍，做做饭，”接着她又指指爷爷身旁那个胖小伙说：“把阿壮送我就行。”
“我用阿壮已经用惯了，还是把阿芳送你好。”
“爷爷，这叫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月娥高兴地说。
“只要你能到月球上大显身手，就是最好的感谢。”爷爷慎重其事地说。
正说着，远处天空传来了直升飞机的声音。不一会，一架轻型出租机已飞临院子上空，在空中停了一会，便徐徐降落在院外一片草地上。一个高个英俊的小伙打开机门走下来，打发了出租机，直向院里走去。
杨爷爷，您好！叔叔、阿姨你们好！月娥，祝你生日快乐！
“咦，你怎么来得这么巧？”月娥感到有些意外。
“我母亲一直记着你的生日，是她提醒我的，她让我一定要赶在这一天来看看你。”小伙子微笑着环顾先期到达的年轻人，“这几位是……”
“这是我普校时的老同学。”
“你们好，我叫吴毅刚，出生在月球，小学中学都是在美国读的，后来在上海交大读信息技术博士，现在在汉光研究院工作，交个朋友吧。”
月娥的同学都来和他握手，报了名姓。
冷江说：“这么说，你早就认识月娥了？”
“那还用说，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才这么大，”吴毅刚用双手比划了一下，“那时她还不会走呢。”
“别美，你那时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月娥不服气。
“后来，我在上海交大攻读信息技术博士，又和月娥同在一个学校，虽然学的不是一个专业。”
冷江过来对吴毅刚说：“真是巧的很，我也是学信息技术的，以后一定要专程到你那里去，好好向你请教。”
“什么请教不请教的，我们既然都是月娥的朋友，那就随时欢迎你到我那里去。”吴毅刚热情的说。
“吴毅刚，看到你我真高兴，你们年轻人成长起来，把我老头子都催老啦。”杨启闳颇有感触地说，当年月娥的爸爸妈妈在月球上举行婚礼时，你爸爸妈妈带着你来参加。不过那时你才两岁半，是你妈妈搀着你来的。这一晃二十七八年了……
2
六十年代，那时杨启闳和妻子李玉莪还在月球工作。他们住在刚刚竣工的、可以容纳1万人的嫦娥城里。在这座月球城里，几乎采用了当年所有的高新技术，因此这里的人造生物圈几近完美，环境舒适宜人。不要说和本世纪初刚来开发月球时有天壤之别，就是和一二十年前相比，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可他的大儿子杨李剑雄却不这样认为，2064年他刚从地球到月球来时，就说嫦娥城有一种鸭梨山大的感觉，头顶上那层1厘米厚的自修复高强透明隔膜割断了人与自然的联系。还夸口说，要是他来主持月球开发的话，一定要恢复月球大气层。
剑雄是搞光子信息传输的，这次到月球来，是受联合国月球开发署派遣，主持地月专用信息通道月球总站工程的。和他同来的，还有方方面面的专家三十余人，其中有一位叫柳黄梦莺的，是他大学时的同班同学，恋人。两年后，他们在月球嫦娥城举行了婚礼。按照月球开发者的传统，他俩穿上宇宙服，走出嫦娥城，手挽着手，在真空的月面上，跳跃走到附近的月球开拓者陵园里，站在开拓者纪念碑前，献上一块从地球上带来的河卵石，以寄托对所有已故开拓者的怀念。那时这座纪念碑的台基上，已有几百块这样的河卵石。无论是长江的、密西西比河的、多瑙河的、伏尔加河的，或是亚马孙河的、尼罗河的，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杨启闳的老朋友帕特里克·弗里曼和他的妻子早早地就从他们的阿尔卑斯城里的新居赶来祝贺，因为他和杨启闳都是月球最早的开发者，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当柳黄梦莺的女友邵葛丽慧和她的丈夫吴伯瀚带着她们两岁半的儿子吴毅刚出现时，并没有引起人们更多的注意，这时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幼儿长大后竟能成就一番事业。
剑雄和梦莺结婚后的第二年，他们自己也有了一个女儿。那时他们还住在月球嫦娥城里，所以就地给刚出生的女儿取名为“月娥”。取名后，月娥的奶奶把她在一次考察月球环形山时无意中拣到的一块闪闪发亮的月石送给孙女留作纪念，小月娥睁着乌黑的眼珠看个不停，脸上笑出了酒窝。又过了两年，地月专用信息通道月球总站工程竣工。从此，联合国和各国政府可以通过公用终端，接通这条全息信息通道，与各月球基地互通全息图像，传输、检索信息。此后，剑雄和梦莺就留在了月球上。
3
梅秀一直在注视着英俊的吴毅刚，她想象着他小时候一定挺可爱，忍不住哧哧笑出声来。好在大家都在笑，吴毅刚并没有注意她。
吴毅刚像想起了什么，对月娥说：“听我妈妈说，你有一块很漂亮的月石，是你奶奶送给你的。能不能拿给我看看？”
月娥把月石当做护身符一样随时带在身旁，可这时她不想把它拿出来引起爷爷的伤感，便随口应承道：“这月石一时不方便拿，等以后有机会再找出来给你看。”
“大家光顾说话了，请用餐吧。”杨李剑英说。
大家随便吃着自己喜欢的菜肴。
吴毅刚问月娥：“你在上海交大学的是天体能源专业，这次准备去月球办企业，一定是要开发月球能源啦？”
“算你猜对了，我打算在月球上开采氦3，提炼后发电，再把电能通过微波输送到地球上来。”
全息影视机还在播放着，在《月光圆舞曲》轻柔的乐声中，传出了“请接电话”的提示。月娥说了声“接通”，她父母亲的高保真全息影像就出现了。
此刻月娥的父母正在月球上和她通话。他父亲说：“……月娥，我在月球阿波罗城祝你生日快乐！最近我们工作很紧张，没能提前给你寄鲜花，你可别生气。你看，你妈给你在花房里采了一些，多好看！”
柳黄梦莺在全息影视机里没露面，月娥绕到全息影视机侧面看过去，看到了妈妈躲在爸爸的背后，得意地说：“妈妈你别躲，我看到你了！”
柳黄梦莺摇晃着一束鲜艳的鲜花，无论是玫瑰还是康乃馨都比地球上的大得多：“月娥，你看我给你采的鲜花多好！我也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们。”月娥高兴地说。
问候爷爷之后，杨李剑雄和柳黄梦莺的影像消失了，《月光圆舞曲》又轻轻响起来。
“伙伴们，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下一个世纪，让我们来跳舞吧。”月娥提议。伴着《月光圆舞曲》的旋律，月娥和吴毅刚在草地上翩翩起舞。她那苗条的身材、秀丽的容貌、优美的舞姿，使吴毅刚情不自禁地为之动容。悠扬的旋律吸引着在场的人：先是梅秀和凌云，随后杨李剑英和他妻子林欧阳美也下了场。祖玛妮凑到杨启闳老人身旁，和他闲谈着。
跳了两支曲子之后，生性好动的祖玛妮不甘寂寞，独自一人跳了起来。不等曲终，她又嚷嚷着要跳热情奔放的自由舞。她对着全息影视机大声说“放自由舞曲，放自由舞曲！”可全息影视机装有声纹识别系统，没理她。月娥向吴毅刚说了声“我去一下”，便到全息影视机前说“放几首自由舞舞曲吧”，从那里立即传出一首激昂、欢快、兴奋、快节奏的自由舞舞曲。杨李剑英和林欧阳美嫌跳自由舞太累，坐到一旁休息去了。年轻人随着舞曲尽情跳起来，院子里弥漫着无限的活力和不尽的欢乐。
突然，全息影视机播放的音乐嘎然而止，大家不约而同愣了一下。月娥以为是全息影视机出了故障，但又想到，这是号称“伴你终生无故障”的品牌机呀，怎么会有故障呢？还没等她回过味来，全息影视机里又传出声音，一个播音员出现了：
东亚影视台向您报告重要新闻，东亚影视台向您报告重要新闻。本台消息：今天上午月球开发者社团联盟主席小爱德华·弗里曼在月球阿波罗城月盟总部宣布，日前月盟主席团作出决定，从即日起，凡从月球各太空港运离月球的一切月产品，开征月产品税，税率一律15%。所征税款将用于全月球共用基础设施建设及月球居民公共福利。
本台消息：月盟开征月产品税的决定，立即引起各国政府及国际舆论的强烈反对。美国白宫发言人说，月盟这一作法造成了新的双重征税，极大地损害了投资者的利益，美国政府绝不会坐视。中国国务院发言人指出，众所周知，月盟是非政府组织，无权做出征税之类的决定。欧联邦认为，月盟这一作法，将导致地月关系的紧张与恶化，决不予以承认。俄罗斯、非邦联也都表示强烈反对。截至发稿时为止，东京方面尚未作出反应。国际舆论普遍认为，月盟此举的真实动机值得怀疑，在捞取经济利益的背后，是否还有政治图谋？设在上海地崇明岛上的联合国月球开发署一高级官员透露，该署已就此事向联合国首席执行官提出报告，但该官员不肯进一步透露报告的具体内容。
“本台消息：纽约、上海、伦敦三大股市股指普遍下滑，与月产品有关企业股票大幅下跌。香港期货市场能源产品价格普遍上扬。”
在播出这一消息的同时，还插播了月盟主席小爱德华·弗里曼宣布决定时的影像，各国政府发言人讲话时的影像，以及三大股市巨大光子显示盘上股价不断下滑的图形。当杨启闳老人看到小爱德华影像时，眉头紧邹，嘟囔着：“真是这小子，我知道他的老底。”
“爷爷，你认识他？”月娥好奇地问。
“认识？当年在月球上，他爷爷常常领着他到我家来玩，你爸爸妈妈和他们也很熟悉。我不但是看着他长大的，连他的来龙去脉我都一清二楚。”
这时，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听出他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冷江凌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月娥，看样子地月关系要紧张起来，这一定会影响到地球对月球开发的热情，在月球开办企业的事你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
现在，月球能源已是地球经济的主要支柱之一，如月盟计划得逞，势必给地球的方方面面带来巨大影响，因此冷江凌云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月娥对此却另有一番看法：“不管他怎么折腾，月球是掉不下来的。我还是要上月球去开办企业。”
“我孙女真是好样的，你不愧是我们月球世家的人。就是有什么变故，我也支持你到月球上开发能源去。”杨启闳略一沉思，“不过，还是让我来讲讲月盟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你们听听也许会有好处……”
4
上个世纪末，美国“月球探测者”号发现月球上有水，在地球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在最初几次登月后人们渐渐对它冷淡下来的时候，水的发现重新燃起人类对月球的热情，到本世纪头二三十年，为开发月球资源，特别是核能源，世界各大国继美国之后，相继登上月球，掀起了新的一轮登月热。我们这些来自各国的月球开发者，在月球上竞相建立永久基地，形成近似地球自然的局部环境，开采矿产，生产月球生物制品，制造月球工业品，开展月境科学实验。为此，移民逐年增加，在三十年代只有千把人，到了五十年代已有几万人。这时正值地球人口高峰，巨大的人口压力和地月旅行成本的下降，掀起了新的移民月球热，致使六十年代后期移民已发展到近三十万人。
在月球开发之初，各国开发者人数都不多，而在开发进程中遇到的困难却很多很多。由于月球离地球很远，向本国政府求助远水解不了近渴，往往需要求助于同在月球上的外国同行。随后，各国的月球开发企业、跨国公司和国际合资公司纷纷登月，以致成了月球开发的主体，国家意识在月球上逐渐淡薄。有关国际条约是约束各国政府的，对这些民间公司缺乏制约力。在这种情况下，渐渐地出现了跨国行业协会，发挥着交流经验、研讨问题、相互协作的作用，其中比较知名的有全月生存保障协会、在月信息工程师协会、月球地质师联合会、月球核能开发协作委员会这样一些组织。五十年代我也曾在月球地质师联合会里被选为副主席。后来，由于在月居民人数激增，个人权利要求不断被提出，民事纠纷时有发生，有的国家准备把本国在月开发区域视为领地，建立下属政权机构，设立公安、司法部门。消息一经传出，引起多数国家的反对，他们强烈要求联合国采取措施，防止可能导致瓜分月球的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联合国召开专门会议，重申早在上个世纪人类首次登月后不久，就经联合国大会通过的《指导各国在月球和其他天体上活动的协定》，也就是后来大家常说的《月球条约》有关规定，即关于“切望不使月球成为国际冲突的场所”，以及“月球不得由国家依据主权要求，通过利用或占领，或以任何其他方法据为己有”的精神和原则，禁止任何国家在月球上把开发区划为本国领地，更不允许在其上建立本国的地方政权组织。当时，会议考虑到月球永久居民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活及民事权利，同意在联合国月球开发署管理下，由各行业协会代行部分政府职能，以便为其来自各国的会员服务。
不久，由于许多跨行业的经济、民事纠纷难以在单一行业协会内解决，一个协会大联合的行动便在酝酿之中。我记得，那是2067年，那一年UFO在月球上闹得很厉害，当我们在月球上看到地球北极的冰雪覆盖区缩到最小的时候，月球开发者社团联盟成立了。月球上所有的行业协会，都是它的会员。我以月球地质师联合会主席的身份当选为首届月盟理事会副主席。由于工作卓著，经过数年努力，月盟在月球居民中拥有崇高的威望。到了2074年，那时我已退休返回地球，经联合国月球开发署授权，月盟代其行使部分月球事务管理权。这时，月球居民已达40万人。在发生刑事案件时，由于月盟没有司法权，只得移送地球交由各国法院或国际刑事法庭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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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毅刚听了杨爷爷这一席话，不禁慷慨地说：“照这么说来，月盟完全是在联合国支持下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按道理不会和地球做对的呀。”
杨启闳道：“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小爱德华要把月盟引导什么地方还不好说。”
正在这时，吴毅刚、月娥、梅秀身上先后传出了一阵阵悦耳铃声，他们习惯性的掏出了“月地看”，浏览着新收到的视频信息。
冷江情不自禁问道：“唉，怎么就我一个人没有呢？”
月娥安慰道：“这地月看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是偶然得到的。”
“那我怎么没有偶然得到呢？”
“你到认真起来，那就让梅秀给你说说吧。”
“月娥让我说我就说说吧，”梅秀说起话来细声细语，“这是几年前月盟送给地球居民的新年礼物，共有10000件，委托联合国月球开发署分赠给地球上的100所大学，每所100件，中国有26所大学得到了。非常荣幸，我也分到了一件。”
说着，梅秀从手袋里取出“月地看”，让冷江观赏。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盒状体，比手掌还要略小些。
“月盟在赠送时有一个要求，凡是在这100所大学里读书的在月球出生的学生，应优先获得。它不像个人信息机只能在地球范围内使用，它可以在整个地月系统内使用，可以直接接收月球直播的全息影视，同时它还可以用来检索月球信息。”
冷江看到了月地看屏幕上的影像果然是彩色全息影像，清晰程度超过了由地球转播的节目。一位月球播音员正在播送月球新闻，说的是月球上一座可以容纳5万人的阿姆斯特朗月球城日前开展了建城5周年纪念活动。又说，为了解决向地球运送氦3运力不足问题，今起月地航线再增加3个航班。随后响起了太空音乐《月光洒满地球》。
“管它呢，伙伴们，让我们继续跳吧！”冷江喊了一句。
“那就让月光继续洒满地球吧。”月娥还是那样乐观。
年轻人尽情跳着，一直到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