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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清醒之痛

当氾星接到我的电话要去破坏法阵阵基的时候,他伤处口的血才刚刚凝结,术士的恢复能力比普能人要快,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会有太大好转,为了不让我们在法阵中死于非命,他也只能拖着重伤的身体前去寻找阵基。

以氾星对咒术和法阵的理解,寻找阵基自是十分容易,可等他找到第一个阵基走到距它十几步远时,却突然感觉浑身无力软倒在地,眼皮有如千钧之重,昏昏欲睡,他中花毒了。

就在氾星一边运转心诀祛毒,一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向石柱状的阵基时,李柰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原来李柰进到地脉堂找梁薇,却被几个女孩大骂着赶了出来,梁薇也没出来见他,他只好又跑到天机阁去帮忙,没想到却碰上了奄奄一息的氾星。

氾星见到李柰就想让他离开,免得他也中了毒,可是李柰却完全没事,而是听到周围的花有毒之后就将氾星背离花丛。原来李柰未出生时碰上瘴气袭寨,她母亲感怀着他时受到了严重的感染,以至于李柰出生后身体有了一些特质,自小就对所有的毒和药都免疫,还好他从小到大也没生过病,要不然连药都没法给他开。这也就是为会么他能平安地穿过榆冲我充满瘴气的群山,抵达泰丰了。正因为毒对李柰无效,所以他才会成为整个榆冲唯一一个无法被幻术控制的人。

李柰将氾星拖到离花丛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氾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叫李柰从他的道具包中找出四颗火雷,简单说明使用方法后就昏了过去。李柰用一枚火雷炸掉石柱,出来时却发现他的父亲带着两个医药坊的医生在那里救治氾星,原来,岑弗摧来三才宫之前还留下了两个卫兵去医药坊解救也那些医生,因为大战之后那些人都是用得上的,两个卫兵解救所有医生后就让他们带着就应医药用品向三才宫进发。

李柰法阵的事告诉了李辛平,李辛平知道围着阵基的花毒是紫夫人所培育,用沾水的棉布就可以过滤掉花毒,因此他便让所有的医生都先去破坏阵基,还有那两个会法术的卫兵的加入后,我在天机殿外的战斗才得以迅速得到缓解。

当我再次醒来后还是在天机殿破坏的大殿中,第一眼看到的人是钰澍,她跪坐在我身边,洁白的长裙铺散开来,虽然依旧脸色苍白,但好在已经可以坐起来了,看来已没什么大碍。

如月只是冻僵了,太阳一晒马上就会变得生龙活虎,浅苍蕗虽然中了仙手所制的七香消魂露,但好在他道法高强,七得消魂露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经过紫夫人的协助也保住了性命。一恢复行动,他就到天机殿的井沿旁抱起了鱼谣的尸体,走向三才宫外。

我和钰澍走到天机殿的下层,在那口井下的正中,找到了一顶漂浮在空中的金盔,应当就是闻人朔说的九阴九阳护灵宝胄,支撑着金盔的咒术停止了运转,看来最后一对新男女的新死之血注入之后,这个道阶法器已经铸成了,想不到闻人朔也是至阳之男。也不知道这护灵宝胄到底有什么功能,钰澍说这是我们讨伐暗影的战利品,无论它有什么功能,这东西以后就归天神国所有,所以就从虚空法器中取出一件衣服,将它包起,让我背在背在身上带回天神国。

此战之前,榆冲会法术的卫兵有六十九人,最终清点人数时,有十一人轻伤,十六人重伤,二十死亡,二十二人下落不明,可能是被那只山吃了,也可能是在战斗过程中逃走了。

李辛平用马车将所有的伤员都运到了医药坊集中医治,所有伤员都是解救榆冲的恩人,医生们也在紫夫人的带领下尽心尽力医治,我和如月也都在医药坊帮忙。寨民们虽然都还被幻术所操控,但闻人朔一死,解救他并也不急在一时。

第二天,我们就和还能走动的卫兵们一一破解寨民们的咒印,以紫夫人的号召力,榆冲几千寨民都乖乖地排队进入医药坊被我们解除咒印,十几个术士,一天时间就将所有人的咒印都解除了。

到了第三天,重伤的卫兵们都脱离了危险,只须静养就能康复,紫夫人和李辛平才终于得以休息。此时寨民们终于都想起了闻人朔掌控榆冲的八年发生的所有事情,才发现原来真的有那么多人无缘无帮的就失踪了,如柰柰所说,有寨民统计,这八年失踪人口竟有百人之多,除了被闻人朔用来铸造头盔的至阴至阳之人之外,大多都是用来喂那只山了吧!

但让人悲痛的远不止这些。战斗结束的那晚,我在医药坊帮完忙就和钰澍一起回李柰家住,早上醒来,李柰又拉着我来到了梁薇家,要我帮忙解除梁薇母女的咒印。我发现,梁薇的母亲居然就是前一天在天机殿上伺候闻人朔的那个妇人。

梁薇母女见我来到她们家,都非常不喜欢我,痛骂着逼问我为何要杀害宗师,与榆冲为敌。我当然不理会她们,轻而易举就破解了她们的咒印,并用内力让她们尽快清醒过来。

清醒之后,母女俩抱头痛哭,至于为什么哭,我就不好多问了。

不识趣的李柰过去问梁薇:“小薇,宗师已经死了,你们不会再受人摆布了,为何还要哭泣?”

梁薇没有回答李柰,而是带着器腔问李柰:“小柰,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爱我吗?”

“当然会!”李柰毫不犹豫地回道。

梁薇听后立即从他母亲的怀中挣脱,扑到李柰的怀里继续哭。

第四天晚上,氾星的伤好了不少,能下地走动了,钰澍的气色也好了很多,看来我们是时候定下离开榆冲的日程了。当晚在医药坊帮完忙后,我发现紫夫人一人在三楼廊檐上喝酒,我想她是名门之后也是一个制毒奇才,这几日与她并肩作战也是缘份,回泰丰之前我想去跟她道个别。

来到楼上,发现东面的山上有一条长长的火龙,蜿蜒着身体在山道上徐徐前行,在浅浅的月色下,蔚为状观。榆冲的人们用碗装着菜籽油,在菜籽油中放入黄表纸搓成的灯芯,就成了一盏油灯,他们捧着这样的油灯,排成一字长蛇阵在逝者生前活动过的地方穿行,用这样的方式告慰灵魂。

“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紫夫人看我上来,看着火龙问我道。

“应该是某种仪式吧。”我道。

“他们用这种方式怀念亡者,寄托哀思。”紫夫人道。

“很壮观。”

“也很悲凉!”

一时无语。

“来坐吧!”紫夫人指着几前的虚席道。

我也不客套,过去与之对坐。

“你说,你们来到榆冲杀了闻人朔,算不算是救了他们?”紫夫人问。

“我们只是做了应当做的事。”我回道。

“哼哼!”紫夫人笑道:“可是他们现在却很痛苦呢!以前他们盲目地崇敬闻人朔,虽然都是按别人的意志生活,但至少活得轻松,连家人死了都不会伤心。”

“这些痛苦会慢慢消逝的。”我道。

“有那么容易吗?”紫夫人苦笑,突然又转过话题道:“你是不是神农之体?”

“我不知道。”我摇头道。

“但是你却能在中了丁香烙经砂之后生还。”紫夫人道:“像你这种修为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你跟我一样是个毒师。”

“我确实曾多次中了不解之毒和蛊而平安无事,但每次都被毒药和蛊虫折磨得够呛。”我回道。

“那就十有八九不会错了。”紫夫人道:“你有这样的体制不当毒师真是可惜了。”

“我并不想制毒,总觉得毒是害人的。”我道。

“那也是杀人的,为什么么就有那么多人制刀呢?”紫夫人道:“毒在好人手中就是药,在恶人手中才是毒!”

“也是!”我笑道:“要是廪殷紫氏总是制毒害人,也不会成名江湖数百年而不倒了。”

“真会说话!”紫夫人笑道:“可以陪我喝一杯吗?”

“当然可以!”我道:“只是可能没有紫夫人海量。”

“你肯定没有!”紫夫人颇有深意地道,说着就为了斟了一杯酒。

对饮了一杯后,我道:“我的同伴们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不久就要回泰丰,紫夫人也要回廪殷吗?”

“我是回不去了!”紫夫人道。

“怎么可能呢?”我道:“你的父母不会想你吗?”

紫夫人不回我的话,而是回答道:“我本来是是紫氏少有的奇才毒师,在女毒师中更是翘楚,十六岁那年就成了蟾级毒师,比我姐姐还要早一年,在紫氏的家话史上都绝无仅有,可是,最终却被闻人朔控制了意志,他的幻不可能控制得了我,真正害了我的却是我亲姐姐制的毒。”

“你姐姐也被他掌控了?”我惊讶地问。

“是!”紫夫人道:“我姐姐叫紫苏,也是个蟾级毒师,当初去太初宫修行,被闻人朔的容貌给迷住了,毫无防备之下被幻术所控制,跟闻人朔来到榆冲后可能是凭实力突破了幻术,就被闻人朔害死了。没想到她死后却害我成了下一个受害者,要是我一直在家话中修行,现在至少也是虺级毒师了。”

“这个毒师的级别是怎么定的?”我好奇地问道,记得白前也曾自得地说他要胜过所有的鸩级毒师,我想鸩应当是最高级吧!

“大陆上毒师等级可是我们紫氏定的哦?”紫夫人笑道:“从高到低共有鸩虺蟾蝎龙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又有高中初三个层级。”

“为什么龙级会是最低级?”我问道。

再对饮了一杯后,紫夫人笑道:“那是天龙,也就是蜈蚣。”

“哦!”我点头道:“我想,紫夫人也还年轻,以你的天赋现在回去修行也不迟。”

“哼!”紫夫人苦笑道:“你知道这六年他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吗?尤其是今年以来,他为了铸造道阶法器而毁了容,现在想起那张脸我就觉得恶心无比。我这一辈子就在这里过完了,闻人朔一死,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难道紫夫人要想不开吗?”我惊道。

“不是想不开,而是想开了。”紫夫人笑着提起酒壶道:“你知道吗?我们毒师每一天都在用毒改造自己的身体,所以不会轻易被毒死,我喝了十几杯毒酒都还没事,但多谢你陪我喝了两杯,现在我也到极限了,再来一杯可能就要走了。”

“啊?”原来紫夫人一直都在寻短见,我连忙起来要去夺她的酒壶,可是一起身就感觉胸腹胀痛,趴倒在小几上。

“哼哼!”紫夫人依旧笑容满面,为自己斟了一杯后道:“像你这样的修为,两杯酒应该就会被毒死吧,小兄弟,谢谢你最后送我这一程!”

紫夫人说完一饮而尽,而我也在她微笑的注视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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