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抱住马头,只闻几道刀剑之声来回相撞,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在了自己的面颊上。
她惊得猛地抬起头,发现身后紧追的刺客早已是身首异处,而她身下的马似也被什么震慑住一般不再疯跑,而是停在了原地。
金子卿抬眸,发现救得自己的人竟是萧楚河。
只见眼前的男儿紫衣翩迁,此时正慵懒的靠在身后的轮椅上。他眼底里尽是深邃,纤细的手指上似还夹着两枚飞镖,而刚刚于千里之外取得刺客首级,救得她性命之人,正是萧楚河!
金子卿怔愣的看向眼前的人。
过后,金子卿翻身从马上下身,对着萧楚河恭敬的行了个礼:“多谢峥王殿下搭救。”想到星河,金子卿又道:“峥王殿下,臣女的婢子星河还在后面,还望峥王殿下搭救!”
“呵,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想着别人?”萧楚河戏谑的看了金子卿一眼,而后对着身后的青玄吩咐道:“去后面救人。”
“是,主子。”
才刚追来的黑衣人以为杀人的青玄,不是萧楚河。
他看了眼萧楚河瘸了的双腿,冷笑了几声,问道:“哪来的小子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管老子的闲事?”
“识相的就赶紧滚开,不然,老子连你这个瘸子也一起剁了!”那人暴怒的对着萧楚河狂吼的一通。
可那人却仍旧慵懒,他扫了眼身旁的金子卿,对着那群人笑道:“若我偏要管她的闲事呢?”
“那你便给她陪葬吧!”
话音刚落,所有的黑衣人皆都冲上前来,手中的兵器高举,作势便是想让萧楚河也一并留在此地。
萧楚河的身子没有动,浑身上下只一道劲气爆出,那些人登时便是被击退了数步!
察觉到萧楚河的实力,几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回身想跑,却被刚巧赶回来的青玄拦了个正着。
一旁,星河快步向着金子卿而来。
她担忧的打量过金子卿,瞧着她没事儿,这才放心了下来,对着她道:“还好姑娘你没事,不然婢子真的无法再去见老爷和夫人了。”
见小丫头哭红了一双眼睛,金子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就别担心了。”
“嗯!”星河冲着金子卿点了点头。
想要逃跑的黑衣人被青玄抓了个正着扔在了地上,金子卿刚想要问两句话,却见他已经咬舌自尽了。
青玄抬手探了一下他的脖颈,对着萧楚河汇报道:“来刺杀的这群人是阎王贴的杀手。”
“阎王贴?”金子卿疑惑。前世她虽然见多识广,可于江湖却始终是知之甚少。
萧楚河看向她,解释道:“阎王贴是江湖里的一波杀手组织,只要给的钱多,她们就会为其办事。”
足够的钱……所以这一次动手的是苏氏吗。
“在朝堂上也有人跟那波人联系密切。而那个人,便是沈彦。”萧楚河的话点到即止,金子卿听了他的指点,立刻便回过味儿来了。
虽然沈清秋的孩子流产与她无关是她自己弄掉的,可是,以他们那样小肚鸡肠的性子,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把一切都算在金子卿的头上。
想过此,金子卿看向眼前恰好出现又救了她一命的萧楚河,谢道:“多谢峥王殿下搭救之恩。”
“事情已经如此,你打算如何?”
按照规矩,阎王贴的杀手没有回去给沈清秋复命,她们定然会以为她生死未卜。既然如此,他们想要赶尽杀绝,她不如便与她们好好的玩上一玩吧。
“我仍旧决定去隆福寺。等我安全到达隆福寺,她们定然会再次行动。这一次,阎王贴的杀手死于非命我无法追究,可如果她们再次行动,我必然要让她们有来无回。”
金子卿眸色一变,她看向身旁的萧楚河,此地已不属于京都的范围,萧楚河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过,人家既然救了自己,她便不能再对萧楚河的私事进行深究。
“峥王殿下,我们就此别过。”金子卿对着萧楚河行礼,却不想,身后的人竟然会胡搅蛮缠,反问一句:“本王救了你的命,而你却要以一句‘就此别过’,简单揭过吗?”
金子卿一愣。
“峥王殿下以为如何?像我这样的小女子,也实在无法给峥王殿下更好答谢啊。”金子卿垂眸,做出一派可怜兮兮的模样。
萧楚河被她的模样搞得一愣,却是笑着继续调侃:“你若是弱女子,那旁人该如何?也罢,本王暂时也还想不到让你报答本王什么,如此便先欠着吧。”
金子卿看向眼前人的背影,沉默不言。
马车被毁,金子卿与星河徒步走去了隆福寺。
寺内的方丈慧觉法师,早已经知道了金子卿的来意,遂将她们主仆二人迎去了寺内,并为她们安排了厢房。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金子卿住的房间竟和当时为萧楚河治病的房间是同一个。
想到房间里足以能让她寻到逃生机会的密室,金子卿对这一次的行动反倒多了几分信心。
白日里,金子卿一直跟随着慧觉法师,在大雄宝殿内烧香礼佛。
隆福寺距离国都不远,再加上慧觉法师乃是萧国里数一数二的大能,隆福寺也被萧銮封为国寺,寺内长期香火缭绕,最是灵验。
前世时,金子卿的心不静,烧香拜佛的事向来同她没什么关系。可重生一世,经历过如此玄幻、无法用常理做解释之事,让金子卿对于礼佛这件事儿也逐渐起了敬畏之心。
金子卿带着星河,手持供香跪于佛像前,忠心的向着佛祖祈求:希望佛祖此生能保佑她,护住自己的父母,不再重蹈覆辙。
金子卿深吸一口气,正欲起身,却见门口有一群人正抬着担架往里走。
为首的男子一身白衣,虽然朴素,但却难掩风姿。男子的年龄看上去尚不过双十,但因为他一直频繁下跪,叩首,导致的发髻凌乱,面颊脏污,致使金子卿并不能准确判断出他的身份。男子的身旁跟着的,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手中牵着的,大概是他的幼子。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年龄稍大的妇人,瞧着年龄,约莫是她的母亲,担架上抬着的眸子紧闭,气息全无的老者,大概是他的父亲。
那男人跪在佛像前,用力的磕了个响头。
而后便是起身再走再跪。金子卿见他身上的衣物尽是脏污,连带着膝盖处的衣物与额头上尽是伤痕,便知道他大概是从外头一步一跪,一拜一叩首的进来的。
他如此虔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而来,这其中大概会和他身后担架上躺着的老人有关。
年轻人最后跪在佛前,对着佛祖道:“求佛祖开恩,救我家父亲一命吧!”
金子卿将目光从那个年轻人身上转了出来,看向担架上躺着的老人。
只见那老人显然已无气息,似乎是已经过世了,只是他的家人仍旧不愿意认同,非要到这里来走一趟。
一旁其他来礼佛的人瞧着这般光景,纷纷在心里头叹息,退去了一旁。
不知道是被那人的诚意感动了,还是如何,金子卿鬼使神差的上前,一双粉雕玉琢的小手摸向了老人的脉搏。
老人的脉很轻,虽然感觉上像是没有一般,可隐约里,金子卿竟然摸不出了不一样的生机来。
正当金子卿思考的时候,一道力却突然怼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走开,金子卿,我不许你碰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