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仁眼角的余光瞟到了站在一旁的傻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人啊！谁带过来……”
王学仁大声的叫喊着，突然闻到傻子身上传来的味道，当即就要发作，可是眼睛余光瞥到了成敖的身影，顿时就闭嘴了，只是是恶心的趴到一旁干呕。
成敖厌恶的瞪了王学仁一眼：“王学仁，要是没睡够，回家去睡，京兆府不是给你撒野的地方。
王学仁吓了个激灵，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惶恐的看着成敖说道：“国公爷，下官是被这人给吓到了，惊扰到国公爷，望国公爷海涵。”
“属下对国公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王学仁不竭余力的拍着成敖的马屁。
成敖不耐烦了：“闭嘴！”
谁知成敖这么一喊倒是吓着了傻子，傻子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那一声巨响，成敖都要以为他这是成心不想要自己的腿了。
只见傻子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行了一个十分别扭且不正规的大礼：“草民参见国公爷！”
成敖怒不可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生气的瞪着将傻子带上来的那个捕头。
捕头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连忙跪下，不停的磕头：“国公爷饶命，国公爷饶命啊！”
傻子听到这样一番动静，则是不停地喊着“草民参见国公爷”这句话。
如此可见，这个傻子到也不算是全然傻了的，还知道说这么一句话，且说的也还算是通顺。
成敖心中燃起了一份希望，走到了傻子面前，直接问他道：“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傻子愣了愣，见成敖并无恶意，咧开嘴笑了：“我，傻儿！嘿嘿，傻儿，我！”
顾池渊翻开宗卷递给成敖，成敖看了一眼，问道：“你认识刘佳森一家吗？”
傻儿点了点头：“识的！识的！”
他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个扔东西的动作：“他们，扔，傻儿，疼，啊啊，疼！”
傻儿这莫名其妙的话，成敖倒也听懂了，看来傻儿平时没少被人欺负。
成敖随后继续问道：“对于打你的人，你可记得些什么？”
傻儿愣了愣，一下子哭了起来：“疼！好怕……傻儿怕。”
成敖也一时没了主意，只能任由傻儿哭，好在傻儿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大抵是忘了当时是为什么哭的吧？
“傻儿，刘佳森一家怎么了，你知道吗？”成敖见傻儿不再哭，慢慢平复了情绪，继续问道。
“很多血，接着他们就不动了，嘿嘿！一动不动的，真好玩！”傻儿说着说着笑了，拍起了手，那模样，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那他们死的那天，你看见什么了？”成敖怜悯傻儿痴傻，可是案子却不能不查，他只能继续问傻儿。
傻儿偏过头，似乎在回忆：“看见一个黑衣服的，还有长剑呢，他是坏人，他凶傻儿！还……还骂傻儿丑……坏人！”
成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听到傻儿的话，看来，凶手是一个黑衣人，并且拿着很长的剑。
估计是在和傻儿的对话中发现傻儿是个傻子，这才没有理会傻儿。
成敖瞬间燃起了希望，接问道：“那你跟着去了吗？”
傻儿摇头：“不敢，傻儿怕，他有好长好长的剑……”
“那剑有多长？”成敖问道，一把剑而已，能有多长？
傻儿双手展开，足足拉出一丈多长：“这么长！”
一旁的王学仁听着傻儿的话早就不耐烦了，如今傻儿说出这么离谱的话，王学仁自然觉得荒唐：“胡说，哪里有这么长的剑？”
“真的！”傻儿着急了，冲着王学仁直嚷嚷，激动得口水喷飞了，就连说话也利索了一些，“真的长，不是我一个看见，花儿也看见了。”
成敖眸色微闪：“花儿是谁？她在哪里？”
“花儿，汪汪！花儿就来！”傻儿说。
成敖想了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原来是条狗。”
“花儿看见了！长剑就追花儿。”傻儿手脚并用的比划着，证明着自己。
“那你还看见什么了？他走的时候你看见了吗？”顾池渊在一旁也是十分着急，忍不住问道。
傻儿摇摇头，“没有了，刷！一下没了。”
顾池渊颓废的垂下了头，十分无奈的说道：“国公爷，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当时正值黄昏，大家都在家里做饭，路上并没有人，就算这凶手是生人，还在大白天穿着夜行衣，也可以不被发现。”
成敖挥了挥手：“罢了，先留他在京兆府住两天吧，带他下去洗漱干净，给他换一身衣裳。”
如今，傻儿算是唯一的证人了，虽然暂时不能从他嘴里知道什么，只是他不算傻的彻底。
如果加以引导，他会想起些什么来也不定。想起傻儿说的狗追着去了，成敖无奈叹气，问了一天，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成敖回到府中的时候，已是酉时末了，今儿没下雪，府里的人也把院落清扫了出来，地上有些潮湿寒凉。
正是晚上，穿堂风吹过，不免寒气逼人。
京兆府的事情，成敖虽然不说，但是叶白霜到底还是关心成敖，忍不住问道：“今儿……如何？”
叶白霜已是问得很小心了，成敖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是成敖还是强装出一脸轻松：“已经有了些眉目，想必很快就能结案了。”
叶白霜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成敖的这些伪装？
灭门惨案，一下子一连两宗，唯一的证人是个傻子，成敖脸上看不见一丝笑意，今日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疲惫就从来没有消失过。
成敖眼底的乌青，叶白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是仔细想想，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在这儿瞎操心，还会让成敖心烦，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叶白霜坐在床边，将成敖的头摆在自己腿上，轻轻的扶着成敖紧皱的眉头。
“要是累了就睡一会，我陪着你。”叶白霜柔声说道，伸出手来帮成敖按摩着太阳穴，想让躺的舒服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