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交代道。
“陛下，十一皇子中毒之事，都是雪妃，她见荣妃待我薄凉，如今已是桃李之年，却不放我出宫，她就收买我，要我务必办成这件事情，待荣妃倒台，她就送我出宫，还许诺我一份丰厚的嫁妆，只是我不知道她让我办的事情是谋害皇子啊，否则奴婢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这话一出口，雪妃忙起身跪在地上，谋害皇子是多大的罪名，绝不会是她一个尚无子嗣的宠妃能够担待的起的。
彼时灵犀公主也抽出了鞭子，打在那宫女身前半寸的地方咔咔作响，倒不是她不信她的话，只是她无法容忍任何一个对她母妃和皇弟有恶意的人。
孙若莲入宫年份还尚浅，但经过从冷宫再度获宠，和叶白霜合作以来，整个人便沉稳了许多，即便遇到这天大的屎盆子也始终处变不惊。
皇帝的脸色顿时沉重了起来，后宫之中，唯有孙若莲对他意义非凡，但涉及谋害皇嗣，在后宫之中如此善妒狠毒之人风气不正，却是不能忍。
“爱妃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楞是等皇帝开口询问，孙若莲才开了口。
“敢问你这婢子，本宫是如何收买你，教你如何成事，可有人证物证，本宫相信只要有动机，就会留下证据，若是这些都拿不出来，臣妾也不敢蒙受此等冤屈，还请陛下圣裁！”
孙若莲一番话有理有据，思路清晰，逻辑清楚，说得中肯，很得圣心。
纵观只知道恃宠而骄，卖弄可怜的荣妃，两人对比之下，谁更可信？
但荣妃无故遭今日之灾，岂会毫无准备，以她的段位，能够在圣宠最浓之时冠顶后宫，也是个有心机的。
“还不快呈上证据！”
荣妃话音落下，就有人把一副画卷呈了上来，那上面是从前孙若莲还是京城第一才女时，爱慕她的世家子弟为她题的诗词。
皇帝看后勃然变色，他哪里能忍受如此露骨风流，对孙若莲表达爱意的诗词。
孙若莲深知自己能一朝获宠，全凭这与姚天雪有几分相似的样貌与气质，哪里能让圣上因此迁怒于她！
“臣妾这次是真的冤枉，这副画卷早在臣妾进宫之前就扔了，也不知是如何会在这婢子手上，单是一副不值钱的画卷，就能收买人心，陛下你信吗？公主和国公夫人你们信吗？更何况陛下乃九五之尊，叫臣妾心里如何容得下旁人！”
叶白霜没打算回答，孙若莲便自圆其说，再去看皇帝脸色的时候，才发现这番话对他的杀伤力极大。
刚才还怒气冲天，这会儿竟情如春水。
这话确实是不假，孙若莲和叶妃都是一路人，是站在皇后那边的，灵犀公主立马扬起了手里的鞭子，力道十足的打在那宫女的脸上。
那婢子疼得在地上打滚，这鞭子的力道灵犀是向叶白霜学的，有这份手艺能很好的让人疼得死去活来。
荣妃见皇帝有几分动容，就连灵犀公主也不信她是冤枉，只得使出杀手锏，一口咬定，就是雪妃谋害皇子，嫁祸于她。
“陛下，臣妾根本就没有要谋害十一皇子的理由，臣妾有二皇子，何苦要做这等费力不讨巧的事情，反而是雪妃，她本就没有子嗣在膝下，又如何能容忍旁人生了个皇子与她分宠！”
倘若是生个皇子都能争宠，那孙若莲大可不必。
她和皇帝都心知肚明，这份宠爱，是源于何处。
“在这深宫之中，臣妾与叶妃姐姐走得最近，又如何忍心冒着姐妹反目的风险去对无辜的十一皇子下手！”
雪妃性子好是在宫里出了名的，就连宫里下人犯了错，也只是嘴上惩罚一番，从未有真正的责罚。
这样的菩萨性格，还真不能做出残害性命的事情。
在皇帝面前，荣妃和雪妃两人，谁更得圣宠，一眼便知。
那宫女也自知证据不足，立马又反咬一口。
“请陛下恕罪，奴婢此番也是被屈打成招，若是我不诬陷雪妃娘娘，帮荣妃娘娘开脱罪名，那我就是死路一条啊！”
“今日宫里自戕的姐妹也不少，都是被荣妃娘娘逼迫至死的，奴婢到底是没有骨气，才犯了大错，还请陛下责罚！”
叶白霜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转过头去，不愿看这副场景，只听见那宫女死命磕头的声音，空气里的血腥味儿更浓。
“好你个荣妃，不仅构陷雪妃，谋害皇子，竟敢欺君！”
皇帝拍了拍桌子，就连桌上的茶水也洒落出来。
“朕要将你关进宗人府，数罪并罚，今后别让朕再看见你了！”
若是不念及二皇子，荣妃就不只是关进宗人府那么简单了。
只是荣妃却知道，宗人府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谋害皇子的罪名罚起来，她这条命就不保了。
“臣妾冤枉啊！臣妾从未有过谋害皇子之心，更不敢欺君啊！都是那个贱婢颠倒黑白……”
荣妃转过头爬过去想质问那个贱婢，却只见宫女的衣裳自内而外的浸染上浅红色的血迹，她不曾记得她让人下了这么重的手。
那宫女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跪趴在地上，还是保持磕头的样子，荣妃才去推了一把，那宫女的身子就立即倒了下去，僵硬得像一个提线木偶，双眼翻白。
胡公公忙上前查看，用手指轻轻放在那宫女的鼻尖，摇了摇头，折身过来回禀：“陛下，没气儿了。”
皇帝大手一挥，起身就走，却不料起身就被荣妃抱住了腿，低头对上那双泪如雨下的眸子，更是一脸厌倦。
若不是因为老九，他才不会纵容荣妃母子这么多年来的嚣张跋扈，还真以为他是个昏君吗？
“滚！”
皇帝踢开荣妃的时候，自己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想来是因为身子不大好的缘故，雪妃忙上前扶住，为了不让皇帝栽倒自己却装在了桌角上，顿时就疼得小脸煞白。
皇帝握住了雪妃的手，拍了拍，“朕差点错怪爱妃，这番深情自愧不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