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府时,我们正在用膳,齐慕白满脸笑意的叫了声:“三哥。”我也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
他笑着点头便走开了。
“见过皇兄。”吃过饭后我便去到了齐慕阳那里。
“哦?弟妹呀,怎么有事?”他皱眉翻看着书文,撇了我一眼。
我浅笑上前:“妾身近日里才知晓了夫君身上的伤,却不知如何他不愿告知于我。想来询问一下皇兄。”
话语毕,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文,端详着我。这一打量让我不自在了起来:“皇兄?为何这般看我?”依旧,强颜欢笑的对着他。
“哈哈~没什么只是觉得弟妹有心了,但是既然慕白不想说,定有难言之隐,我就不能去接他的伤疤了。”
他,刚刚,是笑了一下吗?这有什么好笑的?难不成齐慕白身上的伤,很搞笑?
他这话说完又继续翻看起了他的折子。
我想过无数种与他的对话,却没想到是这班轻松——“妾身~~”
“这样吧,我让王昊把敷药的方法教给你吧,也可以让你为我们分担分担。”
“……”其实我刚刚是想说:可否把那敷药的方法教给我,也好让我为皇兄分担一二:“谢,我~”
“你二人既已结为夫妻,自然要夫妇一体,荣辱与共。你担忧是应该的,我能理解。”他又一次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脸“慈爱”的模样看向我:“那明日,就让王公公教与你。”怎么感觉,他仿佛把什么都看透了,安排好了一般。
次日一早,我一开房门便看见了太子遣来的王公公。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这架势怕是专门在这里等我呢吧。唉,昨夜,我又没睡好,杵在桌子上,又是到天亮。
他恭恭敬敬的上前行了礼:“王妃娘娘。”
我见此便寒暄了几句:“王公公真的是尽力尽责,每天都这么准时。”
“娘娘谬赞了,奴才只是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殿下担心睿王,奴才办事自然要麻利一些。”说罢他便提起一旁的东西递给我:“此次殿下出城剿匪,怕是每个三五天也回不来,临走之时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教好王妃娘娘,睿王身上的伤也是殿下的一块心病。昨夜听说娘娘要亲力亲为,如此上心。殿下别提有多开心了。”
“剿匪?今早吗?”走的这么匆忙?也不对,如今我已经不在朝堂了,匆不匆忙也看不出来:“太子殿下一人亲自带兵出城剿匪?”现在心中唯一担忧的,就是公孙凌云是否也一同去了。这种事我是不会去的,但是如今投靠了太子的公孙凌云可不一定。
“那倒没有,同行的还有小袁将军。”
“有小袁将军在旁,相必也能尽快回来。”我听到了我想听到的,便恭维了起来。
小袁将军不姓袁,姓谢,名澜。他的父亲谢大人与袁老将军是算得上是刎颈之交。嗯~~好像尚老侯爷之前和他们也挺好。但之后就不清楚了,反正这谢大人的独子从小就是在袁将军身边的。尚明泽好像没有,要不然我也不能到现在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袁老待谢澜如亲子,如今看来是要接他衣钵的架势了。时间长了,人人称的不是谢将军,却是小袁将军。
谢澜也算是年少有为,一腔热血意在收复被楚国攻占的南陵两洲,可谢大人爱子心切,只得把他关在京中,没事周围剿个匪,震个乱。
我也没怎么跟他相处过,只有江北那次归来时,是他接我们回来的。那真的是一脸不情愿。当今皇帝最忌讳文臣武将相互勾结,我自然是要避嫌一些。
也只是对这两位老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因为谢大人也是当初为数不多力挺他上位的旧臣。
“昨日上药之时。睿王殿下又是如之前一般,定是那些人粗手粗脚的,也就只能指望着王妃娘娘您可以亲力亲为了。以缓解睿王殿下的痛苦。”
王公公随后说起了这茬,我盯着他不语,就想看看这老狐狸寓意何为。
索性这时齐慕白已经出来了:“凌芷你要帮我上药?”
“睿王殿下。”
他走到我身旁,没等我回复,便欣慰的看着我:“你有此心,我是既羞愧又欣慰。”
嗯~其实我觉得欣慰这个词用的不太好。
我们去了内屋,齐慕白背对着我们坐下,屋内还有阿丛,王公公现在一个幕帘子之后。看来平时换药的不是他,而是阿丛,我现在多少有些猜到太子让我前来换药的原因了。
齐慕脱下了衣衫,现在身上只剩下了一件渗出血的单衣,左背血红一片,这让我有些震惊的——随着那件单衣伴随着斯斯疼痛被脱落,一条猩红的血印映入眼帘。那一瞬间我甚至有些傻了,呆站在那里,这真真正正的吓到我了——那条伤痕,不,这已经不是伤痕了,猩红的吓人,左肩一直到腰,有些肉是向外翻着的,好像是结了痂又被翻开,带着血,有几处感觉都已经开始溃烂了,旁边还有一些同样的圆形的孔洞。
“娘娘?”我的惊恐过后,王公公叫了叫我,阿丛递来了一个褐色瓷瓶,接着看似有些顾虑的给了我一个手掌大的小刀。“娘娘。”王昊又开口了:“这个药,需要拿着这个把小刀,把结了痂的地方翻开撒入的。”
这顿解说让我瞬间僵住:“翻开?”原来他这血肉模糊的样子,真的是被翻开得:“每天,都要翻开吗?”
“是的娘娘,”他又示意阿丛拿来了另一瓶:“然后上药之后,再把这药水撒在水盆里浸湿药布,敷上半刻钟。”
湿水,敷伤口吗?
“这,也是完吗?”我不由得颤了起来,结果他手里所谓的“药水”。
“是镇痛的。”王公公回道。
“镇痛,那为什么不上药之前敷?为何是殿下已经生了痛,才亡羊补牢?日复一日如此?”齐慕白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像是怔住了一般,呆呆的问着。
“回娘娘,这些小的也不知,王爷的伤也并非一朝一夕了,奴才只是按照命令来。”他听不清他的语气,随后便催起了我:“娘娘,您可以先跟着阿丛学习一下,奴才不得近身,一直以来王爷的药都是阿丛换的。”
“啊,好,”我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刀子尖冲着那已经看起来被翻过很多次的痂靠近,要碰上的一瞬间,手中的刀子突然被夺了下去。
“娘娘,您认真看一下。”阿丛的声音灌耳,我紧皱着的眉头刚开了一半,下一秒,阿丛毫不犹豫的一蹴而就:“娘娘若想王爷少受些疼,那手上的动作就要快。”随后,另一瓶药水被打开,淋湿了药布,朝着齐慕白还在流血的伤口敷了上去。
“嘶~”齐慕白的背后微颤着。
“你的伤,病,到底是怎么弄的?”出了房门,王公公便回去了,我站在门口,等着穿好衣服,面色苍白的齐慕白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阿丛。
他愣了一下,随后气息也很微弱的说道:“吓到你了。”那声音微弱的让我不自觉的上手去扶起来了他:“我也没想到,你会主动过来,之前三哥提到过,我就怕会吓到你。”他轻笑着。
“我,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了,慢慢的扶着他走着:“那这药,真的有效果吗?”说实话,我怎么看,都觉得这是在折磨他,根本不像在治病。
“这药水倒是见效快,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一会我就又生龙活虎的了。”这我也相信,前几次他好像也是这样:“至于~唉,三哥找的,应该是有效的吧。”
后半段,他支吾了起来。
“那就没有尝试过别的吗?有找过别人看看嘛?一直都这样吗?”
他摇了摇头:“一直都是三个负责。”
“那皇~~”我收回了后半句,没再问,大婚那日皇帝的态度,可想而知。
“其实,我悄悄找人看过~”他的话让再次传来,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他,走了这几步,他的脸已经慢慢恢复了血色:“唉,算了,也不一定真有用,三哥盛情难却,也不能寒了他的心。”
“你跟他说过?”
“嗯,但是他好像很难过,我就想算了吧,他也不能害我是吧!”他笑着看着我,试图从我这里得到肯定。
我没有再说话,默声走着,心里也盘算着。
公主诞辰那日我醒的很早,秋瑟给我一顿梳妆打扮,就像是今日相亲的是我一般,唉,我明明告诉她……
可来到宴会,我就不这么想的,一旁的钺王妃,穿的花枝招展的,宛若一只花蝴蝶。今日可是皇帝最宠爱的琼月公主相亲宴,她这样,不怕喧宾夺主?惹了皇帝不满?